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殇快步走进书房,荒原紧跟其后,“王爷。”
“如何?”云殇蹙眉。
荒原摇头。“指挥使夫人已经出关,要不要继续跟?”
“出关了?”云殇眼底的光狠狠抽了一下,“还有呢?”
“贺王的人追杀指挥使夫人,所幸被锦衣卫拦下,已经全部毙命。想来贺王也该知道人出关了,大抵不会再继续派人去追了。”荒原俯首。
云殇扭头别有深意的盯着荒原,“你为何没有出手?本王说过,不许贺王的人伤了她。”
“半路杀出个锦衣卫,属下只能暂避。剩下的影卫,都被锦衣卫暗卫所杀。”荒原垂眉顺目,也不多说。
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云殇继而转了话锋,“继续派人去跟着,你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荒原的眼皮抬了一下,重重点头,“明白。不许有进一步的发展。”
语罢。荒原转身走出去。
云殇低眉望着案头的那副绘影图形,依然是清瘦的身影,缺了五官,教人无法揣摩到底是谁。
提了笔,笔尖沾着墨汁,细细的描绘着画中人的影子。
手,微颤,那是渐渐清晰的完颜梁的脸。
笑意如花,却刺痛了他的眸。
砚台端茶进来,放下茶杯的瞬间,扭头看一眼画中人,“王爷画得极好,真是与王妃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云殇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杆,“把这个装裱起来,挂上。”
闻言。砚台笑着双手接过。
然则,却发现云殇眼底的光,越渐冰冷。
端起案上的茶水,云殇冷了眸,骇然惊觉自己的手竟然都在抖。抬头去看砚台手中的完颜梁画像,脸上那抹笑让他忽然将茶水掀翻在地。
茶杯落地,当下四碎,茶水溅了一地。
砚台心惊。手上一空。
待回过神,云殇已经撕碎了绘影图形,一双温润的眸子,呈现着染血般的通赤。
“王爷?”砚台扑通跪在地上。贞以岛圾。
仿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云殇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没什么,画得不够传神,改日本王重新画。”
砚台不敢抬头,只是俯首忙道,“是!”
“下去吧!”云殇缓缓坐下,扶额不语。
见状,砚台只能快速收拾了地上的茶杯碎片,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一道黑影掠过,却见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书房内。
云殇深吸一口气抬头,“本王说过,不许你们的人靠近十三王府半步!你们当本王的话都是耳边风吗?来日出了事,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王爷好大的口气。”这分明是……
蓦地,云殇稍稍一怔,“是你?”
“哼,与其让底下人传来传去,还不如本王亲自来一趟。”黑衣人嗤冷,“你们刚才的对话,本王业已听见。早就听闻十三王爷留情三等宫婢,御赐侧妃成亲之日当场悔婚。可是本王没想到,你竟如此长情,还对那丫头余情不了。”
“这与你无关。”云殇别过头去,冷了声音。
黑衣人冷笑,“无关?若是无关,那本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不必惺惺作态。本王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帮本王报仇杀了楼止,本王就把轻骑军给你,决不食言。”
“从一开始你们找上本王,本王就说过,此生唯求一人。什么轻骑军,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云殇低眉,眉目间晕开一丝微凉,“道不同却相互为谋,只因你想要的结果与本王一致,本王才会答应。”
“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就不想要这万里江山?拱手山河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值得吗?”黑衣人蹙眉,狐疑的开口。
云殇轻叹,“那又如何?所以,你若敢伤她,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好,只要你帮本王杀了楼止,千寻就是你的。”黑衣人宛若抓住了云殇的软肋,竟发出尖锐的笑声,“杀了楼止,千寻才能活。否则天涯海角,本王不介意让她陪着楼止一起死。”
垂下眉睫,云殇重重合上眸子,“别动她,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好!明日皇上寿辰,照计划行事。”黑衣人纵身飞出窗户。
荒原快速进来,“王爷,是孤弋?”
云殇敛了脸上容色,“走了?”
“是。”荒原颔首。
指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云殇笑意清浅,“是谁来这一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轻骑军。这样也好,贺王不会再追杀千寻,你们只需对付锦衣卫的暗卫,能免了不少麻烦。”
“属下明白。”荒原俯首。
你若不叫人捏着你的把柄,如何能欲擒故纵,教人对你放松警惕?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以为拿住了你,却不知只是一场算计。
“朝中大臣可都联络妥当?”云殇临窗而立,负手远眺。
荒原垂眸,“是。不过……王爷是知道的,楼止手中握有一些将臣的把柄。早前丞相府叛国谋逆一案,丞相分发的那些书信,始终是心头大患。”
温润的脸上,慢慢凝了少许霜冷。云殇扭头望了荒原一眼,“无碍,这些人,根本无法阻碍本王之事。边关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少将军传递过消息,说是老将军即将回朝,想来也该准备着了。至于准确的时间,尚未可知。”荒原俯首,“距离上次与边关的互通消息,已然隔了近十日,有些不太寻常。”
云殇笑得温和,“不寻常那就去查。”
“是。”荒原行了礼退出去。
这十三王府的影卫,如今成批成批的出动,委实有些不同寻常。只是,影卫不过是影子,又有谁能看见黑夜中的影子疯狂?
弦月当空,谁让谁思念成狂?
温泉池里水雾氤氲,迷了谁的眼?
依稀犹记得那一次在这里,她说,徒儿想欺师灭祖。
音犹在耳,昔人早已远去漠北。
窗外立着一只鹰隼。
楼止凤眸微挑,指尖微弹,瞬时窗户大开。鹰隼噗嗤着翅膀落在池边,脚上拴着一份信件。如今每日一封追踪信件,他已习以为常。
书信未免落入旁人手中,始终只有言简意赅的八个字:一切顺遂,戈壁滩上。
门外跪着暗卫,“大人。”
“如何?”楼止捏了信件在手心,瞬时化为粉末,窗外的风吹过,顷刻间随风而去。
“如大人所料,皆已处置妥当,置于大人的书房之内。”暗卫低低的开口。
艳绝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诡美如狐的眸溢开琉璃般的流光,雾气氤氲之中,池底的明珠绽放着迷人的霞光,衬得他愈发的肤光如玉,白璧无瑕。
指尖轻轻撩动池水,楼止邪魅谩笑,“极好!”
波光潋滟,墨发如缎漂浮在水面之上,泛着迷人的暗光泽。
敢动他的女人,拿命来换!
谁都没商量!
白玉般的胳膊徐徐伸出,指尖轻弯,陡然一股强劲的力道,衣架上的红色单衣骤然飞来。楼止飞身而起,优雅旋身,快速着衣,稳稳落地。
池水哗然,五彩霞光之下,荡开一圈圈涟漪。
腰间系一环扣,衣襟微敞,墨发随意披着,水珠儿沿着他的发梢不断滚落。
书房内,灯光氤氲,案上放着三道圣旨传召明日入宫。
唇角勾起,楼止翩然轻卧软榻,昏黄的灯光中,宛若那个白发红颜依旧在。伸手揽了墨狐大氅披在身上,自她离开后,他便再也没有踏进过房门半步。
人都不在,进门作甚?
窗外,弦月如钩。
千里共赏,一轮月。
戈壁滩上日夜温差极大,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灌木丛,可以稍稍倚靠着休憩一番。千寻扭头望着燃起篝火的上官燕,不禁笑了笑,“越过这片隔壁,就是漠北的地界。”
“少主担心吗?”上官燕坐了下来,“离开了天朝,什么身份地位,都成了空话。”
千寻望着头顶明月,“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他……又剩下一个人,会有怎样的孤单?”
爷,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唯独你想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燕垂眸,“少主别想那么多,等到我们找到流兰石,一切都会好的。”
鼻子酸涩,千寻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救他,不管一年还是两年,我等得起,我相信他也等得起。只要有命在,离别都只是暂时的。”
“是。”上官燕打开包袱,取出干粮塞给千寻,“少主吃点吧,补充体力才能继续成行。”
“燕儿。”千寻接过干粮,稍稍迟疑了一下,“你觉得那个世子怎样?”
“什么世子?”上官燕一怔。
千寻抿着唇,“就是贺王世子。”
“燕儿不曾看清楚。”上官燕摇头。
“哦。”千寻低眉不语,只是离开天朝那么久,脑子里竟都是那个孩子的哭声,心里有着不知名的纠结。想了想,又道,“当初我娘,是怎么从漠北取到流兰石的?”
手机阅读本站:
本书地址: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