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林娜是又气又心疼,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做脸,又心疼他的胳膊。
“你这个孩子,何时能长大些、懂事些!我跟你舅舅这些日子,一直在暗自隐忍,尽量不去招惹阿古拉,你却偏偏要去触他的眉头!真是个不争气的糊涂东西!”莎林娜忍不住拿食指向自己儿子的脑袋上戳去。
“谁去触他的眉头了?不就是个侍卫吗?我还想着明天去跟他要来,给我做侍妾呢!哎呦……”格根抬着那已然红肿的手腕,冲自己的母妃嚷嚷道,“这个漠漠,手劲儿还真是不小,捏死我了!”
“你真是够糊涂的了!成日的就知道在外面胡混,脑袋里除了女人什么都没有!那漠漠虽是个侍卫,但却是阿古拉的女人,王庭上下,恐怕就只有你这个傻子不知道了!”莎林娜被这不争气的儿子气的浑身打颤。
“什么?你说她已经跟了阿古拉?哎呦喂……”格根一听,腾然起身间,牵动了胳膊上的伤痛,立即又跌坐在了地上,“还是做王上好啊!什么样的女人都往跟前凑!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绝色女子呢!我可真是悔啊,小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待她哟……”
巴图在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连连摇头叹息。
“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女人!知不知道,你今日惹到了阿古拉,可能会让我和你舅舅这段时间下的苦功都白费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莎林娜气的直跺脚。
“行了,你小点声,仔细隔墙有耳。”巴图在旁皱眉提醒道。
“回你自己帐中去!让下人给用热水敷敷,别再出去乱晃!”莎林娜向坐在地上的儿子呵斥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冲我这样发脾气!有本事就把我的王位给夺回来啊!”格根气呼呼的说着,便龇牙咧嘴的向帐外走去。
莎林娜被他最后那句话气的着实不轻,咬牙瞪视着帐口良久,才一甩衣袖,走到桌案旁坐了下去。
“哥哥,事到如今,咱们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阿古拉自继位以来,明里暗里的削弱你的兵权,再这样下去,咱们别谈翻身了,恐连身家性命都难保了!”莎林娜皱眉急道。
巴图缓缓点着头,一脸深沉的沉吟道:“他削弱我的兵权,说明我们还能给他构成威胁,他不得不有所忌惮……其实,王庭中已经坐不住的人,又岂止是只有咱们,你也看到今晚那其其格了,围在那托雅的身边寸步不离。”
莎林娜咬牙冷哼道:“苏合那个老东西,见势头不好,便想脚踏两条船?哼!就他心中的这些小算盘,恐就他自己以为别人都被蒙在鼓里呢!”
“这样也好,正好有人在前面吸引阿古拉的注意力,我们再在背地里烧上一把火,不过,可千万要注意,别让别人从旁坐收了渔翁之力!”巴图一脸的老谋深算。
“不知哥哥的意思是……”莎林娜压低嗓音向巴图问去。
“如今,阿古拉身边最强的支持力量,就是那日松,咱们现在只要想法子将那日松支走,然后趁阿古拉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吸引住,彻底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可是……”莎林娜低头皱眉苦思,“如今怎能将那日松支走呢?他们可都不是傻子。”
“这就需要咱们多费些心思了……”巴图伸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打着,边思虑边道,“要想将那日松支走,就只能在与新朝的战事上动点心眼儿了……”
“与新朝的战事?可是,这些年这双方的战事一直战战停停,双方都已疲累了,根本就都有了退意,自打春祭过后,听说彼此间一次大的冲突都没起……”
“当初,这战事是咱们挑动阿斯尔王上主动发起的,那日松与阿古拉一直不主战,他们当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王位上,所以一直就不曾用心打过这场仗。如今,咱们只有再度挑起战火,才能将那日松支出王庭,到时,我们要出奇制胜,就是他再有哈丹巴尔王爷这个靠山,也鞭长莫及、于事无补了!”
“挑动战火?我不懂……”莎林娜满目茫然。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除去博西达来时,我曾派人到边境与那姓新的赏金杀手接头?”巴图脸上挂起阴阴笑意。
“他一个杀手而已,虽说在新朝军中效力,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挑动双方战事啊?”
巴图缓缓摇头,微笑道:“你可千万别小看这样一个小小的杀手,他是没有能力挑起战事,可是,他可以在中间给咱们传信儿啊。我们可以通过他,给新朝皇帝许诺一个足够够大的条件,让他在明里出兵,等咱们除去阿古拉后,便拥立格根为王……”
莎林娜双目一亮,迫不及待的插口问道:“可是,要许诺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说动新朝出兵呢?”
巴图紧眯双眼,咬牙道:“半个草原!你觉得如何?可能让新朝皇帝动心?”
莎林娜的脸上露出阴阴笑容:“就这样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任是天下何人听了,都是会动心的!”
“听说,阿古拉很快便要娶那其其格了,所以刻不容缓,我们得赶紧行动起来,我要连夜修书,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那姓新的手上!”
莎林娜微微犹疑道:“哥哥,此事可不是小事,万一败露,那可是通敌卖国之罪,那个姓新的是个赏金杀手,只要有人出的起钱,他便什么事都干,能不能靠的住啊?”
“我原本也心存疑虑,可前段时间,他给我送来了一封密信,让我替他打听一个人,在那时我便觉得,此人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巴图撇嘴笑道。
“向你打听一个人?是谁?”
“博西达来的那个徒弟,咱们北国的巫女,阿古拉王上的贴身侍卫!”
“你是说……漠漠?他打听她干什么?”莎林娜惊惑万分。
“一个男人打听一个女人,不是为了爱,便是为了恨。漠漠一心要为博西达来报仇,自然缠上了那个姓新的,可从他那字里行间,我却觉得,他对漠漠的心意不一般。今晚你也看到漠漠的魅力了,让哪个男人不为之心动。所以,不管是爱是恨,这个姓新的都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这个小南蛮子,真是跟她那师父一样的难缠,若不是她,当初咱们怎能功亏一篑!”莎林娜恨的牙根发痒。
“这个小女子可不好小觑,有他在阿古拉的身边,终归也是个极大的隐忧。正好,咱们便好好利用一下那个姓新的,他若是恨漠漠,那咱就借他的手,先从阿古拉身边搬去一块绊脚石。他若是爱上了那漠漠,那就最好不过了,咱们在旁稍加点拨一下,让他可以帮咱们更加死心塌地的去对付阿古拉!”巴图阴狠的抬手拍了一下桌案。
莎林娜在旁连连点头……
…………
孟和的婚事一过,托雅太妃便与宝音大妃开始忙着为王上迎娶侧妃一事。
托雅太妃忙起这件事来,比忙自己儿子的婚事还要上心,一日两趟的往王帐中跑。后来,阿古拉以太妃的身体不宜劳乏为名,下令并不与其其格举行仪式,也不大操大办,只要挑个日子,让她住进给已她备好的毡帐就行了。
托雅太妃没有太坚持便同意了。其其格开始时颇为不快,可等见阿古拉派人不停不歇的给她送东西时,便又笑逐颜开了,巴不得立即便住进住自己的新帐去。
虽说阿古拉一再的向自己保证,不会跟那其其格怎样,可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漠漠心中还是越加的郁闷。
茹娜与孟和成婚后的第三日,便是其其格搬进她新帐的日子,也是阿古拉正式册立她为侧妃的日子。
漠漠已经沉闷了一整天,就是阿古拉在旁主动和她说话,她都懒得应声。
夜幕降临,就在吃饭前,阿古拉将手中的笔一搁,提声向外喊道:“来人!”
杭盖闻令,从外走了进来。
“其其格侧妃那边可已准备妥当?”阿古拉淡然自若的向杭盖问去。
漠漠盘坐在那里,心头一沉,咬紧了牙关。
杭盖迟疑的看了漠漠一眼,应声道:“是,侧妃已经搬过去了。”
“去传口谕,孤马上就过去。”
“是……”杭盖在出帐前,又向坐在那里的漠漠看了一眼。
杭盖一出帐,漠漠便站起了身,一言不发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怎么?这才刚刚开始,就打算说话不算数了?你让我一人去她那里?你也放心?”阿古拉起身,向漠漠走去。
漠漠止步,扭头向阿古拉的脸上打量去:“你真的确定,要让我一同去?”
“你真不想去?真不去的话,我可要走了。”阿古拉转身便向帐外走去。
漠漠三步两步追上了他,抿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怕你遇到危险。”
阿古拉忍笑斜了她一眼,带着她出了王帐,向其其格的新帐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