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熊子晋这么称呼许轻然,周覆本来心里就一堵,再听他擅作主张的做了这些事情,甚至打算把钢琴借出去,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拒绝的说,“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弄出这么多幺蛾子,知道我要花多大功夫把你们大嫂哄劝好么?那钢琴你们想也别想,我的东西,谁允许你擅自同意借出去的!我的大方不代表没有原则。”
他指着外面,态度阴冷的警告说,“熊子晋,我说过的话,你要是不听,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滚回家带你老婆度蜜月去。”
熊子晋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浑身气的颤抖,眼神流露出不甘的盯着许轻然,现在顾听雪就站在外面,他不信周覆会不给跟过他三个月女人面子,兴着怀里认识没多久的小妖精。只要把人喊进来,刺激一下,这不要脸妖女,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静姝温婉,大家闺秀,到底怎样的女人才配站在周覆身边。
气氛有点尴尬,为了一台钢琴俩人闹得这么僵确实有点不大合适,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架奥地利蓓森朵夫三角钢琴是她十岁的生日礼物,据说当时周家花了不少精力将东西从奥地利空运回来,私人订制,最上等的木材,纯手工的精雕细作,琴声,不低不尖,音质流丽,悦耳。
与其说那是一架钢琴,更像是一个古董奢侈品,一个钢琴家想要用名琴弹奏个人演奏会,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态,更何况这钢琴是周覆的所有物,弹奏出来的曲子应该更有意义吧?真是难得这位佳人的小女子心思。
不快点扼杀的话,可是后患无穷。
她小时候也曾梦想过有朝一日可以用那架钢琴给人们弹奏曲子,来一场个人演奏会,当时乔英勋说过,乔家的女儿,即便想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伸手摘星,所以给她找了最棒的老师,周家送了符合她所有心思的钢琴。
到现在她都记得第一次敲击那钢琴键的触感,如林中流泉清洌,闭眼仿佛能置身在木材所在的森林中,当时她对乔英勋欢快的说,“她是树林里最快乐的小仙子。”
西方韵律的华丽和东方情调的柔情,完美结合,这是这架钢琴被制作前,她和周家提出的要求,工匠不仅达到标准,而且让一切漂亮的超乎想象。
钢琴的拥有者是她和周覆,起名叫“蕾朵”。既然她最后与周覆没有了婚约又被宣布死亡在海难之中,周家把钢琴抬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细想起来他这位未婚夫也算是在她身上花了大手笔,许轻然这时候笑着提议,“蕾朵确实很适合女钢琴家弹奏,摆在那里怪可惜的,抬出去见见光也不错。”
很少有人能叫出那架钢琴的名字,而是在乎钢琴出自蓓森朵夫钢琴厂名匠之手,周覆听着许轻然的话语,瞥嘴不情愿的说,“你明明什么都不懂,还给我添乱,这钢琴是乔安蕾的东西,她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物件。即便人已经不在世上,我也要尊重死者。”
哈?她就这么得到尊重了······如果她真的死了,这钢琴在周覆的有生之年都无法被他人弹奏,可怜也就罢了,感觉她是罪人似的,许轻然抿唇佯装生气的说,“是是是,我这样粗俗之人,怎么会懂艺术家的心呢?我不懂得尊重死者。”
周覆见许轻然又不高兴了,开合双唇为难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让别人碰蕾朵。”
搞的这钢琴是他情人一样,许轻然看了眼还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杵着的熊子晋,其实她也不愿意勉强脑子一根筋的周覆,最后靠在他胸口,撒娇的说,“不如这样,你把钢琴借出去一天,我免费给你弹一个月棉花,只要你的耳朵不嫌我弹出的东西糙耳朵。”
他有些心动了,虽然没听过许轻然弹钢琴,但他还是想要看她为他独自一人演奏的样子,蕾朵现在属于他,乔安蕾死了,既然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不如从钢琴“蕾朵”迈出第一步,艺术品蒙尘在这屋子里确实有点可惜。
周覆松口的说,“媳妇,你不会弹钢琴,尽是拿着好听的话搪塞我。”
许轻然从周覆怀里跳下,伸手摸摸自己已经干差不多的头发,确定不会有水珠滴落在琴键,又将他身上的短袖脱下,套在自己身上,朝面前男人一吐舌,反复用浴巾擦拭着双手,神情悠然的走向客卧,坐在钢琴面前。
伸手摸着琴盖雕刻着她亲笔写下的“蕾朵”,将手放在交错的黑白键上,轻轻触按出一组和铉,铉振动出古朴迷人的乐声。
当双手落在琴键上弹起乐曲时,她的举止优美的像是一幅画作,没有华服,没有太多复杂的演奏,只是一曲简单的小星星变奏曲,欢快节奏使得许轻然沉浸在难得的欢乐音乐当中。
她弹奏的很随性,其实没有按原本的乐谱来,当像是即兴创作,脸上带着柔柔浅笑的看向周覆,跳跃手指的弹奏,这曲子不过是想要让他开心点。
她拥有这个蕾朵钢琴以后弹奏的第一首曲子便是小星星变奏曲,当时周覆站在周玉龙身边听得很开心,渐渐,曲子进入**,欢快与抒情的曲调,巧妙的结合在一起。
她从容地弹着,最后缓缓睁开眼睛,朝着站在门口的周覆,瞥嘴说,“周少爷可还满意?”
见周覆不表态,许轻然又看向同样呆愣在门口的熊子晋,唏嘘的说,“熊子晋你也没什么感想?还是觉得我当律师,真没时间整这些消遣爱好,钢琴这玩意我已经很久没碰了,实在有点生疏,你要是觉得你们老大适合找个钢琴家,我不介意每天给他谈一段。”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撑撑手指,轻声说,“超绝技巧练习曲。”只见她的手指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在琴键快速跳跃,短短一分钟左右时间,眼花缭乱,节奏快速,听的人呼吸都变的紧凑起来。
琴音落下的时,她小心的把钢琴闭合好,感觉整个屋子都在回荡余音。许轻然起身看着站在周覆和熊子晋身后的女人,歪斜脑袋的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在钢琴家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
熊子晋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周覆,心情复杂的不知说什么,嘟喃的说,“老大,你确定这女人是律师?”
许轻然走上前,眯眼盯着熊子晋,“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律师,货真价实,既然你在这里有么多疑问,不如我们一次性了解清楚,我啊,总是需要能拿出手的才艺,不能说精通,只能说肤浅了解,毕竟我的目标是嫁到豪门当阔太嘛。”
熊子晋脸色更加难看的打量着许轻然挑衅的姿态,细想起来,平常兴趣爱好也没必要把钢琴弹到那种疯魔地步,除非有既定目标,哼声说,“你这女人,果然心机不单纯。”
许轻然抱住周覆腰身,故意刺激熊子晋的说,“你管的着么?我就是喜欢有钱人,你家老大愿意上当受骗。”
周覆伸手揉揉许轻然绵软长发,转身看向比许轻然高出半头的安静女人,三年不见,气质更加温婉动人了,青丝及腰,眸如秋水,宛如幽莲静伫,如果许轻然没有出现,他可能会将就的与这女人相处几天,排遣心中寂寞。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人一旦找到心中那份完美,其他所有的将就便会成为不可能。
周覆态度再明确不过,“顾听雪,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最近出现让你误会的事情,那全都是熊子晋一个自己的主意,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的钢琴我不会出借,而且蕾朵新主人是我的女朋友,她同样有各种洁癖的毛病。你们擅自走进我的房子,现在最好给我滚走,十分钟内如果还不闪人,别怪我报警不讲情面。”
说着他伸手掐了一下许轻然脸颊,她拍开周覆的手,瞪眼强调的说,“喂,你又拿我当理由。洁癖可不是毛病,是我的个人生活习惯。钢琴你不借人,那我就不需要每天给你弹棉花了。”
如果把她搞定,他可是有一辈子的时间听许女侠“弹棉花”,哪笔生意更划算,他还是懂得。
周覆一把将许轻然重新横抱在怀里,调笑的说,“我哪里敢每天让你弹棉花?如果你先把我谈好,我就已经偷笑了。”
许轻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袖,真是男友力十足的装扮,借机揩油的伸手摸起他饱满胸肌,笑眯眯的说,“今天你陪我出去逛街买衣服,然后陪我吃饭,我想吃日式料理,还有搬家的事情,你自己操心哦。”
“好,全都听媳妇的。”周覆宠溺的笑道。
许轻然搂住周覆脖子,望着他们身后低头沉思的熊子晋,突然喊道,“熊子晋。”
在熊子晋抬头的一瞬间,许轻然快速从周覆身旁墙壁取下装饰匕首,直接朝着周覆后背心口处捅下,吓得顾听雪顿时惊呼出声,“啊!小心!”
匕首停在距离周覆皮肉五毫米的地方,她反手将匕首在自己脖子前轻轻一抹,一脸坏笑的看着被吓傻的熊子晋,双唇开合不出声音的说,“吓、死、你,他是我的。”然后把匕首放在她能够探到的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