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带着几分凉,千寻在梦中蹙眉,却陡然觉得有双冰凉的手慢慢拂过她的眉头,宛若凝着隔世的伤。个策次屋皮
羽睫微微扬起,一转头,正好迎上楼止冰冷无温的面颊。
一如上次,他醒着,视线微凉的落在她的脸上,那种表情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晦暗。他昨晚……又窝在她的床上?
不似上次的惊惧,千寻浅浅吐出一口气,而后背过身去打算继续睡。
他的手轻拂过她白皙的侧脸,“为师在等你的解释。”
“师父需要解释吗?”千寻没有转身,“若是徒儿说了,你信吗?”
“你不试试,怎知为师不信?”楼止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指腹沿着她的面颊缓缓向下,游离在她雪白的脖颈处,而后顺着她极好的腰际曲线,停驻在她的腰部。下一刻,他指节分明的手,就着她腰间的软肉忽然掐了下去。
“嘶……”千寻陡然转身坐起,这才发现脚踝竟然不疼了。昨夜疼得如此厉害,现下竟然完好如初?她略带诧异的凝着身旁的男人,是被他治好了?手段如此高?
“我……我不该对你隐瞒,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没办法,若是太早教人察觉我带了人,他们会对我哥下手。”千寻垂下眉睫,如同犯了错的孩子,检讨自己的错误,“你可以不顾及我哥,但……我此生也只有这样一个哥哥,我不能让他有事。”
楼止施施然起身,微微挑眉看她,“所以你算准了时间,以烛火之计摆了为师一道?”住状私亡。
千寻嘴角微微抽动,“如果你们不来,我就没有胜算,如果你们来得太早,我就没办法救出哥哥。”
所以千寻掐准了时机,以一根蜡烛烧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铁丝,铁丝的一端悬着一盏宫灯。等到铁丝被烧断,宫灯坠落床榻,顿时燃起熊熊烈火。如此楼止就会发现千寻失踪,而后找到千寻贴在门面上的白纸。
上书三个字:落马坡。
“若是本座不能及时赶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楼止冷笑,那双美丽的凤眸微微眯起,有着教人难以捉摸的邃。
“我试过,时间我掐算得比较准。”千寻昂起头。
他盯着她自信的脸看了良久,那眼神深邃得如同黑洞,几乎要将她吞没。下一刻他忽然以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狠狠摄住她的唇。霸道的深入,唇齿相濡,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挣脱。
“再有下次,本座绝不会再救你。”他丢下她,拂袖下床。
“可是绿萼……”千寻顿了顿,唇上滚烫,面颊浮起异样的潮红。
楼止冷然转身,一双暗的墨瞳直视千寻,“就算她不死,本座也不会饶过她。敢擅作主张背叛本座,就该死!”
音落,他再也没有回头,大踏步走出房间。
这厮翻脸无情,每次都是毫无预兆。
千寻愣坐在床榻上很久,绿萼她……
穿好衣服,千寻去找了应无求,然则应无求却给了千寻一个明确的答复。锦衣卫的暗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楼止下了死命令,绿萼只能被抬着回锦衣卫,若或者就当即格杀,谁都不准手下留情。
这一次,楼止真的下了狠手。
迁怒于绿萼!
千寻便一直留心,一直在等,一旦有绿萼的消息她会第一时间去救人。
但是绿萼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连数日,应无求都没能带回一丝一毫的消息。
而那个该死的千奎,自从逃脱便也跟着消失不见,千寻找遍了所有的赌场,愣是没能再找到千奎的踪迹。
这事千寻也不能让锦衣卫解决,否则楼止绝对不会容忍她第二次。
这头千寻为绿萼担着心,那头十三王府已经开始沸腾。
明日就是十三王爷成亲立正妃的日子,而此刻千寻却接到了皇帝的密旨,一张啼笑皆非的密旨。
说是啼笑皆非,那是因为皇帝竟然下旨,让千寻暂时以锦衣卫的身份入驻十三王府,在她成为侧王妃之前保护十三王妃的周全。
“皇帝真会使唤人,找谁不行非要找我?”千寻颇为头疼的看着手中的密信,脸上黑线密布。
竟然让她去保护十三王妃?
开什么玩笑?
十三王妃乃是丞相的二小姐,是嫡女,她的出现是政治斗争的必要。千寻想着,既然是必要出现的人,怎么可能像三小姐那样倒霉?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楼止上报相府三小姐乃是他杀,三小姐的尸体如今还停在义庄里没有入土为安。为此丞相府肯定是恨死了千寻,大抵都觉得是千寻与楼止说了什么,否则楼止权衡利弊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决定。
谁都知道三小姐的死是一种必然,但……
现在让千寻去保护二小姐?
千寻撇撇嘴,那二小姐如今是十三王妃,还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吗?何况在十三王府,还有一个沐素素,上次已经撕破脸,沐素素肯定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这宫闱厮杀不断,入了十三王府岂非更了不得,那两个女人还不得把自己给撕巴了?
想到这里,千寻觉得自己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只是皇帝白纸黑字,岂容她抗拒?然则楼止不说话,千寻也是无可奈何的,楼止默许的态度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硬着头皮,她也只能往前冲。
轻叹一声,千寻掰着手指头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大人?”应无求走进房间。
楼止正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案上的江山社稷图上头,指腹沿着天朝的边境,划过南理国的边缘,这里有着他最沉重的一块心病。
应无求愣了愣神,“大人还在为南理国之事忧心?”
“南理国的国君完颜穆野心勃勃,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奈何天朝的水师素来疲弱,根本无法迎战。现下困守河岸,到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本无法真正解决国之大难。”楼止垂下眉睫,指尖戳着隔开南理国与天朝的卢塞江。
闻言,应无求点了头,却好似意不在此,“大人深谋远虑,想必自有定夺,只是眼下皇上的密旨已经下达百户长的手中,这……”
“传令下去,千寻未成侧妃之前,锦衣卫任何人随她调度。”楼止漫不经心的回答,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与理不符,若是皇上有心护着十三王妃,锦衣卫之内自然有更好的人选。武功高强者不计其数,何至于……”应无求不明白,千寻的三脚猫还是楼止亲授,自保尚且吃力,哪里来的本事去保护别人?
皇帝这道旨意来得怪异,保不齐中间有什么猫腻。
“老十三既然这么想见到她,本座何妨成全他。”楼止是谁,打从应无求进来,他便知道应无求要说什么。
“是十三王爷?”应无求陡然愣住。
楼止冷睨应无求一眼,“有些人太自以为是,自以为已经牢牢握在手中,殊不知……下手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应无求越发的云里雾里,“大人是说上次天衣教?”
“有人按捺不住,想借天衣教的手拿下千寻,不料反被本座得了先机将天衣教连锅端了。如今一计不成再施一计,本座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想要本座手里的权,只管拿出本事来。”楼止眸色素冷,嘴角微微勾起邪意的冷笑。
音落,楼止睨了应无求一眼,“那老东西怎么说?”
“始终没有开口,还在大刑伺候。”应无求当然知道楼止所指。
白发老鬼自从被待会锦衣卫,三百六十道大刑慢慢轮着用。按照楼止的意思,吊着他一口气不许死了。至于刑罚,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要的,只是结果罢了。
“骨头都碎了还硬撑着。”应无求补充一句。
“那就继续熬,死不了就继续用刑。”楼止缓步走到软榻上靠着,以极为慵懒的姿态倚着,上好的古玉片慢慢的修着他圆润精致的指甲。
应无求颔首,“属下明白。那千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楼止淡然。
咽了咽口水,应无求鼓足了勇气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就不担心吗?”
楼止抬眸,“担心什么?”
“十三王爷请旨千寻入府,定然是动了心思的。要知道千寻原就……万一两人……”
冷笑两声,楼止的声音如琴拨弦,分明极为好听,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寒意,“应无求,你是不是觉得舌头太长?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还不如当个名副其实的哑巴。”
“大人恕罪,属下该死!”应无求扑通跪地。
“狼舍里的小东西们可都饿着,你是想进去瞧瞧吗?”楼止不冷不热的说着,口吻轻渺如烟,教人猜不透其中的意蕴。
应无求身子一颤,垂头不语。
“滚!”
一声低喝,应无求随即退出房去,脊背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亏楼止喊那些狼崽为小东西,说得何其亲切。要知道那些东西吃惯了人肉,一旦瞧着活人,一个个都是龇牙咧嘴,眨眼间就会将人撕成碎片。
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不禁打了个冷战,应无求只觉得最近指挥使的性情越发的难以捉摸,已经无法再用以前的常理来揣摩。
只是,让千寻入十三王府,真的好吗?
她本与十三王爷颇有款曲,若是……
一声划破苍穹的礼炮在炸开,十三王府的婚礼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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