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几把锤子被放到了宋飞鹏的办公桌上,侦查员汇报说:“这是施工队使用的几种橡胶锤,我每样带了一把,施工队说他们周六中午就结束了作业,收工走了,没有丢失工具。”
“周六中午就走了?”宋飞鹏沉吟着,“核实一下证词,这些锤子先留在这里。”
宋飞鹏点上根烟,抽完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该放学了。
他去更衣室换了身低调点的衣服,按照警方查到的地址来到小女孩王姗姗家,在附近找了一家饺子馆坐等王姗姗出现,他想知道日记本里有什么,直觉告诉他,这块碎片很重要。
正值饭点,占着一个座位也不太好意思,于是宋飞鹏点了一盘羊肉胡萝卜饺子,咬开一个被惊艳到了,这味道……他打算给老萧带一份去,转念一想昨天带的是煎饺,今天带水饺?老萧好像表示过不爱吃饺子。
吃完一盘,感觉还没吃饱,宋飞鹏犹豫要不要再来一盘,又想到自己是来查案的,待会问着话打出一个嗝来,简直不要太好看!
可是这羊肉胡萝卜饺子的味道是真好,果然好吃的东西都藏在不起眼的旮旯里。
他正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王姗姗背着书包出现了,小姑娘双手抓着双肩包的包带,低着头,好像在踩地上的砖格。
宋飞鹏立即跟上。
他像个怪叔叔一样尾随这个小萝莉,一直来到单元楼,王姗姗坐了电梯,他就从楼梯爬上去。
王姗姗前脚才进家,刚喊一声“妈我回来了”,宋飞鹏就在后面按门铃,王姗姗惊讶地看着这个白天找过她的警察,喉咙不易察觉地蠕动一下,宋飞鹏微笑道:“小姑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核实一下!”
厨房里,王姗姗的母亲走出来,用围裙擦着手,当看见有陌生男人,略显戒备地询问:“你找谁?”
宋飞鹏亮出证件,表明身份,王姗姗的母亲请他进屋,并倒了杯茶。
宋飞鹏礼貌地说:“女士,我只是例行调查,走访完你这里,还有几名学生家要去的。”
王姗姗的母亲点头,“理解理解,我听姗姗说了,他们刘老师叫人杀了,怪可怕的!”
“是啊,我们现在也在查,为了多方面了解死者,她平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得打听,比方说周六那天,刘老师没收了你的日记本……”宋飞鹏看向低着头的王姗姗。
“日记本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没收日记本?”王姗姗母亲说,语气和神情严厉了起来。
“不是的……那天老师心情不好……我只是把本子从桌上拿回桌屉,就被她看见了……”王姗姗十分委屈地解释说。
“哦,您看,没什么,我家姗姗一向很听话的。”王姗姗母亲的语气又温和下来,她的意识里,警察的来访就像老师的家访一样,刚刚的严厉只是为了表明自己客观的态度,可实际上作为母亲她当然是偏袒女儿的。
王姗姗母亲的在场令宋飞鹏有点苦手,话也不好问得太直,他对王姗姗说:“小妹妹,我能不能看一眼日记本?”
“可是……那是我的日记……妈妈都不让看的……警察就不尊重隐私了吗?”王姗姗声音怯怯,底气却比刚刚壮了些。
“涉及到命案,每一个细节我们都得调查。”
“我的日记又不是死亡日记……和刘老师的死怎么会有关系的?”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对你的日记感兴趣!你上午对我说,周六放学之后你去讨回了日记本,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前两小时,这本日记被她碰过,上面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或者被凶手碰过,哪怕可能性再小我们也要查的!”
王姗姗母亲被宋飞鹏忽悠得连连点头,语重心长地对王姗姗说:“老师被杀了,这多大的事情呀,你就把日记本拿出来让警察叔叔拿去化验吧!”
“那……那不是所有警察都要读一遍我的日记了?”王姗姗很抗拒。
“哎哟,你这孩子,看了日记而已,跟老师被杀,哪个重要呀!”
“我不!”王姗姗站起来,径直走回卧室。
王姗姗母亲抱怨说:“这孩子,我去说说她……”
“算了算了。”宋飞鹏就此收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很敏感,不让看就算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必要,打扰了。”
“真是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要不留下来吃饭吧!”
宋飞鹏自然不会把她的客气当真,“不用了,告辞!”
出去之后,宋飞鹏按了一下电梯,制造出电梯开关的动静,然后折回来,躲在门边上侧耳细听。
侦查员走后,当事人的反应,往往比他们在侦查员面前所说的话还要真实。
门里传来王姗姗的哭声,这让宋飞鹏一阵兴奋,他自己吐槽自己,简直像个变态一样,听见小姑娘哭还这么高兴。
当然,他的兴奋是因为发现了秘密!
王姗姗母亲安慰她说:“哎呀,你这孩子,哭啥呢!”
“那个警察好讨厌!”
“哪有,人家不是挺讲礼貌的,你那日记怎么就不能给人家看,又不是写了啥国家机密!”
“我为什么要给臭警察看我的日记!”
王姗姗母亲的声音小了下去,“姗姗,刘老师的事情和你……”
“没有!没有!”王姗姗提高音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警察就喜欢乱怀疑,我那天一放学不就回来了,七点钟我们就吃饭了,对吧!”
“哦!”王姗姗母亲放心了,“看来人家只是想多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不知道刘老师惹上大麻烦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
“忘了。”
拿东西的声音,然后一些奇怪的声音传来,似乎是通过电子设备播放的,类似……的声音。
王姗姗母亲的反应很大,“这是什么!?快关了快关了,你怎么可以看这些!”
“妈你看呀,这是刘老师!”
“什么?”
“她那天心情差就是因为这个呀!”王姗姗顿了顿,“可能她被人杀掉也是因为这个!警察笨得要死,这都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