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道?天地,一阴一阳;玄者道也,宗者万事万物根本。故玄宗虽云浩渺,莫非天地化生,道之体现。”
“天蓬你如今既是天庭之人,又在那佛门之中任职。此乃好事,为何非要划分的如此之清?他西天佛门度世救苦,难道我天庭就没有如此觉悟吗?”老君捻须道。
“可是,老君,西天佛门戒律清规,我必须要放下凡心皆可。可是弱水之事,实在难以割舍。”八戒低头言道。
“呵呵,这就要看天蓬如何取舍了。若你偏向于我天庭,弱水之事皆依陛下所言,且放宽心,天庭众神不会拿此言论,贫道为你担保。若你偏向于西天灵山,如来对此如何决断,那就是灵山之事了。”老君笑言。
“老君的意思是?”听到此言,八戒抬起头,突然有所顿悟,急忙问道。
“你虽皈依佛门,做了那净坛使者,但你根脚毕竟还是属于我天庭。西天那边,你皆可挂着净坛之名,高老庄还是你道场之地。可我天庭给你天蓬一职,镇守天河重地,相比你那清净无为的高老庄,哪个更需要你多一些?”老君意味深长的说道。
“况且在我天庭天河,西天诸佛有谁胆敢窥视你?至于西天那边,非如来召见,以你的脾气也不会主动觐见。倘若如此,西天戒律清规还能约束你吗?”
八戒顿时豁然开朗,老君此番话语,虽然总体上都是围绕为自己开解心魔所说,实际内涵的还是逼问自己的站位问题,弱水是自己的软肋,所谓心魔,无非是惦念弱水导致自己心境蒙尘,自己又怀疑被佛门度化,急火攻心形成了心魔。可是若真去那西天做佛,摒弃凡心,自己还是自己吗?
八戒很清楚自己没有师父那般定力,如何摒弃这凡心?可就算师父那般清净无为,得道高僧,当年在那女儿国,面对那貌似天仙的国王,师父不也差点破戒动情吗?
想到这,八戒心中豁然开朗,老君和玉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为自己行便,自己若在不知趣,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看着八戒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君也不打扰。老君知道,八戒此时正在衡量轻重,等到他有所动作之时,也就是他心魔消散之时。
良久,八戒站起身来。向老君郑重致谢。“多谢老君指点明津。”
“老君摇了摇头,“天蓬无需如此客气,贫道不过是将利害关系摆明,一切皆看天蓬如何抉择罢了。何来指点之说?”
“若无老君指点,俺老猪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这好不容易修成的正果都要崩碎。老君及时指点,是俺悬崖勒马,理应受俺一拜!”
说完,八戒跪在地上,向老君叩谢。
老君坦然受之,待八戒起身之后,道,“既然天蓬已经有所明悟,那便去吧,恕贫道不远送了。”
八戒走前再对老君行礼作揖拜谢,然后默默退去,走出了兜率宫。
兜率宫外,八戒看着身上的袈裟,冷笑一声。将其一把扯下!
俺老猪保西天取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你西天在封佛之后欲度化俺老猪为你佛门效力!俺老猪是天庭天河水军天蓬大元帅,岂能任你佛门摆布,既然如此,这袈裟不披也罢!
天庭三十六层天,玉帝通过一面镜子看到八戒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要度化我天庭之人,你如来真是好算计,我倒要看看,当取经之事的真相彻底暴露,你西天佛门还有何威严可谈!
西天灵山脚下,玄奘驾云到达此处。为表敬意,玄奘驾云落下,开始登山。
灵山大雷音寺内,如来和燃灯相对而坐。诸佛菩萨皆被如来遣散,前不久观音质问之言,震惊整个灵山,如来一气之下将观音逐出灵山,并下法旨令其回南海思过,若无召见,不得再进灵山。
而燃灯由闭关之地来到这大雷音寺,正是为此事前来。
“听闻前几日观音力士来灵山对取经之事有所异议,你令她在南海思过,无召不得再进灵山,可有此事?”燃灯古井无波的问道。
如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确有此事,惊扰古佛清修了。”
“无妨,此事毕竟得到本座首肯,对于取经之事的任何异动,本座都在关注。谈不上惊扰之说,只是你如此行事,大动干戈,难免会使灵山诸佛心生异念。”燃灯道。
“取经之事,毕竟当年观音力士参与其中。如今她对此有所异议。本佛理解,可她实在不该质问我佛门教义,质问我佛门归属啊!”如来无奈的说道。
当年取经之事,如来和坐下八大菩萨皆知,当年观音菩萨就对此表示反对,可金蝉子极力表态,愿牺牲自己一人,造福佛门万千诸佛。且如来当年私下向观音表态,会寻求他法力保佛门诸佛,观音才就此作罢。
于是后来才有了,金蝉子因触犯佛门戒律而被下界,其实所谓触犯戒律之事,不过是为金蝉子下界转世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金蝉子十世轮回,取经之事终得圆满,观音菩萨又再次反对如来之做法,不惜在这灵山圣地质问佛门教义,如来岂能不怒?
“昔年,你提出轮回因果,想以此来延续我佛门前途,你座下弟子金蝉子更是不惜牺牲自己果位来促成此事,可谓大义!数万年来,你和本座皆在寻找延续我佛门诸佛长生之法而不得,如今看来,还只能依你所言,用那轮回因果吧”燃灯看着如来说道。
“至于观音力士那边,本座再去劝告,莫要为了一时之争,而断送了我佛门前程!”
“阿弥陀佛。”如来轻念佛号,“是本佛教徒无方,如今还要劳烦古佛出面,小僧请大僧降罪责罚!”
燃灯摆了摆手,“你如今是西天之主,本座只是一个老僧,何谈责罚之说?本座早已有言,佛门之事,你皆可做定夺,本座不在插手了。这佛门未来毕竟要交于你等,老僧年数已大,离坐化那天不远了。莫要让我佛门消散啊!”
如来双手合十行礼,“小僧谨遵大僧教诲!”
这时,玄奘已经到了大雷音寺外。玄奘理了理身上的袈裟,轻轻弹去因为赶路沾染的尘埃,手持九龙锡杖,恭声道,“弟子旃禅功德佛求见我佛如来!”
听到玄奘求见之声,如来看了一眼燃灯,询问他的意见,燃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如来袖袍一挥,大雷音寺寺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玄奘踏步进入大雷音寺内,看到如来和燃灯,躬身道。
“弟子旃禅功德佛玄奘拜见我佛如来,拜见燃灯古佛!”
“功德佛无需多礼,功德佛不在东土论经传道,来我灵山觐见本佛,所为何事?”如来开口道。
“阿弥陀佛,弟子此次前来,乃是为弟子徒弟之事前来。”
“哦,斗战胜佛他们吗?所为何事?讲来听听于本座听听。”燃灯突然开口道。
”弟子此番前来,乃是希望我佛能够承认天庭对我四个徒弟的敕封之事,不要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从而导致我佛门和天庭关系破裂引发祸端。”玄奘诚恳的说道。
“哼。”如来轻哼一声,“因为敕封之事,太上老君已大闹我灵山圣地,古佛前去讨要说法,老天庭态度强硬,拒不收回成命。斗战胜佛几人,已是我佛门之人,天庭如此行事,真当我佛门可欺不成?”
“阿弥陀佛,天庭敕封本着就是敕封取经有功之臣的原来而行事。并无和我佛门交恶之意,敕封一事,天庭乃是歌颂取经之大功德,可我佛却误解了其中意思,质问玉帝,从而才有了老君西行三万里,闹我灵山之事啊!”
“哦?听功德佛此言,此事倒是本佛做错了?”如来冷漠的问道。
“弟子并无此意。”玄奘摇头,“弟子只是就事论事,西天也好,天庭也罢,对此事皆有对错,弟子不敢妄言。弟子此番前来是来和解此事,并无他意。”
“那依你之意,此事何解?”燃灯问道。
“弟子已经去过天庭劝诫玉帝,玉帝已经答应,只要我佛能够承认天庭对我徒弟四人的敕封之事,承认玉帝乃三界共主之事。天庭方面便不会轻易开战!”
“怎么,听功德佛这意思,天庭方面想对我西天开战不成?倘若如此,那我西天佛门便与他天庭开战又如何?真以为我佛门无人吗?”如来怒道。
“阿弥陀佛,弟子此番前来是为和解,并无他意。我佛门一向清修为主,度世救苦,无心参与世俗中权力争斗之事。况且天庭成立已久,三界共主之事,诸天万界皆知,我佛又怎能为一时意气之争而置天下大势于不顾,置天下芸芸众生而不顾,置我佛门初衷而不顾呢?”玄奘劝诫。
“听功德佛之言,倒是在指责本佛背离佛门教义,背离天下大势。好,好,好。”如来连说三个好字。
“玄奘,你真是好胆,真以为你取得真经,就可以质疑本佛不成?”如来大怒道。
玄奘身披锦镧袈裟,手持九龙锡杖,面对动怒的如来,脸色平静。
“弟子只是在轮这天下大势而已,并不是针对我佛,更不敢质疑我佛威严。天庭那边玉帝已经退步,只要我佛承认天庭敕封,承认玉帝三界共主之事。我佛门和天庭关系可以缓和,如何我佛门不能为了这众生而让步?若两方交战,受苦受难的还是人间百姓。”
“我佛门初衷舍己为人,度世救苦。我佛慈悲,佛门有箴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我佛却因一时意气,致使下界人间生灵涂炭,那我佛门度世意义何在?救苦意义何在?弟子恳请我佛为了这芸芸众生,可以退后一步,使我西天灵山和天庭可以和睦相处。”
说完,玄奘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罢了罢了,功德佛讲了这么多,本座也已明了,天庭都已做出了让步,我佛门又岂是度量狭小之人?承认敕封之事,也并非坏事,至少我佛门之人能在天庭之中任职,能够使双方关系和睦。天地共主一事,功德佛说的对,诸天万界皆知乃是玉帝,若我佛门不承认,岂不是让诸天万界耻笑?”燃灯看着越来越紧张的气氛,适时插手。
听闻燃灯此言,如来心中顿时有所领悟。看着跪在地上的玄奘,道,“也罢,功德佛讲的不无道理,且古佛也已发话论局。本佛若再因一时意气坚持,倒是成了我佛门罪人。就依功德佛所言行事吧。”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玄奘叩谢道。
这一日,西天灵山接连传出两张法旨,其一,佛门承认天庭敕封一事,斗战胜佛四人既为佛门之人,也是天庭之臣;其二,西天佛门承认玉帝乃三界共主,天庭权威至高无上!
这两张法旨的传出,原本紧张的局面似乎有所缓和。可是,真正的乱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