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云瑶就醒了过来,她惯性地往床里边摸去,没摸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意识已经彻底清醒,才想起,她昨儿又结婚了,新郎虽然换了一张皮,但是内核还是那个少年。本文由。。首发
睁开眼,入眼便是一道肉墙,呃,她似乎蜷缩在他的怀里,他双手抱着她。想到昨夜的事情,云瑶内心不禁暗笑起来,原本她想着,他若是真要对她怎么样,她就从了呗,结果这家伙直接躺在她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是没打算更进一步。
云瑶盯着贾代善看,贾代善长得俊朗,有点像她记忆当中的一位严姓明星,他的儿女都随了他,虽然不都长得像他,但儿子好看,女儿漂亮。
被人这么盯视着,贾代善本就警觉,自然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睁开眼,原本锐利的眼神看到云瑶就变得温和起来。
贾代善咧嘴,直接把云瑶往怀里一搂,“瑶瑶,时辰还早,再睡会。”
“嗯,你再睡会。”现在她与他躺在床上的姿势,她是缩在他怀里的,想到他本人,云瑶突然有个想法,要不等这次回去之后,主动认了少年,到时候让少年躺在她怀里睡觉,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主意太棒了!
两人并未睡着,直接就在床上又说起话来了,昨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今早继续聊天。
直到辰时,贾代善方才叫了人进屋伺候,两人洗漱、着装,又派人往荣庆堂,看老夫人可醒了,他们才过去请安。
丫鬟回来禀报,说老夫人已经醒了,就连两位姑娘也都清醒了。
待贾代善和云瑶倒了荣庆堂,贾赦兄弟二人、贾萱三姐妹统统都到了。
“儿子给母亲请安!”
“儿媳给母亲请安!”
贾代善和云瑶走到老夫人面前五步远的距离,一同向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丫鬟拿两个蒲团来,放到她面前,这才进行新媳妇敬茶之礼。
贾代善的目光一会在云瑶身上,一会在母亲身上,笑容很傻,他觉得此生有这两个重要的女人在身边,人生就完美啦!
老夫人含笑喝了云瑶敬的茶水,然后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封放在云瑶手上,还有两副金银首饰。
“谢谢母亲。”老夫人的重礼让云瑶有点惊讶,她道谢之后,就珍之重之地收了起来。
贾代善也跟着笑道:“谢谢母亲。”
老夫人被儿子噎的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转过来,云瑶面对着贾赦众人,贾代善拍了拍掌,“孩儿们,以后这就是你们的母亲,要尊重她,爱护她。”
他目光一一扫视过儿女,贾赦等人赶紧点头。
云瑶拿出准备的见面礼,她会的技艺现在拿不出来,就只好用罗氏准备的一些书本、金银裸子、小饰品、秀品。
“我所知有限,会的也少,大少爷二少爷,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别嫌弃。”云瑶把东西给了贾赦等人,轻声说道。
给贾敏的东西要精细一些,是云瑶亲手做的秀活,小肚兜、手绢、小鞋子,料子也是选的顶好的。
星星好奇地盯着母亲,昨夜她没有与母亲一起睡觉,而是和妹妹一起睡的,好不容易见到母亲了,结果母亲给妹妹和哥哥姐姐礼物,就是没有她的,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有点委屈呢。
云瑶见状把星星抱过来,然后教她认人,挨个叫祖母、哥哥、姐姐,很快小姑娘就笑了起来,她也收到了礼物。
贾代善突然把贾敏抱了起来,贾敏一看是爹爹,就任他抱了,然后继续盯着新姐姐瞧,盯着新姐姐面前盘子的东西瞧。
“以后星星就是咱们家的人了,等新年祭祖时,我会一并添上你们母亲和星星的名字,星星以后就叫贾馨,几位姑娘当中排行第四,敏儿就顺势排名第五,别叫错了。”贾代善捏了捏贾敏的鼻子,笑得震天响似的,“以后敏儿要叫五丫头,敏儿记住了吗?”
贾敏双手拍着一起,严肃地点头:“好,五丫”头。
贾代善转身看向老夫人,一脸讨好的笑,“母亲,你可有训话?”
老夫人淡淡地说:“行了,折腾这么一早晨,也该饿了,吃早饭罢。”
早饭后不久,天色大亮了起来,贾代善抱着贾敏,云瑶抱着星星,回到了荣禧堂,云瑶开始接洽荣禧堂的事务,而贾代善把两个女儿丢给云瑶去了书房,让下人叫来贾赦和贾政。
荣庆堂,老夫人手上拿着一本书,手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她眼睛不好使了,看书较为吃力,不过她依旧喜欢自己看,不喜欢让丫鬟念。
“老夫人,老爷把四姑娘和五姑娘一并留给了太太,叫了大少爷二少爷去书房训话。”丫鬟雅绿来报。
闻言,老夫人把书翻过来搁在了自己的腿上,只是点了点头:“且看着吧,甄氏是好是坏,日子长了就见分晓。”
府里下人这么多,贾敏身边有丫鬟和嬷嬷看着,她不担心贾敏被教坏。
不一会,又有丫鬟来报,这丫鬟有点胆战心惊地说:“老夫人,老爷好似在考校二少爷功课,二少爷似乎没答上来,老爷很生气,声音都传出书房外面来了。”
呵止是生气,简直是要咆哮上天。
老夫人眉头一皱,起身,唤了丫鬟来,披上一件披风,往荣禧堂而去,不过没进荣禧堂,就在外面廊下站着听了会。
书房里,贾赦和贾政就跟鄢雀一样,耷拉着脑袋,根本不敢看父亲。
贾代善很生气,戳了戳两个儿子的脑袋,“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也!”
贾赦就是榆木疙瘩,贾政就是朽木不可雕也!两兄弟半斤八两!
贾政被母亲和祖母夸赞多了,还真以为他读书多了不起,就连贾赦也以为自己二弟读书是真的好,就算赶不上张家兄弟,但是在他们勋贵当中,也是头一份,然而今日被父亲训成了狗,他才知道原来二弟就是个半桶水。
“贾赦,你与我说说,你这十几年都学了甚,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就打算让老子养你?”贾代善瞪圆了眼,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毁形象,然而贾代善不在乎,在贾赦和贾政眼里,父亲可就是万丈苍天大树,他们只能仰望,哪里会注意到父亲的长相问题。
贾赦羞愧地低下头,以前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从父亲嘴里听到,他竟然觉得羞愧。
贾代善又把目光放在贾政身上,啧啧有声地说:“老二啊老二,你也与我说说,你读了十几年书,现在连童生的水平都没有,你整日到底读了个甚?”
贾政羞得脸色通红,父亲不过是从千字文里提取了一段文字,他所答并未有错,为何父亲判定他回答错误?
正陷入无限的自我怀疑当中,就听到父亲又道:“从今天起,你的名字改为敄,贾敄,希望你勉力而行。”
贾代善唉声叹气,这样的儿子还有调/教的余地吗?他觉得好心累,太难教导了。
“我布置一篇功课,你们回去好好地做,明日午后拿来我检查。”说罢贾代善就给两个儿子布置功课了,以‘孟母三迁’的故事为蓝本,写一篇读后感。
贾代善挥挥手把两个儿子赶走,贾赦逮住改名为贾敄的弟弟:“二弟,我们一起呗!”
走出荣禧堂就见到廊下的祖母,兄弟俩垂头丧气地来到祖母面前,老夫人听了一会,后面声音小了,她就没有听到。
“被你们父亲训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人和蔼地问道。
贾敄脸上浓浓的沮丧,“父亲考校孙儿功课,是孙儿学业不精,合该被父亲责罚。祖母,父亲方才为孙儿改名为敄,贾敄,希望孙儿勉力而行。”
老夫人神色突变,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点头:“这名儿挺好的,敄儿以后认真读书,考上科举,你父亲就对你另眼相看了。”
贾赦丧气地说:“父亲布置了功课,让我和二弟回去完成,明日午后找父亲审查,祖母,我和二弟就先下去了。”
他们要去把‘孟母三迁’的小段文章吃透,然后写出一篇感想,就算不能获得父亲高度的赞扬,但是也不能一直挨骂。
今日天色依旧较好,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完,空气里寒风直往脖子里灌,贾赦二人管不得身上冷不冷,赶紧跑回去开始冥思苦想。
老夫人看着孙子的背影,嘴角挂着的笑容慢慢地消失,转身回荣庆堂。
荣禧堂,云瑶先把星星的房间整理出来了,就在正房左侧的偏房,也为贾敏准备了一间,她会不会在荣禧堂住是一回事,贾代善和云瑶做父母的必须准备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荣府的管家权在老夫人手上,云瑶原本就没想着会接管荣府的府务,却不想下午,老夫人让丫鬟抱来一叠账本,是从今年一月开始的账本,让她先试着看账本,了解一下荣府的事务,最后管家权会不会交到她手上,依旧是个未知数。
云瑶让丫鬟和嬷嬷把两个孩子送到荣庆堂陪老夫人解闷,她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发傻,她现在的人设是应该看不懂账本的,该怎么办?
原主认识一些字,她的名字与兄长的名字都是由村里教书秀才取的,所以兄妹俩跟着秀才先生初初认识了一些字,当然只能写个书信而已。
新婚燕尔嘛,又天寒地冻,皇帝没给贾代善安排事情,是以贾代善理所应当地黏在云瑶身边,看到母亲送来的账本,他自然要为爱妻分忧解难。
老夫人与孙女逗趣,贾敏急了,干脆就耍脾气不说话了,而星星就非常活跃,祖母问什么她回答什么,然而她才只有三岁多点,记忆和理解能力有限,回答老夫人的话经常都是不着边际的。
“敏儿,你看四姐姐说话多么顺溜,你也要赶紧开口多说话才行哦。”老夫人神色轻松,老了老了,最不耐烦的便是琐事,最喜欢的便是含饴弄孙。
贾敏侧头,转身爬到墙边严肃地坐着,不打算理祖母了。星星见妹妹走了,赶紧喊着:“妹妹。”也跟着爬到墙边,拉着贾敏的手,两人手牵着手,端端正正地靠着墙坐着,老夫人见状,脸上露出了好大的笑容。
丫鬟送账本回来,便说道:“老夫人,账本已经送至太太那里,太太看着账本眼神有点慌乱,这会是老爷在教太太看账本。”
“嗯,我知道了。”老夫人依旧是平淡的嗓音:“你们老爷啊,生怕太太受了委屈!”
老夫人想着她儿子现在鬼迷心窍,迷恋上云瑶,但凡任何事情都要为云瑶出头,就不知他会不会有厌倦的一日。
半个时辰之后,又有丫鬟火烧火燎地跑来找老夫人救火,老爷召了采买处的几位管事训话。
老夫人走到荣禧堂就听到贾代善的咆哮之声,“你们把我贾代善当傻子整?一个鸡蛋五文钱,你们心还真黑,说,你们私吞了多少?”
云瑶作壁上观,暗道,这还是红楼前期,荣府这些下人还没有到后面更猖狂的时候,一个鸡蛋五文钱已经很便宜了,到后期只怕一个鸡蛋二十文钱都有的,岂止是翻了五倍,简直是十倍不止。
老夫人一听就是有点糊涂,一个鸡蛋五文钱并不贵啊,不知道她儿子在计较个什么劲!
采买处三个管事和三个嬷嬷,六个人个个低着头,根本不敢辩解,老爷算账的本事太厉害了,他们往上报就是:一百个鸡蛋、五尺布等合起来二十两银子,也不知老爷怎么算出来的价目不对。
“一月份荣府花费一千两有余,其中有两百两不知去处;二月份花费六百俩,其中近一百五十两不知去处;三月份花费八百两,其中近两百两不知去处;四月份花费一千两,其中近三百两不知去处;五月份花费一千五百两,其中近五百两不知去处;六月份花费两千两,其中近八百两不知去处;七月份花费两千两,其中近一千两不知去处;八月份花费一千五百两,其中近八百两不知去处;九月份花费六百俩,其中近一百五十两不知去处;十月份和十一月份合起来花费四千两,这个账目我很清楚明了,这是我指定的一些物品,但是仍有近五百两不知去处。”
贾代善像背书一样背过之后,转过身怒目而视,“我给你们改正的机会,说说这多出来的银子哪去了?”
管事们沉默寡言,贾代善气急:“很好,不说?那就全家一起发卖出去,别给我倚老卖老,你以为你们在府里做了多年,我就得给你们面子?你们贪的可是老爷我的银子!”
管事和嬷嬷们顿时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他们没有想到老爷来真格的,立即跪地求饶。
老夫人听得头晕,然后赶紧溜之大吉,她有预感,她儿子肯定会在府里掀起一场风暴。而且她没有想到报高物价这事竟然还与史氏有关,史氏掌家,她身边的陪嫁丫鬟都倍有脸面,采买处与史氏的丫鬟沆瀣一气,每每需要采买物品,昧下来的银两就需要十几个人分,其实别看能昧下几百两,分到采买处管事手上每人也就十几二十两,大头都被史氏的丫鬟拿走了。让老夫人没脸的是她的陪嫁丫鬟也牵扯其中,这府里关系弯弯绕绕太多,老夫人阴沉着脸回荣庆堂了。
接下来荣府就鸡飞狗跳了,云瑶根本插不上手,贾代善完全一把抓。
三日回门,荣府这乱糟糟的局面还没有理顺,倒是采买处的管事把从今年一月份贪的银子都吐了出来,然而也就只有多花费银两的三分之一而已。
云瑶在烦恼一件事情,她到底要不要把甄家人留在京城?但是留在京城之后呢?他们要做什么营生?夜里,云瑶与贾代善一说,他就大手包办了。
“自然要请岳父岳母留在京城,以后你们相见也便宜许多。”贾代善略微一思索,就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为岳父岳母想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