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哥，这娘们是谁，长得挺俊啊，你怎么得罪她的？是你上个马子吗？”边上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问到。
“闭嘴！”栓子立马呵斥住那名男子，转向凌雪，一脸惊恐地哆嗦到：“你，你……怎么可能，我看着你们的巡逻车开出穹顶的，我，那个……姑奶奶，别打我！我就是个跑腿的——”眼见凌雪“啪”地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栓子吓得抱着头“噗通”跪了下来：“真的真的，整件事是欧阳总督和朱局长策划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只是负责确认你们出穹顶。”
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如约而至，栓子偷偷地睁开紧闭的眼睛，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凌雪，见她胸口起起伏伏喘着粗气，刚刚捏碎玻璃的手心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流着着血。
凌雪凌厉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吓得这些人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往前走了一步，栓子见状立马低头紧闭眼睛，用力收缩着全身的肌肉来想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抗击打能力直到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她弯下腰，凑近他耳边，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不打你，别紧张。”
说完，她转身朝洗手间走去，踩得一地的玻璃渣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其实不是她不想揍他，实在是下腹坠涨憋不住了……
等凌雪从洗手间走出来，栓子他们一帮人早就溜得没影了。其实，没把栓子揍一顿倒不是什么遗憾，正如他所说，他就是个狗腿子，把他暴揍一顿除了能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过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想知道的内容都知道了倒是挺出乎意料的，自己生气起来真的那么可怕？还是那个叫栓子的实在太怂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玻璃渣划破的手心，现在已经止住血了，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顺手拨弄了下挡在眼前的头发，把它们别到耳后。她一边往回走一边仔细分析着刚刚栓子的那些话，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在警卫局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朱伟彪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至于欧阳茁木，唉……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目前来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们的。揭发他们？别扯了，警卫局局长是他的人，那法官长肯定也是；悄悄潜入他们家揍他们一顿？可行是可行，但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反被他们倒打一耙；去教会告状？主教似乎不会管这些事情；执政官？那个来自圣城的执政官！这个也许可以试试，只是以她的身份似乎很难接近啊……
凌雪小心地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徐艳果然已经睡下了。她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换下衣服准备舒舒服服的冲个热水澡，却又不禁想起了厄兰的家人今晚将会如何度过。每每想到这，她对欧阳茁木和朱伟彪的恨意就会多加一分，也许自己的行为的确让他们失了面子，但是厄兰呢？他仅仅是参与了笔录罢了，他是无辜的啊！
凌雪不记得自己站在花洒下淋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自己脸上挂着的是水多一些还是泪多一些，更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上床，何时睡着的。只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
八月的白天来得格外的早，凌雪看了一眼闹钟，还没有到起床的时间，但她已经睡意全无。昨晚她做了一个决定，等厄兰的事情处理完她就辞职，这样的警卫局，这样的政府，不值得她为之效力。但她一定会加倍努力从其它途径获得联邦的认可，总有一天，她要回来，她要为厄兰讨回公道，她要将欧阳茁木和朱伟彪绳之以法！
像往常一样，和徐艳告别，坐公交车来到了警卫局。只是今天，凌雪并没有去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来到了朱伟彪的办公室门口，她想，无论如何至少要让厄兰被追认个烈士，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没过多久，朱伟彪出现在了楼梯口，和他漂亮的女秘书嬉笑着拉拉扯扯，当他看到门口的凌雪时，一脸的横肉立马沉了下来：“昨天的事情陈副局长和我汇报了，进来吧，我正要找你呢！”
他绕到办公桌后面，坐在他那张昂贵的老板椅上，双手抱着后脖子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解释吧！”
解释？解释什么？凌雪有些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昨天的事情又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谁知刚说到一半，朱伟彪猛地坐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她咒骂到：“谁让你说这些没用的！我不关心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临阵脱逃导致我的一名得力警员牺牲！解释这个！”
凌雪被那拍桌子声吓了一跳，而且又被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将嗓门抬高了些：“局长，我没有临阵脱逃，是厄兰警员牺牲后我才回来的！”
“胡说八道！安你的说法，入口被堵，要绕远路，那你怎么可能在昨天那个时候回到警卫局？”
这只老狐狸，都想好套路了！她昨天确实汇报说绕了远路，但并没告诉陈副局长那条远路有多远，朱伟彪自作聪明却露出了马脚。虽然今天她是铁了心要辞职，本可以和他撕破脸，戳穿他这张令人作呕的面具，但是为了给厄兰多争取些东西，她一忍再忍，但也不是任人随便捏的柿子：“局长，您是怎么知道这条远路要走多久的？我昨天没有提到呀？难道局长您去过那里？”
朱伟彪一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气得脸色通红，看着他语塞的样子，凌雪终于感到一些解气。“别跟我扯这些！”他又拍了下桌子，但这次并没有吓到凌雪，“凌雪我告诉你，虽然你已经过了试用期，但是接连犯错，先是无故殴打平民，现在又在执行任务时临阵脱逃致使其他警员牺牲，我现在以西京都警卫局局长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我靠！凌雪听了直想骂娘，本来是我主动要辞职的，现在居然成了被你开除，唉……不过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缺乏斗争经验，又被他将了一军，她心里又气又恨。看着朱伟彪脸上那得意的在抖动的横肉，凌雪忍不住想象着自己冲上去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画面，哦对了，一定还要打掉他几颗牙……但是，为了厄兰——
她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到：“局长，我可以离开警卫局，但是我希望您能给厄兰一个合理的交代，他是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我建议追认他为烈士并给他立功！”
“这个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朱伟彪甩甩手，指着办公室大门朝她吼到。
这是你逼我的！凌雪上前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扶着会客椅的靠背，身体前倾：“局长，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然我一定会回来的，当然，是以其他的身份！”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凌雪靠近，朱伟彪的心也是一揪，见她终于走了他也长舒一口气，但是刚刚她说的话什么意思？威胁我吗？幼稚！他又向后靠在了他的老板椅上，抬起双脚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谁知脚刚一碰到对面的会客椅，“吱嘎”几声，这把结实的红木座椅就七零八落地散成了一地。他想起刚刚凌雪的动作和语言，一颗心比刚刚更揪了，赶忙拿起电话让秘书进来。
凌雪正在收拾东西，电脑还没有关，一份公告邮件弹了出来，厄兰被追认为烈士，记三等功。还行吧，这个结果还能接受。
“凌雪，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一旁的林梅梅关心地问到。
“梅梅姐，我已经看透这里了，而且你不也一直支持我离开的嘛，再说朱局长也容不下我，那我就另谋出路呗。”看着林梅梅担心的眼神，凌雪心里暖暖的，“我有好几个师兄在西京都呢，大不了去投靠他们，论能力我还是有自信的，放心啦，我饿不死的，就是以后和你见面的机会少了。”
说到这，她还是有些不舍：“不过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要哪天穷困潦倒了就去你家蹭吃蹭喝，梅梅姐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林梅梅“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啦好啦，别在这煽情了！我也知道离开这对你是件好事，反正西京都就这么大，有事没事都欢迎来找我玩啊！”
“嗯！梅梅姐最好了！”凌雪踩着小碎步绕过格子间中间的隔板，给了林梅梅一个热情的拥抱。
“也好，等你走了，警卫局局花的称号又能落到我头上了，哈哈！”为了缓解一下伤感的气氛，林梅梅打趣到。
凌雪好气又好笑地白了她一眼。
离职手续办得出奇得快，大概是朱伟彪打过招呼的原因吧。
凌雪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大致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中间看看电视。因为不打算出门，所以她连内衣都没穿，套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顶着蓬乱的鸡窝头来到卫生间准备洗漱。对着镜子，她睡眼惺忪地撩开睡衣，捏了捏自己的小蛮腰，嗯，不错，还有放纵的资本！
凌雪正舒服得躺在沙发上吃着冰淇淋看着肥皂剧，忽然门铃响了，大概是快递机器人吧，这两天徐艳买了好多东西，美其名曰：家里有人收快递。她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口走去，心不在焉地打开门准备俯身去拿快递。可是，她没有看到抬着快递盒矮小的机器人却看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和笔挺的裤子。
她赶忙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名男子，虽然一身随意的便装却遮挡不住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还有那熟悉的棱廓分明的脸庞，干练的寸头。“凌雪……你这是做什么？”男子被她的这个“开门鞠躬”式的迎接搞蒙了。
此刻她含着勺子，匆忙把思绪从肥皂剧中拉回现实，“啊”地大叫一声，用力关上了门，娇嗔到：“师兄你真是的，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等我一下啊！”她飞快冲进卧室，从椅背上一堆衣服中抽出了几件，手忙脚乱地换上，又来到卫生间把她一头乱发勉强抓出个型来，看着镜子中那个乖巧可爱的形象，才满意地走了出来，打开了大门。
李易很绅士地站在门口等着，想着刚刚小师妹的形象不禁笑了起来，这时，凌雪又打开了门，看到他一脸坏笑，气鼓鼓地指着他嗔到：“你笑我！”
“哈哈，凌雪，好久不见你还真能给我惊喜啊！”李易也不否认，把从地上拾起的勺子递给了她，“不邀请我进去吗？亏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吃的。”
凌雪没好气地一把夺过勺子，转身走进屋：“我警告你啊，这是两个女孩子的闺房，你最好不要随便乱看，老实在沙发上坐在着，听见没有！”
“好好好，我保证不乱看，今天我来这一趟看到你刚刚的样子已经赚大了。”李易把一袋零食放在桌子上，举起一只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谁知话音刚落，李易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脸朝天躺在了地上。“哎呦！”他摸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你还真下得去手啊，枉我以前那么罩着你，小白眼狼！不过身手不错，没有退步，值得表扬！”
凌雪剥了根香蕉塞进他嘴里：“谁让你嘲笑我的，活该，哼！”
李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零食水果，好笑地摇了摇头：“凌雪，你都这么吃了还在意自己的形象？”
“怎么？！我愿意，我吃不胖！”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我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也确实有事情找你。”李易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到。
“哦，怎么啦？”凌雪也不和他闹了。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别太自责，不是你的错！”
这几天每次想到厄兰的事，她的心情就很糟，这也是她为什么放纵自己沉迷肥皂剧的原因。
见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垂了下来，李易有些不忍，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拍着她的肩膀说：“你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
“可是，的确是我连累了他呀，如果不是我找他帮我录笔录，他不用去执行任务的！”这是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不是的，他能选择的，他可以拒绝你，像大多数人那样，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但他没有，他选择了帮助你，不是吗？”
凌雪低头沉默着。
“所以，虽然看起来整件事因你而起，但错的是这个黑白颠倒的社会，是这个**无能的政府，错不在你！我们敬佩他，缅怀他，但是不要因为他而消沉！逝者已逝，而生者，要带着他们那份希望和决心勇敢地走下去！”
这些话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她心底的阴霾，虽然一时还不能完全接受，但心情比起之前还是明朗了不少，她紧紧攥住了拳头：“嗯，我知道了！我不会消沉的，有朝一日我还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呢！欧阳桀，朱伟彪，欧阳茁木，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对了师兄，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安慰安慰我这么简单的，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呀！”
“真是冰雪聪明！”李易见她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也安心地靠在了沙发上，“看你失业了，我给你带了个挣外快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