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另一位黑衣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扛着阮青决离去。

阮伊箬欲飞身去追,却见黑衣人再次举剑向自己刺来,只得跳起躲开。

此刻的符婉仪已经打开琴囊,取出瑶琴放于膝盖之上,席地而坐,修长白皙的十指飞快的拨动着琴弦,那琴音虽是听着杂乱无章,却是弹出一股凌厉之气,止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阮伊箬与燕藜对望一眼,与小成一道,跳至符婉仪身后。

三人眼中满是惊异之色。这难道就是渚晗所说的辅以内力,琴也能当作利器杀人?

这符婉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江湖之中,并未能听到过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啊!原本以为她只是有些功夫而已,没想到这会却能止住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她,给他们的意外真是太多了。

任凭黑衣人怎么进攻,却是无法前进分毫。心下不由微怒,双手将宝剑举过头顶,当即提起全部内劲,将所有内力全数冠于双手手腕之上,纵身一蹦三丈之高,而后大力劈下一道耀眼的白光直逼符婉仪而去。

下一刻——

只听得“铮”、“啪”、“啊”几道声音依次响起,众人但见瑶琴被斩为两截,跌落在地上,那原本紧绷的琴弦,此刻没了束缚,猎猎的招展着。

而符婉仪则被剑气逼退,倒在了阮伊箬脚下,昏厥了过去,那胸口之上,淡蓝的衣衫已经被汩汩的鲜血染红。阮伊箬赶紧扯掉自己的两只衣袖,揉在一起,堵住她流血的创口之上。

黑衣人又要欺身上前,燕藜与小成各踢起半截瑶琴,击向黑夜人。

趁黑衣人举剑拍开瑶琴之时,燕藜迅速的捡起地上的琴囊,抱在手上与黑衣人对战起来。

这时,一阵吼声响起。

阮伊箬循声望去,见韩笑与魏王带着寻夜离欢以及那些阮伊箬手下的人,全数手持护卫用的大刀赶了过来。这尽头,不由让她想起前世帮派之间殴斗时的情景。

“燕藜,接住!小成,接住!”韩笑大叫着,扔过来两把大刀。

燕藜将手中琴囊丢向黑衣人,稳稳接住韩笑扔来的武器。

黑衣人听见韩笑的声音时,心下已是愣怔,挥剑劈开燕藜丢来的琴囊,跳出战圈,狠狠的瞪了韩笑一眼后,飞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是——”

韩笑望着那身影,顿时傻了眼。

看着韩笑一副呆愣的样子,阮伊箬越发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那是贺天尧,对不对?”

阮伊箬此话一出,其他人全数惊呆了。

“好了,不要发呆。”阮伊箬望向燕藜道:“燕藜,你把符姐姐抱到楼船上去,符姐姐受了伤,得好好包扎一下,然后再回城找大夫。”

“好。”

“魏衍,速速去茹妃那边准备一盆清水、一块面巾和一卷棉布送到楼船。”阮伊箬接着再对魏王道:“父王,我们先行到楼船去等你和皇帝伯伯一行,你且去安排好那些个官家小姐公子,让他们保密今日之事。”

“好,本王这就去。”魏王说着转身与魏衍快速离去。

阮伊箬一众人等到了楼船,燕藜将符婉仪安放在底层船舱的地毯之上,转身折了出去。

没多久,魏衍亦取了东西,施了轻功送到船上,交给了阮伊箬,并带上舱门走了出去。

阮伊箬走到符婉仪跟前,看着她胸前一大片嫣红,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今日要不是她,自己和燕藜、小成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必定会命丧贺天尧之手!

解开她破败的外衫、内袍,胸前的亵衣也是被剑气割破。阮伊箬正欲扯开她的亵衣,为她进行清洗包裹,却从里面滚出两团已经染血的棉布包裹的东西。

阮伊箬拾起一只,打开一看,竟然是馒头!

莫非——

再望她胸前望去,竟是平阔的一片!

“她”竟然是“他”!

难怪他一开始会对自己毛手毛脚,让自己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却原来是男儿天性!

只是他何以会帮自己?难道真是因为像他所说的知音难觅么?

可恶!除了和燕藜这个自己认定的归属走得近,自己还从未被旁人如此轻薄过呢!

可是,看着这样的他,阮伊箬本该生气的,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符婉仪,不,这应该只是个假名而已。只见他听见阮伊箬的叹气声,虚弱的睁开眼,淡笑道:“被你发现了……”

阮伊箬不理他,自顾自的打湿面巾并挤干,轻手轻脚的为他清洗着伤口。

“生气了?”他说着欲挣扎着坐起来,却被阮伊箬一把推回地上。

“哎哟——”男子低声抱怨道:“好歹……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们一命……你就这么对……恩人的?”

“我叫你走开的,你弄成这样是自找的!”阮伊箬很没良心的说。

“我要是……不出手……你和你的情郎……就要见……阎王了……”男子气虚的说。

所以就是这样我才不能找你算那轻薄之账!阮伊箬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

少顷,怒瞪着双眸,瞅着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符皖夷……”

“你还敢骗我?”阮伊箬握着拳头,作势要朝他创口打下去。

“真是符皖夷……同音不同字……”符皖夷喘着粗气,道:“‘皖’是一个白……一个完字的‘皖’……‘夷’是夷人的‘夷’……”

“好了,你别说话了,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觉得不爽。”

阮伊箬为他擦拭完身上的血污,这才看见那胸膛正中的伤口竟有三寸多长,小半寸深,隐隐还能看见白花花的肉翻卷。只不过眨眼工夫,新的血液又开始流了出来。

“现在没有药,只能先包扎着止住血液过度。”阮伊箬说着,一手抬起他的头,一手将他的衣衫全数拔到肚腹以下,接着扶他坐了起来,以棉布为他仔细的包扎好,为他穿好衣衫,再次放平躺在地上。

而后半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男子虽是因为流血而显得面孔卡白,却仍旧是掩饰不住的妩媚。怎么这个男人比女人还要女人?他不会也是戴的人皮面具吧?阮伊箬如是想着,那手就不安分的往符皖夷的脸上伸去。

看着阮伊箬不怀好意的笑脸,符皖夷缩了缩身子,一字一顿的道:“你、要、干、什、么?”

阮伊箬坏笑着,道:“你说呢?你可是没少轻薄我啊!如今我要轻薄回来!”说着揪着他的面皮就开始扯。

“痛……痛痛……。”符皖夷这时才明白了她的意图,翻了个白眼道:“我没有易容啦……”

“呃?好像是没有。”阮伊箬这才罢手,接着傻傻的问道:“只是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媚干什么?”

“呵……我也不想啊……人的皮相是父母给的……做子女的无法选择……”符皖夷说着,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呃?他好似也为自己男生女相而苦恼着?阮伊箬想着,不由为自己的不经大脑而有丝自责。

“喂……宁儿……让我看看你面纱下的面孔……”符皖夷说着就要伸手去扯她的面纱,却因为无力而垂了下去。

“我怕给你看了你会喜欢上我。”阮伊箬开玩笑道。

“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

“好吧,反正不会见不得人就是了。”阮伊箬取掉面纱,还不忘扯出一抹微笑。

“逍遥王好福气……”符皖夷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好了,你别说话了。躺着休息一会,皇上他们大概也快来了,呆会送你进皇宫,着最好的御医给你治伤,要不了多久,你又可以扮女子诱-惑人了。”阮伊箬站起来,朝外走去。

当燕藜等人听到符皖夷乃是一名男子时,一个个莫不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公子,你不会是骗人的吧?”小十三当先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

阮伊箬睨了他一眼道:“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燕藜最后一个回过心神,怒吼道:“这个小人!既是男子,何以穿着女装出来蒙人?还一直牵你的手。宁儿,他死了没?没死我去送他一程!”

其他人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也不劝解。

阮伊箬翻了个白眼,道:“瞎吃什么醋?要不是他,我们怕是早死在贺天尧手上了。”

“可是他——”

“好了。”阮伊箬一把扯过燕藜的手道:“宁儿都跟着你叫魏王父王了,你还要咋地?”

燕藜这才傻乎乎的笑道:“嘿嘿,也是的。”

秋日午后的阳光已没了夏日那般炽烈,偶尔夹杂着一丝清风吹来,让人觉得很是舒爽,隐隐的竟有了些困意。

正在毓秀宫的偏殿,小口的品着玫瑰露的皇后阮文蕊,放下手中精致的金黄色琉璃盏,以袖掩口,打了个呵欠,慵懒的道:“本宫乏了,去休息一会。朱嬷嬷,没得本宫召唤,任何人不得接近正殿半步。”

朱嬷嬷弓着身子,恭敬的道:“是,娘娘。”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转身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一踏进正殿大门,阮文蕊便将门关了个严实,三拐两拐的折进自己的寝殿。

坐在铜镜前,卸去头上繁重的头饰,一头黑亮的青丝便披泄而下。铜镜之中,娇颜依旧,那双晶亮的眸子饱含着深深的情愫。

徐徐的起身走到衣架前,除去外袍,仔细的挂上,只着一身纯白的内衫。

不多时,便听见衣橱里传来击敲的声音。

阮文蕊妩媚一笑,走回梳妆台,从梳妆盒里取了钥匙,打开衣橱门。只见一个一身赭色家常锦袍,身材魁梧,皮肤微黑,气质阳刚的黑须中年俊颜男人从里面跳出来。

“你来了。”阮文蕊语气中的欣喜不言而喻,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子的脸颊,那妆容精致的脸上,竟能看出些许少女的羞涩。

半晌,阮文蕊一把圈住他的腰,将耳朵贴在男人的胸前,细细的聆听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男子回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目闻着她发端飘出的馨香,那脸上,满是陶醉的神色。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搂在一起,享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那股熟悉的嗅觉感应。

少顷,阮文蕊腾出一只手,带着一丝调皮的伸进男子的衣襟,轻轻的揉抚着男人的胸膛。不多时,便感觉到了男子身上传来的变化。

阮文蕊娇媚一笑,脱离男人的怀抱,像个寻常人家的妻子服侍相公就寝一般,一件一件的为男人脱去衣衫。

看着那壮硕的胸膛,女人的眼中,柔情似水。

男人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上竟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显然是经常锻炼的结果。

望着女人娇颜如花的脸庞及似水美目,男人再也把持不住自己,除去她身上薄薄的内衫,只余一片小小的抹胸。男人喘着粗气,一把抱起女人,走向那宽大的凤榻。

将女人平放在榻上,男人迫不及待的放下挂在鸾凤金钩上的纱帐,上了暖榻,除去女人身上最后的屏障,俯身吻上女人的每一寸肌肤。

女人眯缝着眼,忸怩着身子,享受着男人的吻。须臾,似是不甘心只局限于这简单的抚触,迷离着双眸,伸出修长的玉臂揽上男人的脖子,男人得到女人传达出的讯息。

轻纱飞舞,鸳鸯帐暖,映出旖旎无限……

良久,伴着女人一声娇呵和男人压抑的低吟,那一室春光才渐渐平息下来。

男人平躺下来,搂着女人,侧头看着她,这才开口问道:“蕊儿,你这次急急遣人叫我来,可是有大事发生?”

“唉。”阮文蕊叹了口气,才道:“志召,这京城暗地里已经变天了。”

没错,这男人便是骠骑大将军,身兼京畿营统领一职的邓志召。

阮文蕊接着将近段日子发生的事,以及阮文渊的谋逆之心和燕藜极有可能乃文景帝孩儿的猜测,全数告诉了邓志召。末了,阮文蕊纤手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道:“志召,你可得帮我。”

男人深情的凝望着她,温柔的道:“蕊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权且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阮文蕊思忖道:“首先得探出燕藜那小子到底是不是燕景辳的孩儿,他的存在实在的威胁欣儿的地位。”

男人想也不想的低笑道:“这有何难?明日我放出消息去,就说燕藜是燕景辳的孩儿,不用我们去查,燕藜那小子自个也会去寻燕景辳问个究竟的,你派人盯着他便是了。”

阮文蕊听了这话,眸色一亮,盈盈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厉害。”

“呵,”男人淡笑着,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那大哥阮文渊狼子野心,一心想将大燕江山易名,我估计他准备得也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起事。这天下是我欣儿的,我怎可以看着它被人夺去?到时候我希望你带着你的五万京畿营将士,打着勤王的旗号,将他一举歼灭。”阮文蕊说到最后,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阮文渊能够有这样一番心思,手上必然是有足够的实力,他孙儿阮青决领导着血煞盟的几千人,个个以一敌十,更别说阮文渊暗地里集结的势力和拉拢的一帮人。我京畿营只不过五万人,弄不好全军覆没,嗯,我得想个万全之策。”男人闭目沉思了一会,突然睁开眼道:“我们不如就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就让他阮文渊和燕景辳先去斗得个你死我活,我们坐收渔人之利。这大燕的江山,终归是你们母子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明日阮文渊听见我们放出去的消息,定然会加快行动了。”阮文蕊说着掩嘴笑道:“有件事情,你听了也会觉着好笑的。”

“呃?”男人挑眉。

“阮文渊那小女儿也回来了,只怕如今正着手对付阮文渊的事宜。”

“是吗?我们还得借助阮文渊打压燕景辳,阮文渊万不可先倒下才好。”

“呵呵,放心,他必定会等到他以为的曙光到来那日,死在我们的手上。”

这时,殿外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男人望了她一眼,道:“我该走了。”

“嗯。”

阮文蕊在男人胸前轻咬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起身穿衣离去。

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折到外殿,见朱嬷嬷和一个小太监等在门口。

阮文蕊不悦的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当即跪了下去,道:“禀娘娘,皇上他们回宫了,还带着一众不认识的人。”

“呃?”阮文蕊大大的吃了一惊,问道:“不是明日才回的吗?怎么突然就回了?”

“听说在琉璃岛遇到了刺客。”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

刺客?这个时候敢去刺杀皇上的,怕是阮文渊的人吧?

偏僻的阮府西南角高墙外,两个黑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经过之后,轻轻的跃上墙头,纵身一跳,稳稳的落入满是楠竹的院内。

这时才见得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上,竟抱着一个眉头挤到一块,似是睡过去的绿衫女子,那左肋前一片已经干涸的、微微有些紫黑的血迹泛着一股浓烈的腥味。

另一个黑衣人扯掉脸上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张满是皱褶和蓄有三绺花白胡须的脸。伸手接过黑衣人手中的女子,道:“彦儿,你去把阮文渊寻来,叫他带上府中的大夫。”

“是,师傅。”被唤着彦儿的男子熟门熟路的朝阮文渊所在方向走去。

老人抱着女子进了一旁写着“竹苑”二字的小院子,但见院内满是碎裂的花盆,还有一把摇椅歪倒在一旁,经过多年风吹雨淋的荼毒,上面依稀还能瞧见绿色的苔藓。

穿过小院,到了结着蛛网的门前,以脚踹开屋门,浓烈的霉味刺鼻难闻,尘土在阳光下纷飞翻舞。老人空出一只手,挥动了几下,这才迈了进去。

寻着一间寝房,老人将女子安放在榻上,这才去开了窗,让屋内的霉味得以散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阮文渊、阮鸣和着一个大夫急匆匆的跟着黑衣人到了竹苑。

阮文渊原本忧心忡忡的的脸,在接触到女子的面颊时,才舒展了眉头。而后留下阮鸣和大夫在屋内,自个和老人及那彦儿一同出了房门,到了院外。

看着满园萧条之色,阮文渊心里竟是涌出一丝感伤来。这院子,自从那魏芸娘死后,便无人再来过,而他自己因着对那孩儿的怨恨,连遣人打扫也觉着多余。

过了半晌,阮文渊才叹了口气,道:“天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去,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贺天尧大笑道:“文渊,你我四十多年的交情,说这些就有些见外了。再则,决儿是我最钟爱的徒弟,我怎么可能见他白白枉死?何况当年我被沈昭追杀,身受重伤,无路可逃,要不是遇到你帮助我躲过那一劫,我贺天尧早已是魂归天外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阮文渊摆了摆手道:“天尧,我只不过就说了几句话骗过那沈昭而已,这些陈年旧事何足挂齿。唉,这次是我欠考虑,忘了成大事不拘小节之说。我不该心软的为清妍那可怜的孩子考虑太多,更不该放青决任意妄为。不过幸亏你一早赶到京城,才免除了此事带来的严重后果。”

刚才去请阮文渊的黑衣人这才拿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年轻白皙的脸庞,扯出一抹笑道:“呵呵,师傅,阮伯伯,这就叫种善因,得善果。”

“哈哈哈,还是柳彦会说话啊。”阮文渊亦笑了起来,道:“当年我救下天尧,也就是间接的救了自己。”

“文渊,你准备何日起事?”贺天尧问道。

“再等等吧!如今那狗皇帝定是有了提防,我们万不能贸然行事。”

“怕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我定潜进皇宫,取了他的人头。”贺天尧阴肆的说。

“诶,天尧,要是真有这么简单,我早早便将你请来如此做了。”阮文渊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但是皇宫之中戒备森严,而且亦是高手如云,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而且杀了狗皇帝,太子就会顺理成章的继位。”

“阮伯伯,大不了连太子一起给杀了。”柳彦接口道:“你刚才才说成大事不拘小节,更何况,这大燕江山,在两百年前本就是属于你阮家的。我柳家生为阮家臣子,定谨守诺言,世世代代誓死效忠阮家。”

“诶,柳彦,你与你父亲对阮家的支持,老夫自是铭记在心。只是我那生为皇后的妹妹,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啊。我若是这么做了,她得知是我派人下手杀了他的孩儿,必定会与皇家一同对付于我。”阮文渊说道这,便想起了阮伊箬那双森寒的眸子,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做一次已经让我后悔了。”

“伯伯指的是那孩子?”柳彦挑眉问道。

“是啊!”阮文渊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说的是?”贺天尧不明所以的问。

“师傅,就是今天那个轻纱覆面的女子。她是阮伯伯的小女儿,看着她周围那些个孩子,我才认出了她!”

贺天尧越来越糊涂,当即侧头问阮文渊道:“既是你的女儿,何以会与你做对?”

阮文渊再次扫视了小竹苑四周,呐呐的道:“这事说来话长,晚上我们好好喝两盅,我慢慢告诉你。”

这时,阮鸣站在大厅门口,叫道:“爹,贺师傅,决儿醒过来了。”

“呃?”阮文渊与贺天尧对视一眼,率先走进屋内。

“祖父,师傅。”阮青决看见贺天尧和阮文渊,挣扎着欲坐起来,却被阮文渊一把按回榻上。

“别动,好好躺着。”阮文渊温声细语的道。

“祖父,对不起,差点连累到阮家。”阮青决隐隐有些自责。

“还好你师傅在你出发没多久就赶来了,只是虚惊一场,只要你好好的就没事了。”阮文渊在榻边坐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决儿,按说你的易容术可算是高明的,你怎么就暴露了呢?”

阮青决也不甚明白,闭着眼睛回想着事情的经过。半晌才似是有所了悟的睁开眼,道:“我知道什么原因了。”

阮文渊示意他继续。

“我和那小姑姑乘一条船时,听见她同别人介绍说她叫‘魏宁’,我当时就联想到小姑姑的小名叫宁儿,而她的娘亲姓魏,我便瞪了她一眼,她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怀疑我了。”阮青决淡淡笑道:“她还真是聪明啊!今日也算是和她比划过了,她的功夫,定在我之上。”

“呵,想着前些日子在灵州一个破败的道观里避雨,我也遇到过她。只是她当时一身男装,我探她功夫却探不出来,便没怀疑是她。”

阮文渊大惊,问道:“如此你会功夫的事岂不是暴露了?”

此话一出,众人莫不是一脸的凝重。

茹妃原本在晚上准备了一场游园会的,被这么一闹,完全给破坏殆尽。

文景帝在燕藜、阮伊箬等人的陪同下,回了皇宫。寻夜离欢、韩笑等人亦全数去了皇宫。

当然最主要是为文景帝、茹妃的安全着想,二则是为符皖夷的伤势考虑,还有暗楼那些个手下,阮伊箬并不能完全放心让他们独自回去。

至于那些个中毒的公子小姐,解了毒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只有那个魏娇颜被阮青决重击了一掌,昏迷不醒,需要看大夫、调养。文景帝派遣护卫留下将他们送到埠头,着他们的仆人带回家。

然而对于阮青决、贺天尧、柳彦的事,虽然阮伊箬非常肯定是这几个人,韩笑亦确定那个黑衣人是他曾经的师傅,但是不曾有人看见他们的真面目,是以并不能对他们做任何的指证,更别谈抓住这次机会将阮文渊等人除去。

奉新宫是一座闲置的宫宇,处在皇宫最偏僻的北边,阮伊箬等人此刻就被安置在了这里。

一安顿好,文景帝便召来宫中最好的、资格最老的御医,为符皖夷仔细的清理了一下伤口,敷了药。所幸他体质好,又是功夫高手,并没有什么大碍。

皇帝陪同一众人等草草用了膳,便聚在大殿闲聊起来。

燕藜首先对皇帝他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私自回去救他们,大加指责了一番,还说自己几个人死了不要紧,要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魏王听了,当即站起来,“呸呸呸”的啜了三口,才道:“你小子别死啊活的瞎说!要不是你皇帝伯伯舍不得扔下你们,下令回来帮你们,只怕此刻老子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嘿嘿嘿,也是,幸好你们来了。”燕藜傻笑着,道:“不过那个贺天尧还算跑得快,不然咱们一大帮人,一人砍他一刀,也把他贺天尧砍个稀巴烂!”

接着,燕藜爱现的讲了刚才激战的经过,莫不是听得其他人一阵唏嘘。

“幸得皖夷对抗贺天尧,拖住了时间,等到你们来,不然我和宁儿、小成,此刻才能跟你们坐在一起闲聊。”燕藜说着,看了看韩笑,道:“还有你们大家,都是我四人的救命恩人,燕藜我在这谢过大家了。”

燕藜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

于此刻,他们不单是自己的手下,更是自己的朋友。

文景帝感激的看着歪靠在椅背上、换回男装却依旧一脸妩媚的符皖夷道:“符公子救了朕的藜儿和宁儿,可想要什么奖赏?”

符皖夷一听这话,吓得赶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跪在地上,道:“皇上,只要你不治皖夷的欺君之罪,皖夷已是感激涕零,哪里还敢讨赏?皖夷一人一琴走天涯,没有什么东西可要的。”

“你原本可以不暴露身份的,但是你却因为救人而暴露了自己。何况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技艺,并没有坏心。就算朕要罚你,朕的藜儿和宁儿也不会答应的,你说是不是?”文景帝说着,笑望着依次坐在左首的燕藜和阮伊箬。

符皖夷赶忙匍匐在地,朗声道:“草民谢过皇上不罚之恩。”

文景帝乐呵呵的道:“呵,起来吧。你有伤在身,不要牵动了伤口。”

燕藜起身将符皖夷扶到座位上,望着文景帝道:“伯伯,如今皖夷的琴被贺天尧给毁了,你不如赏一架琴给他吧。咱们皇室中不是有架‘欺霜’宝琴吗?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给皖夷,更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符皖夷一听这话,当即回绝道:“逍遥王不必如此,皖夷的琴不过是架普通的瑶琴,毁了也就毁了,那‘欺霜’价值连城,皖夷怎生担得起?”

文景帝却道:“符公子不必推脱,朕也觉得藜儿说得有道理!咱们皇室中,会抚琴的倒是不计其数,但是真正配拥有此琴的,除了宁儿,却没有其他人。如今宁儿得了宁帝送的‘天阙’,‘欺霜’送予她也是多余。还不如送给真正懂琴的你。”

文景帝话说到这份上,符皖夷自是不好再推辞,只得欣然接受了文景帝遣宫人取来的宝琴。

“欺霜”宝琴一拿到手,符皖夷就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若不是有伤在身,他定会就地弹奏一曲。

“欺霜”的琴囊与琴体上,镌刻的是掐金丝兰花图案,那手法与“天阙”上的手法一致,可以想见,这两架琴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后,文景帝对含笑等人全数作了赏赐。

最后大伙儿说到阮青决,其中当属燕藜最为义愤填膺。

且看他此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那阮青决运气真是好,每次都是差一点将他捉住。”

早已换了一身男装袍子的阮伊箬,听了燕藜的话,揶揄道:“怎么不说你技不如人?”

燕藜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苦兮兮的道:“宁儿,我怎么技不如人了?他和我对打,必定不能赢我。”

燕藜夸张的表情惹得旁人一阵大笑。

“是是是,你厉害。”阮伊箬正色道:“阮青决的功夫是见识到了,不知道那柳彦的功夫如何。如今阮文渊又将贺天尧给请了来,想必他们也快有所行动了。只是今日之事,对他们定会有所阻碍。”

“嗯,目前我最担心的是皇帝伯伯的安危。”燕藜望向上首的文景帝道:“伯伯,不如我调些燕卫过来保护你吧。”

文景帝一听这话,急忙摇头道:“藜儿,燕卫是全全护你安危的,怎么可以随便乱调?你当我皇宫中上万护卫、禁军、近卫军都是碌碌无为之辈?放心好了,他们伤不了伯伯分毫!而且你在外需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哪里有人手调过来?”

阮伊箬对燕藜点了点头,道:“燕藜,听皇帝伯伯的,咱们在外面看紧点就是了。”

燕藜当然不能告诉文景帝,自个是天鹰刹的老大,手上有好几千人,最后只好作罢。

若问世间什么东西传递的速度最快,那必是流言!

虽然有的事不见得是捏造的,但那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之势,简直令人咋舌!

继上次邓州事件,阮伊箬故意派人将之传得沸沸扬扬之后,今日满城满大街无不是在传着这样一条消息——

“你听说了吗?那逍遥王是文景帝的孩儿!”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怪不得文景帝宠他宠得紧。”

“谁说不是啊?你们且想想,历代皇子皇孙中,哪有七八岁封王赐府的道理?就算是轮,也要等六个皇子先行封王,才能轮得上他的。”

“是啊,以前逍遥王将京城闹得鸡飞狗跳,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曾罚过他。”

“只是我有个疑问,如果逍遥王是皇上的孩儿,那魏王又处在怎样的一个立场?”

“这个嘛……大约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

当燕三发了信号,约了燕藜出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当时便愣怔了过去。

陪他一同出来的阮伊箬也是暗暗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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