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胖子他们重新来学校上课了,那时我鼻子上的绷带还没有解下来,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并没有来惹我。
星期五放学的时候,由于老头他们去前线出租士兵去了,所以没有人来接我。放学之后无聊,走在路上时突然发现了那个我喜欢的女同学(我已经忘记她叫什么了)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尾行的痴汉念头……
我每跟踪一步心中就多一点狂喜。
大约五分钟过后,她进到一个小巷子中的一个屋子里。我以为那里是她家,只不过这个房子和那些佣兵在山谷刑场的房子一样破烂不堪,本以为她是穷困户口的,但是我爬窗户偷看时,感觉这个世界宁静了,是一种令我不安的宁静。她在屋子里和长头发接吻,胖子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黑暗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彻底摧毁,连渣都不剩。感觉人人都是为给我带来绝望而生的,连小学生都这样,他们还不只会坑队友。
我现在无奈地相信老头的话了。
在窗外杵了很久,感觉上是在那里发了一个世纪的呆,后来我的双脚下意识的把我彻底僵化的头脑和身体运回别墅。
我进了别墅就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虽然那时候是夏天,但我真的冷。
当时我听不见什么,脑子里就是刚刚屋子里那段时间的视频循环播放。
第二天,我是最早来到教室的一个,昨晚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因为当时眼前就只有那一段记忆。这一天我并没有听课,都是把头窝在两个胳膊之间装睡,虽然我无比清醒。中午的时候,长头发来骂了我十分钟,我没有理他,就在那里装睡,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揍醒我,而是把我所有的书全部丢在垃圾车里运走,然后一走了之。
下午静校铃响了以后我才抬起头来,才发现胖子和长头发已经把门给锁了,而且拿着钢筋在空中比划,看见我醒了,眼睛里充满了恶意。那个女生也在,只不过是在看书。我自己向教室的门走去,无视他们两个眼中的杀意。我用力踹开了门,那一脚是我15岁之前踢的最用力的一脚,铁做的门都有明显的凹印。
门刚刚开,胖子就把钢筋重重地打在我的肩上,我的一半视线被上眼尖遮住,心中的怨气和嫉妒被彻底激发起来,用尽全力朝胖子的胸口打去,胖子倒地不起,我注视着长头发,从他的那个恐惧的表情里看得出我的目光很可怕。长头发最终还是决定反击,跳起来挥着钢筋朝我正上方打来,我往左稍微一躲,他的攻击就落空了,长头发落地时,我朝他的右侧踢了一脚,长头发一样捂住肚子倒地不起,然后我踩了他的头一下。
我看了一下那个女生,她依然在安静的看着书。
我叹了一口气,就向外面走了。
我并没有出学校,而是留在学校绿化带里的一块还算宽敞的草地上。现在根本忍受不了这种思想折磨,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拿出父母留下的木偶,心里平静了许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它仿佛给了我一个无形的怀抱,让我可以在那个没有温度的世界里能找到一个使劲哭的地方。
当时想了许多,质问了许多。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为什么我长年累月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每天工作17小时而且每天至少挨两顿毒打却换不来自由?为什么我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会遭到大众的取笑和藐视?为什么我本以为就要永远获得光明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梦?为什么我无论怎样都会遭到嘲笑?为什么我会低人一等?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生活?
想到这些,我不禁痛哭起来,但是我没有哭出声音,因为我在矿洞的时候已经把哭声喊完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角落里的一个纸团,我的前面就是阳光,可是我却到不了那里。
天黑了,我不打算回别墅,而是直接去教室睡觉。
我发现那个女生还在教室里。我刚刚坐下就看到长头发和胖子穿着橄榄球盔甲进来。我无语。
长头发朝我脸上用力扫过来一个棒球棒,我没打算躲,没有必要躲了,哭过了,就对哭过的事情麻痹了,压抑彻底释放了。但是长头发他们的并没有,他们在一顿胖揍我之后,发现我的木偶掉了,长头发把木偶捡起,向我挑衅说:“哟,我们这么努力了一番,黑大杀手居然没有喊停啊?”
我说:“继续啊,你们不是喜欢把自己脚下的人玩死的吗?反正也没用必要继续窝囊地活下去了,反抗的浪潮迟早会被压下去,懒得反抗了,杀了我吧。”当时心情真的不好,所以脑抽了。
胖子一听火了,掐着我的脖子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想死吗?我塌蔴成全你!”抡起拳头朝我胸口打去,像是震到心脏了,这次吐了许多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没有力气再起来了。
胖子用力踩着我的脸说:“刚刚不是很拽的吗?不是很牛吗?是不是还想来?”
但是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眼睛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我看了一下那个女生,她已经放下了书默默地看着。
胖子见我还是没有说痛认怂,就准备再给我胸口一拳,却被长头发制止了。
长头发对胖子说:“不能光是打他身,还得击他物。”
长头发把木偶丢到地上,然后咔帕的一声把木偶踩碎,就只有头是完整的。木偶碎裂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单曲循环。我注视着长头发脚下的碎屑,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心里不停重复着“这些碎屑说不定这件事是假的,一定是我眼花了……”
可惜不是。
这时,我又听到了一个更加让我绝望的声音,在一旁观看的女生开口了:“终于认怂了,你哭啊,装什么坚强?你哭啊,哭啊,坚强没有用的,哭啊,你哭啊,使劲哭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眼泪能流。”
我的理智彻底被这句话杀死了,我的眼神呆若木鸡,嘴巴微开,抱住胖子的腿把他绊倒,我慢慢爬了起来,掏出枪。
血红的夕阳下响起了凄茫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