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但是她不想再面对他,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从前的一团乱麻,断了就不要再续了,她想要安安静静过自已的日子。
“你满足了我的要求我就走,不管你是又老又丑,还是满脸的过敏起了很多红斑,我都不介意。”乔月森悠闲的叠起腿,一副不打算走的架势。
寻寻觅觅了大半年,以为她已经不在这座城市,谁知道她躲在这么个破落的角落里,还果真如乔月影当日的玩笑话一般怀孕了。
没想到,她有把孩子生下来的勇气钕。
此刻,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头来,她躲起来,是为了远离他,到头来,他没能给她幸福,还成了她的不幸。
韩瑾夏烦恼的呼气:“见了又能怎么样,我仍旧会把你赶走,麻烦你走吧,算我求你了好么,我真的没有气力跟你说话了,走——”
她指着门,口气十分的坚决凄。
乔月森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韩瑾夏大步的走到门口,把门拉开,声音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请出去吧!伞我送你了,用完后,你就丢了吧。”
“对不起!”乔月森在那边忽而吐了这么三个字。
韩瑾夏身形一震,心里一片的酸涩:“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不起谁,一切都是自已造成的,明知是错误的,还要继续往下走,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听明白了话,请站起来离开,永远不要再回头看了。”
人都是会蜕变的。
曾经因为没有爱过而义无反顾的陪他一起沉沦,到最后大家都是伤痕累累,如今有了孩子,她的大脑清醒极了,从未把这个世界看的清楚过。
“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是你的事情,知道错的那个人一定会把这么错误给改正的,人生还很长,她还要陪孩子长大,她不想毁了以后的生活,不要让一条条的平行线再变的凌乱了,你有你的妻子跟家庭,她也有她的生活,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不想被打扰,不管你明不明白,她就是想要这么一个人过。”韩瑾夏冷静的回答他。
她的心不会再动摇的。
时间就那么仿佛凝固了,寂静到只能清楚外卖雨水融入雪里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乔月森缓缓的起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走出大门,大衣也没有穿,伞也没有打,就那么消失在绵绵的细雨中。
韩瑾夏扶着门框,摘下口罩,望着外面黄昏下灰暗而阴冷的天空,眼珠子久久的不动。
他的到来就像是一片龙卷风扫过,走了之后,她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的废墟。
那天后,韩瑾夏最后一次搬了家。
房子她很满意,租金也是超乎她预料的低,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心想这地方该不会是发生过什么事吧,不过她是无神论者,就算发生过什么她也不怕,她现在不能工作,前几年虽然存了不少的钱,这成天这么坐吃山空的,她总要打算打算的。
生活自那之后变的顺风顺水,出门打车总是有空的计程车在门口等,还总是莫名其妙的中奖。
大年夜。
她拎着从超市买的菜回家,经过的每一户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她想起了母亲跟弟弟,离开这么久都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一次,他们肯定很担心,今年的年夜饭,肯定也吃的不开心。
想着想着,眼眶不由的就红了,孕妇是不是特么的多愁善感。
回到家,给自已做了几道菜,倒了一杯果汁,端着茶几上,打开电视机,边吃边看。
“叮咚——”
门铃响了一下。
她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外面没有人,地上放着一只漂亮的方盒子。
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她没敢往家里拿,蹲身打开来,发现是一只漂亮的蛋糕,还是她最喜欢那家蛋糕店的芒果口味的蛋糕,边上有张纸条写着居委会送的新年礼物。
“居委会过年还送蛋糕?”
她不信邪似的,往对门的住户看了看,果然也有一个方盒子。
她这才放心的拿进去,放在桌子上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正好她想要的味道。
门外,安全出口的楼道里正躲在一个人,看她把蛋糕拿进去了,嘴角才有了温柔的笑意。
另一个城市。
偌大的餐厅里,圆桌上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桌的菜,却没有人伸筷子。
“他到底有什么可忙的,大年夜都不回来,把若曦一个人扔在家里,这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这若曦的肚子才会一直没有动静,真是气死我了。”乔老太太不高兴的拍着桌子。
季若曦把脑袋低下,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乔衡生为母亲倒了一杯茶:“妈,你消消气,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奶奶,这不能赶回来就不回来嘛,你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啊,你想啊,这国外的人又不过春节,来,吃个大鲍鱼压压火”乔月影夹了一个鲍鱼放在老太太碗里,拍她马屁。
“你这丫头!”老太太就是拿这个宝贝孙女没办法,被她一哄,脸色缓和了不少。
“吃饭吧!”乔衡生拿起筷子去。
其他人也拿起筷子。
“月影啊,等月森这次回来,你给我摁着他,让他好好在家呆起来,你告诉他工作虽要紧,传宗接代更重要,我可是盼着抱曾孙呢。”老太太在动筷子之前,又加了一步。
乔月影听了差点没噎死过去:“奶奶,你这样他压力太大了,生孩子,你以为种菜呢,慢慢来,若曦还小着呢。”
季若曦把头压的更低,心里无比的沮丧。
这婚姻生活跟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每天就在家里呆着,老公虽然对她很好,可是从来不亲他,更加没有跟她一张床睡过,当初是她非要嫁的,现在也怨不得谁。
“月森要是不生,你就给我结婚,成天飞来飞去,马上就成老姑娘了,非要跟那韩瑾夏一样,老大不小,结婚了又离婚,又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夏姐是个好女人,奶奶你不要对她偏见那么大,我答应你摁着那小子给你生个曾孙行了吧。”乔月影果断的出卖的弟弟。
季若曦是一点的胃口也没有,心里也闷的慌,草草的吃了一点,借口去买烟花,就开车出去了。
她在街上开了一圈,看到有卖烟花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买了一大把,站在路边就开始放。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缓缓的驶过。
车内的男子望着窗外,那一片的火树银花,让他寂静无声的世界,感受到了一丝光明与温暖。
“倒回去!”他淡淡的开口。
“是,少爷!”司机没有任何异议,也不问为什么,将车子往后倒,路边只有那个放烟花的女孩,少爷的意思应该是停在她的身边吧。
忽然有一辆车横在自已面前,季若曦好奇的睁大眼睛。
车门打开了,一条黑色的长腿先跨了下来,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大大黑色毛领很是华丽,一派贵公子的气息。
当看清他的脸,她一下松懈的嬉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你老公来接你回家吗?”沈千尘冷淡的说道,从她手里拿过正在燃放的烟花。
季若曦听到老公两字,表情更加沮丧了:“怎么可能呢,他去法国了,今天不会回来的。”
“法国?你确定他是去法国了吗?”沈千尘跟她并肩站着,挥着手里的烟花。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季若曦你还不至于傻到这份上吧。”
他望向她,火光映衬在沈千尘琥珀色的眸子,漂亮的仿佛下着流星雨。
季若曦看到有点呆,随后嘟起嘴来:“你才傻呢!”
沈千尘勾唇冷笑,伸手点点她的额头:“若是不傻,大过年的怎么没老公陪呢,你真可怜!”
季若曦仰头小小的脑袋,戳了戳他的脸蛋,不示弱的还击:“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大过年的还不是当孤寡老人。”
两人对看了十几秒。
然后双双的转开脑袋,沉默下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比谁幸福呢。
两人就那么默不作声的放着烟花,放完了手里的,还不过瘾,有跑烟花摊位买。
放小的不过瘾,又跑去买大的,不过大的不能在有楼房的地方上,于是他们又开车去了山顶。
“砰——”
“砰——”
“砰——”
“哇,好大,好漂亮啊!”季若曦开心的大喊大叫,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沈千尘掏掏耳朵:“喂,吵死了,白痴,你能不能给我安静点!”
季若曦对他吐吐舌头,继续大喊大叫,黑暗中出现的光亮,原来是这么绚烂,好美好美哦!
她一下忽然又安静下来,望着天空,满脸的纯真的笑容。
沈千尘本想去捂她的唇,但是看到她忽然间便的这么乖巧了,那明媚可爱的模样,还挺讨厌喜欢的。
他笑笑,跟她一同仰望天空。
直到最后一个烟花放完了,他们还是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季若曦摸着肚子,突然说道。
沈千尘忽然觉得也饿了,刚刚跟母亲还有她的新男朋友一起吃饭,什么都没有吃就回来了。
“好啊,走吧!”他同意。
可是在街上找了一圈,竟然没有一家餐厅是开门的。
午夜12点,又是大年夜,都回家过年去了,哪还会有开门的。
沈千尘最后决定:“去我家吧!”
“你家远吗?”季若曦傻傻的问,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跟沈千尘这么一通玩之后,已经全完熟了,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是有夫之妇这个严肃的问题。
“不是很远!”
“那去吧,还等什么!”
司机将车子掉头。
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沈千尘的家。
季若曦蹦蹦跳跳的仿佛来到自已家一样,半点都生分。
“你家餐厅怎么也这样啊,好没劲,我想在小一点的桌子上吃饭。”季若曦一看到这种餐厅就郁闷,坐在里面,人就好像蚂蚁似的。
“那去我房间阳台吃。”
“不错的提议啊,就阳台!”
季若曦开心的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月牙,她完全没有把他当男来看待。
沈千尘也完全没把她当成女人,所以她拍他一下,他也没什么反应。
凌晨一点。
两人坐在阳台上喝着红酒,吃着美味佳肴。
季若曦的食量惊人的大,而且每次吃到好吃的,表情都非常夸张:“这个真好吃,沈千尘你家的厨子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你快吃吃看。”
沈千尘吃饭从来都没什么胃口,都好吃的东西,他都觉得很一般。
“我不吃,你吃吧!”
“你一定要吃,我最讨厌别人不跟我分享美食了。”季若曦插起食物,递到他嘴边,强迫他吃。
“拿开!”沈千尘也不喜欢别人逼她吃。
“张开嘴——”季若曦小姐脾气也很大:“真的很好吃,不吃你会后悔的。”
“我就不张开!”
“张开嘛,张开嘛,沈千尘,你张开嘛——”
几个回头下来,沈千尘都想把这烦人精从阳台上丢下去了,最后还是败在她的软磨硬泡上面,吃掉她叉子上的食物。
她目光晶亮的看他咀嚼,兴奋的问:“好吃吧,很好吃吧,非常好吃吧!”
如果有一个在你吃东西的时候,一个劲的强调有多好吃,这食物还能不好吃吗。
沈千尘确实也觉得很好吃,不过他把食物咽下去之后,吐了两个字:“一般!”
季若曦的脸瞬间从苹果拉长为丝瓜:“讨厌鬼!”
“烦人精!”沈千尘也对她做出评价。
“你——”季若曦想着怎么报复他才好,看到桌上贵的要命的红酒,她拿起瓶子,直接往嘴里倒:“我要喝光你家的酒。”
沈千尘讥笑:“你果然是疯了。”
“本小姐的绰号叫千杯不倒,你今天倒霉了我告诉了。”
“季若曦你就吹吧!”一个小丫头敢跟男人比酒量,不自量力。
“吹?ok,我们来比比,要是我把你喝倒了,你给我当马骑。”季若曦就喜欢跟人挑战了。
她这么嚣张,他说不去,那不显得他是怕了她了。
沈千尘自信满满的应战:“比就比啊,你要是输了,小丫头,我就剃光你的头发。”
他电话,让管家把酒窖里最烈的酒全部搬上来。
他的酒量对付一个小丫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少爷,你少喝点,喝多了容易出事!”管家担忧的说了一句,才退出去。
他们难道真的不觉得,一男一女在房间里拼酒,只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喝多了能出什么事啊,难不成你会发酒疯?”季若曦不解的歪着脑袋想。
“果然是个笨蛋!”沈千尘懂管家的意思,不过他真是杞人忧天了。
红酒,白酒,威士忌,轮番上场。
沈千尘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跟韩瑾夏一下撑不过三杯酒,不过这次他是完全的失策了。
季若曦笑眯眯的一杯接一杯,全然没有醉的迹象。
而他反倒有点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