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藤花紫玉佩(1 / 1)

此时此刻,倒也不好再耽搁下去,毕竟明帝的身子早便被五石散给掏空了,且经历了苏姒霏一吓,早便是只剩一层皮的纸老虎,半点儿用处也无。若是再生出旁的变故,使得其撑不住了,该如何是好?

“如今父皇身子有恙之事,三皇子可知晓?”

楚尧将下颚抵在俞蕴之丰润的肩头,低声道:“三皇弟有皇后娘娘看顾着,此刻大抵早便得了消息,也不知其是否去寻了能添补气血的鹿血酒。”

“在臣妾看来,三皇子定然不会懈怠,如今他恐怕是牟足了劲儿欲要与殿下您一争高下,若是再能使得明帝恢复如常,想必便更是简在帝心了。”

楚尧埋首在俞蕴之肩头,闷笑不已。“本殿活了二十年,头一次知晓简在帝心能用在老三身上。”

“有何不妥?如今三皇子如此纯孝,父皇将其记在心中也并无不妥。原本还想着陷害苏姒霏这小娘子,偏生其身体抱恙,倒是不好动手了。”

闻言,楚尧也未曾答话,苏姒霏到底是否抱恙,他心底清楚的很。不过储秀宫之中生出的事情,着实污秽的很,若是说给蕴之听,恐怕会让其作呕。

自袖笼中取出藤花紫玉佩,如今玉佩上头穿了一根红线,楚尧径直将这枚玉佩挂在俞蕴之脖颈上头。微微泛着紫意的和田玉与身上的苏绣月华锦衫交相辉映,当真好看的紧。

俞蕴之抬手握住藤花紫玉佩,略有些诧异的望了楚尧一眼,问道:“殿下先前不说要好生收着这枚藤花紫玉佩么?为何此刻又归还给臣妾,难不成……”

话音未落,楚尧便径直掩住面前小娘子红润的唇瓣,且还狠狠的瞪了俞蕴之一眼,开口道:“莫要胡言乱语,这枚藤花紫玉佩可与先前的那块儿并不相同,乃是本殿自别处得来的。”

“别处得来的?可是自水氏那儿?”

整个儿大乾王朝之中,拥有藤花紫玉佩的便只有俞蕴之与水安玉,此刻俞蕴之抬起藤花紫玉佩,在烛火下细细端量,果然未曾发现‘璞’字。一想起这枚藤花紫玉佩水安玉曾经贴身佩戴过,俞蕴之心下便不由自主的犯膈应,只不过碍于楚尧的脸面,未曾当场将玉佩取下罢了。

楚尧焉能不知俞蕴之的想法?这小娘子素来心高气傲,旁人用过的物什,即便再是珍贵,她也不会多看半眼。

温热的掌心扳住俞蕴之的肩头,鹰眸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娇美人儿,楚尧轻声解释:“这枚藤花紫玉佩乃是本殿亲自派人去和田寻的,并非自水安玉那处取来,蕴之大可放心。之于水氏贴身佩戴的那枚玉佩,此刻早便化为齑粉,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俩面前碍眼。”

言及此处,楚尧眉眼之间也现出一丝冷意,先前他能容忍水安玉,只不过是因着不愿与工部尚书水乘远生出龃龉罢了。偏生水安玉这厮肆意妄为,竟然胆敢换掉避子汤,从而怀有身孕,着实是让楚尧愠怒不已。

后来看在水氏怀有身孕的份上,楚尧强忍着心中的愠怒,未曾对水氏出手。不过这贱妇也是个没福分的,连自己的孩子也未曾保住,便莫要怪他翻脸无情。

看在水乘远的面子上,楚尧未曾径直将水安玉给打杀了,反而悉心照料,只不过水安玉这小娘子,再也出不去含烟居半步,连带着失了腹中的孩儿,现下整个人都神神叨叨,便跟得了癔症一般。

之于水安玉的处境,俞蕴之也是略知一二,此刻她未曾做出什么良善模样,只勾了勾唇角,开口:“殿下真真处事果决,也不知这份儿果决在安轻红入宫之后,可还能留存下去?”

听得俞蕴之提及安轻红,楚尧面上也现出一丝厌恶之色,淡淡的说:“蕴之也不必将安轻红放在眼里,否则碍于母妃的面上,本殿连瞧她一眼都不愿。近些日子,忠勇侯府虽说大面上安分,但背地里小动作却是不断,瞧着当真是极为厌烦。”

闻言,俞蕴之一手握住楚尧略有些粗糙的食指,缓缓摩挲着指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殿下,臣妾可并非什么良善性子,先前臣妾家中有一表妹,言道心悦殿下,但却被臣妾给收拾一番,不知殿下是何想法?可是厌了臣妾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

此刻俞蕴之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之于她的性子,楚尧这枕边人虽说称不得一清二楚,但大体也是了解不少。楚尧薄唇微勾,低声道:“之于蕴之的手段,本殿欢喜至极,再者说来,你原本便是东宫的主子,所谓侧妃侍妾都越不过你的位分,想要如何立规矩都成。本殿也不好插手后院儿之中的事情,便全权交给蕴之了。”

将楚尧的言辞收入耳中,俞蕴之并不言语,淡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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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齐玲珑肚腹之中的娃儿也已然有两个月大了,不过是男是女并不清楚,俞蕴之自己个儿也并不在乎此事,反正齐玲珑个性不错,即便产下男丁,也不会似水安玉一般在孕期轻狂放肆。

这日俞蕴之往听雪堂赶去,入了听雪堂正殿之中,发觉齐妃也在此处。俞蕴之回宫虽说也有段时日了,但私下里见着齐妃的次数极少,也并未攀谈,离宫之前的熟稔,便仿佛尽数消失了一般。

齐妃年岁算不得小,因着常年吃斋念佛的缘故,身量颇有些清瘦,今日着了一件儿翠蓝马面裙,面上未曾涂脂抹粉,只不过以螺子黛将娥眉勾画一番,瞧着倒是颇有些精神。俞蕴之走到近前,鼻间忽然嗅到了一股子浅淡的檀香气味儿,似曾相识,但她却想不起在何处嗅到过这股子气味儿了。

弯了弯唇角,俞蕴之轻笑道:“齐妃娘娘近来可好?咱们二人也快有一年时候未曾好好说过话了。”

听得俞蕴之的言辞,齐妃微微颔首,凤眸之中划过一丝精光,答道:“是大抵一年时候了,太子妃在感业寺之中待了许久,现如今可觉得宫中有些变化?”

“变化?”俞蕴之不清楚齐妃所言何意,正巧此刻齐玲珑自寝殿之中入了正殿,先是冲着齐妃恭谨的福了福身子:“玲珑见过姑母。”

待齐玲珑欲要给俞蕴之行礼之时,俞蕴之也并未以太子妃的身份压人,毕竟齐玲珑如今可是双身子,万万经不起折腾。兀自上前一步,扶住齐玲珑纤细的手臂,俞蕴之笑道:“齐妹妹莫要多礼,好生看顾腹中的娃儿,方为正道。”

见着俞蕴之不似玩笑的模样,齐玲珑最后也未曾坚持下去,只是请齐妃与俞蕴之落座,而后转头望着齐妃,问了一句道:“姑母今日怎的得空入听雪堂了?听闻姑母您正欲要给二皇子相看合适的小娘子,不知现下可有了人选?”

闻言,俞蕴之娥眉微挑,思量了一会子方才恍然。楚孟不过仅仅比楚尧小了一年罢了,现如今也是一十有九,明年即可加冠,若是此刻定下成亲的人选,也算不得早。

齐妃端和面庞之上的笑意,因着齐玲珑的问话微微有些扭曲。俞蕴之将齐妃的异样之处收入眼底,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是因何缘故,方才至此。

“人家算是选好了,不过未曾声张出去。”

听得此言,齐玲珑倒是来了兴致,又道:“二皇子光风霁月,性情才学真真都是极好的,也不知哪家的小姐如此有福分,竟然得了姑母的青眼,告知侄女儿可好?”

齐妃沉吟片刻,答道:“这小娘子出身也并不很高,不过模样甚是拔尖儿,正应了‘雪肤花貌’这四个字,且国子监祭酒为人方正,家中规矩甚严,由其教养出的女儿家,自然是配得起皇儿。”

俞蕴之心下暗叹一声,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齐妃居然中意尉迟宜这小娘子。尉迟宜如今也是将将及笄的年岁,出身模样都挑不出半点儿差错,提亲人数不少也是自然。不过想起楚孟那一派清雅模样,俞蕴之心头便有些不忍,不忍让尉迟宜这注定会负了楚孟的小娘子成为二皇子妃。

轻咳一声,俞蕴之紧了紧手中攥着的五瓣竹叶锦帕,接口道:“尉迟家的小娘子一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而二皇子也颇有才学,若是站在一处,真真是郎才女貌。记得先前曾经听闻,尉迟家的二小姐最喜才子,于诗词一道上也颇有造诣,若是与二皇子成就好事,婚后定然是琴瑟和鸣的佳话。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虽说并不见得有理,但齐妃现如今真真不欲寻一个有才学的儿媳,毕竟人知晓的事情多了,便会去追寻更多虚妄的东西,仿佛飞蛾扑火一般,最后将自己都给赔上。与其如此,还不如寻一个粗通文墨的女子,懂得三从四德也便罢了,起码安分许多,不似俞蕴之一般,终日招蜂引蝶,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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