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师秋荷随口应了。
谢远舟原本转身欲走,蓦地回首,见身后那女人头发散落几缕衣裳上也尽是雪,想来是在雪地里滚过了,他不禁发笑,略带嘲讽地问:“你就这么去?”
难道还要带些礼去?也没人告诉她啊。
师秋荷有些迷惘地看着谢远舟:“那我该怎么去?”
倒是三春拽了拽师秋荷的裙角提醒她衣裳脏了。
“雪怎么会脏呢?雪是天底下最干净的东西了。”师秋荷若有所指地道,伸手扑了扑自己的裙角,扬起脸对谢远舟摆出一个自认无比妩媚的笑容:“是吧侯爷?”
谢远舟见惯了那种笑容,虽则妩媚,却不是方才她在雪地里笑得那般发自心扉。这个女人变得有些陌生,他还要静观其变。
谢远舟没有回答她,沉着一张脸去往舒广袖的院子里,走到门口就听屋内的咳嗽声,使他猛地一怔。
在师秋荷死的当天,他去找她时也是这般情景。
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得不行,自己只不过是好心去看看她,谁知道她后来竟死了。更可笑的是,知睿还将这笔烂账算在了自己头上。
他有必要去杀人吗?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师秋荷从容地敲了敲门,待丫鬟开了门,等谢远舟先行。
谢远舟站在门口突然有些疲倦,嫌恶地皱了皱眉问开门的丫鬟:“请过江大夫了吗?”
“回侯爷,大夫一早就来过了,说是主子寒邪入体又……忧思过重,病势来得汹涌,恢复起来可能会有些缓慢。”
这话说得有水平,不求谢远舟多来看主子,只说她家主子如何相思成疾。师秋荷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个素衣丫鬟,微微勾起嘴角。
却不知谢远舟的目光已转移到她身上,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抹即逝,若不注意还以为仅是一场幻觉。
他回过神望着屋内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进去了,过了病气你们主子心里也难安。沉雪,你们关系好,进去陪陪她吧。”
师秋荷心口窜上一口气,谢远舟真是不把侍妾当人看啊,不过自己现在身份如此,也罢。
面上浮现笑意,师秋荷柔柔施了一礼:“是,侯爷。”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大义凛然地向屋内走去。谢远舟无暇顾及她,转身不顾丫鬟的挽留抬脚出了西院去了更西边的霜天阁。
偏僻得都快出了侯府了。
霜天阁高三层,占地不大,一层是宋知睿住的地方。这里除了她也没别的丫鬟,积雪厚厚一层,只有几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谢远舟又想起他在这里曾站了一整日,为的是让师秋荷指点自己,如何获得父亲的宠爱,又怎样才能得到安国侯府。
他不想回忆起太多,不想时时刻刻总想到那个心机深重又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师秋荷。可他偏偏要来这里,去见昨日被抬回这里的宋知睿。
他走上台阶,站在门口,还没等推门,就听略带讽意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怎么?侯爷也有不敢进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