滨洋地处江南水乡,濒临华夏南大海。是一个人口众多,生活富裕,经济十分发达的一线城市。这里气候温热多雨,降水量十分充沛,且又太阳长年高挂,阳光充足,闷热无比。由于北方之水经此流入大海,故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小桥流水,湖光山色,景色特别秀丽。而滨洋市,则是华夏早期改革开放的重点城市之一,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发展中心。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便利的海陆交通,吸引了大量海内外投资者,包括世界各大著名企业、财团等,俱都在此开办工厂,创建公司。由此引发了盛况空前的打工潮。以致每年春节过后,来自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操着南腔北调的各色人等,便从四面八方蜂涌而入,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滨洋市开创自己美好的生活,也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推动滨洋经济飞速发展。
车轮隆隆作响,旅客昏昏欲睡。漫长的旅途单调而乏味,寂寞而无聊,让人油然而生抑郁、伤感,乃至烦闷和不安。
一路无话。次日下午六点多钟,许文龙便顺利到达滨洋东火车站,跟着众多手提肩挑、拖儿带女、满头满脸疲倦的乘客蜂涌下车,挨挨挤挤来到车站广场。
这是一个圆林式广场。绿树成荫,百花怒放,草地柔软碧翠。一座巨型灯塔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灯塔下面人挨人,人挤人,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各种方言、土语、外国话、普通话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众多或接送亲朋、或招揽顾客的车辆奔流不息,喇叭长鸣。广场东、西、北三个方向,三条笔直宽阔的公路呈辐射状伸向远方,一路绵延着不知通往何处。街道上店铺林立,行人匆匆。两旁古树繁茂,箕张如伞。霓虹灯、广告牌、彩屏灯箱闪闪烁烁,明明灭灭,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幢幢风格独特,个性鲜明的建筑高耸入云,连绵成片,就像原始森林中的参天大树,壮观雄伟,高不可攀。好一座繁荣昌盛的国际大都市。
面对这个崭新而陌生的缤纷精彩世界,许文龙顿觉热血沸腾、豪气冲天,就像一个即将踏上征程的战士一般,暗下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好好打一场城市生存战。
“老板……老板……哎呀呀……兵哥哥……”正当许文龙昂首挺胸,欲要离开车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软绵绵娇滴滴,夹着滨洋方言的普通话。他吃惊之下回头一看,却差点和一个描眉画眼,丰硕肥美的火辣女郎撞个满怀。
“兵哥哥……”火辣女郎气喘吁吁来到许文龙跟前,挪动屁股直往他身上蹭。
许文龙将身一闪,一脸警惕看着女郎道:“怎么了?有事吗?”
“有啊,当然有。”女郎妩媚一笑,眨巴着一双勾魂眼娇声娇气回答道:“我说兵哥哥,要吃饭住宿吗?我们这饭热菜香,床铺干净,还有空调。而且价格公道,童叟不欺,保证让你满意。”说到“满意”两字时,她的语气十分暧昧,媚眼频频乱飞。
却原来是个招揽旅客的服务员。许文龙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思忖道: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是该吃吃饭、歇歇脚了。不过看那女子举止轻佻,神色放浪,却分明教人疑窦重重,顾虑丛生,有一种不踏实不放心的感觉。他迟疑片刻,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随口问道:“你的旅馆在哪?远不远?住一晚多少钱?”
女郎闻言大喜,屁股扭得尤其厉害,媚眼抛得越发灼人,娇滴滴风情万种回答道:“放心吧兵兵哥,很近的,更不会多收你一分一厘的钱。而且……而且晚上还有特殊服务喔,保准让你神魂颠倒,乐不思蜀,住下了就不想再走的啦。”
“特殊服务?什么特殊服务?”许文龙吃了一惊,提着包连退几步,目光狐疑地看着眼前扭捏作态的女郎。从未单独住过宾馆的他,却哪里知道什么叫特殊服务?虽说以前也在全国各大城市执行过很多任务,但每次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安排,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傻哥哥,特殊服务就是……”女郎眨了眨眼,如影随形般跟着许文龙娇笑道,“就是美女陪你玩陪你睡呀。一句话,你想怎样就怎样,开心吧?”说完又飞去个媚眼,夹手要抢许文龙提包。只要提包到手了,不由这个傻大兵不跟自己走。省得在这磨破嘴皮,空费时间。
美女?陪*?想干什么干什么?许文龙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将身一闪,避开热情过头的轻佻女郎,提上背包落荒离开。如此不正当旅馆,不正当之人,还是趁早远离为妙。
女郎没加提防,一时收势不及,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及至站稳双脚,欲待再抢时,却发现那傻大兵早已夺路逃跑了……这可糟糕,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她惊急之下把脸一抹,噗地坐倒在地,捶胸顿足尖声大叫起来:“非礼呀,抢劫呀,不得了啊……”
许文龙吃了一惊,一颗心咚地往下一沉。我的天,这下麻烦大了。不要说抢劫,单非礼一项就够吃不了兜着走了。他胆战心惊停住脚步,不知所措看着那个大声嚷嚷的女郎。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他紧张不安思忖着脱身之策,不停想象着某个冲出来的警察用枪顶着自己脑袋的尴尬场面,或者某个救美英雄哗啦啦把自己扑倒在地的狼狈场景。
过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可怕事情却并没有出现。周围依然一片喧嚣,一片匆促,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行人恍若无闻,目不斜视,急匆匆穿梭而过。店家商贩甚至车站警察,估计这套把戏看多了,看厌了。早见怪不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该干嘛还干嘛去了。
女郎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悻悻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零乱衣衫,变戏法般换上一副笑脸,扭着肥大屁股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许文龙如蒙大赦,立即跳上一辆徐徐启动的公共汽车,也不管开往哪里,恰似脱钩的鲤鱼般摇头摆尾、落荒而去……女人可不能随便招惹。尤其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女人,会让你有苦说不出,跳进黄河洗不清。所以古代圣贤有云:“世上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汽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也不知经过了多少站点多少街区,反正许文龙不管不顾,一昧这样坐将下去。直到心情稍稍平静下来,他才随着人群挤出车外。也没心思欣赏繁华亮丽街景,挑一家不起眼,也不高档的客栈做贼般急慌慌走了进去。
大堂前台是个十八九岁小女孩,正对着电脑心无旁骛和别人网聊。
“请问,这里有空房间吗?”许文龙轻轻敲一敲柜台,看着埋头敲键盘的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台前早站着一位高壮挺拔英气逼人的男子。她脸色微微一红,慌忙站起来热情招呼道:“先生,您要住宿吗?请先出示身份证。”
“当然!”许文龙掏出身份证,打量一番灯光明亮的大堂,再压低声音偷偷问小女孩道:“请问,这里有那个……那个特殊服务吗?”
“什么?”女孩愕然抬头,一张俏脸霎时涨得通红发亮。她气冲冲把身份证往许文龙跟前一扔,用鄙夷羞怒的口吻说道,“没有,要特殊服务到其它宾馆去。”
唉,真是太可惜了,一个如此英俊迷人的大哥哥,竟然那般龌龊下作不要脸,还未住下就迫不及待想做那种事。真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啊。
许文龙长吁一口气,一身轻松把身份证推还给小女孩:“没有最好,我就要找这样的地方住。刚才在火车站……在火车站真是吓死人了……”
“在火车站?”小女孩楞了一楞,接着很快明白过来。她满怀歉意看了许文龙一眼,羞涩不安接过他手上的身份证。一边唰唰唰办着住宿手续,一边略带调侃地说道,“在火车站差点被特殊服务拖去了吧,幸好你逃得快喔。不然……不然……嘻嘻嘻……”
许文龙挠着头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小女孩的猜测。
小女孩偷偷瞄一眼神情尴尬的许文龙,脸儿红红又继续填着入住单据。填完再挑一张白色房卡,最后一脸羞涩把两张卡片交给他道:““808号,祝您入住愉快。刚才误会您了,真不好意思。如果……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请随时……随时找我……”
“谢谢,其实我也是一时慌乱没把话说清楚。”许文龙笑了笑,接过房卡带上提包径直往楼上走去。
小女孩脸色一黯,站在柜台里默默看着远去的许文龙,直到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许文龙来到客房,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再倒在床上酣然睡去。这一天一夜的颠簸,也确实有点折腾人。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他晃悠悠漱洗一番,皱着眉勉强吃下一份外卖,最后默默来到落地窗前,透过厚厚的茶色玻璃,心情复杂看着夜幕下的美丽滨洋……
碧空如洗,繁星密布。大街上华灯高照,绵延不绝,和天边的群星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是灯光哪是星星。星光下的滨洋街流光溢彩,光怪陆离。高耸入云的建筑遍环彩灯,明灭交错,似一颗颗硕大水晶闪耀着五彩光芒,煞是迷人。街道纵横交叉,车辆往来穿梭,树木青翠繁茂,鲜花娇艳欲滴,行人或挽手或并肩,喁喁细语,怡然自得……好一派人间天堂的美妙景象。
许文龙倚窗而立,思潮起伏,一颗心就像奔腾的大海,一时间难以平静下来。不是吗?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自己不正在北方基地挥汗如雨训练不休吗?不正和战友难解难分搏击不停吗?而一个月后的今天,却又鬼使神差来到这陌生都市,来到这昨天都还不知道在哪个方向的地方。期间发生过多少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事情?发生过多少让自己始料未及的变故?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啊。
“唉,还是算了吧。往事如烟,随风而逝,应该放下包袱向前看。”许文龙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可是路在何方呢?该给自己找一条怎样的路呢?打斗搏命,只身摛敌?那是小菜一碟。尤其枪法,那可叫一个准。打眼睛决不会打眉毛,打鼻子更不会打耳朵。可现时不比往日,地方不比军队,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却哪有用枪的地方?却哪有枪来用?至于开车,那也不是盖的。极速奔驰,飞车越障,那可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的事。问题是现在老板基本上都有车,基本上都自己开车,上上班回回家而已。不用赶时间,不必抢速度,谁会白花一笔钱聘请你?除非上台表演杂技。可一时半会却到哪去寻找杂技团呢?看来只有找家公司或工厂什么的,先在里面做个文员出纳什么的,抄抄写写,填填画画。凭自己高中毕业和在部队学习的专业知识,应该可以胜任。至于以后怎么发展,那只有看机遇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