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将军为何与我说这些。”
唐琪的话,给唐渊带来巨大震动,没想到轰轰烈烈的北伐,表面之下竟然暗藏这么多的阴谋。
曹太后这个女人太狠了,闪念之间便是多少条人命。
唐琪盯着唐渊:“我想你也知道,我本来姓什么吧。”
“当然知道。将军乃是祁东阳将军之女。”
“我父是第一个被曹太后招揽的人,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我当时的震惊程度,绝不亚于现在的你。我一直认为,父亲把我留在军队里,只是因为他喜欢我,可现在看来,他另有打算。而且,我的生母,也不在唐家门阀的控制范围之内,而是在曹太后的手里。”
震惊过后,唐渊开始变得冷静了下来。
事实上,刚才他的惶恐,正是唐琪所担心的,并且提前跟他说:“唯独让我感到不放心的,是你还太年轻。”
见唐渊这么快就冷静下来,唐琪很满意,她继续道:“唐渊,我知道一下子跟你说这么多,你一定脑子很乱,不过只要听我跟你讲一讲下面的道理,你就不乱了。”
“如今,三大门阀掌控的部队,远远超出了皇室掌控的部队,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大梁朝之所以迟迟不能完成统一,而且腹背受敌,就是因为门阀之争导致的,如若现在全国将近六十万部队都归曹太后管,你想一想,那将是一个什么局面?区区男贾,岂敢作乱?还有那桑腊,右律,漠北草原蠢蠢欲动的新外人、扶悍人,蜀汉刘氏,南晋司马家族,早就统一他们了。只有神州大一统,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百姓才不会受苦。”
“将军所言极是。”唐渊道:“其实唐渊之所以肯参军,就是为了驱逐鞑虏,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至于门阀事务,唐渊倒是毫无兴趣可言。如若将来门阀作乱,唐渊宁愿辞掉军职,回家种地。”
“恐怕到那个时候,你想离开门阀,也离不开了。只有趁现在,唐氏还没把你拴住,才是你离开唐氏的最佳时机。”
与唐琪这次见面,让年轻的将军心乱如麻。
唐琪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成了曹太后的人,那么自己以后,岂不是也成了曹太后的人?
可现在,自己明明住在唐家,而且唐氏门阀的人,对自己也很不错。
大司马唐振,多高的职位,多高的威望,见到自己,都是笑脸相迎,把自己当做唐氏一员看待,还把二弟家的孙女介绍给自己。
多大的荣耀和恩泽。
虽然二老爷家孙女并没同意,但是这份情谊已经足以让人感动。
唐渊不喜欢门阀之争,因为这只能让大梁朝内耗,让外族有机可乘。
可他也不想当一个唐氏门阀的叛徒。
突然,他心中萌生退意。
可这时,唐琪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她说:“我既可以让你成为曹太后的人,也可以让你不背叛门阀。”
唐渊问:“如何才能做到?”
唐琪道:“今天这些话,你只要记在心底便可,现在曹太后想动的,是西门家族,其次才是孟家,最后才是唐家。其实曹太后与大司马之间,已经达成协议,如若曹太后能消灭另外两家,义父唐振,愿意与太后和平共处,唐家的兵,驻防边疆,而那时曹太后掌控的局面与统一三大门阀几乎没有区别。”
唐渊道:“恐怕曹太后最后也不会放过唐氏。”
“如若是那样,我会尽量阻止。毕竟唐振是我的义父,我不会看他老人家被曹太后杀掉,却无动于衷。另外义父早有安排,唐溯、林崇阳驻兵陇右和汉中,早已开始扩大军队规模。只要有兵权,相互制衡,曹太后想动唐家,绝不是容易的事。”
“嗯?”
听唐琪这样说,唐渊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唐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唐琪看出了唐渊的疑惑,一笑道:“你不必茫然,以后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去莫州当你的中郎将,不出一年,有好戏看。”
唐渊问:“西门家族十五万淮南兵,如何才能破解?”
唐琪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隐晦地道:“上次,皇帝亲自去了莫州,观看比武,然后选出莫州将军。没想到我们第五师拔得头筹,结果虎贲云麾将军萧寒负气要离开莫州,后来皇帝见了他一次。”
说到这里,唐琪便不再说了。端起茶杯。
唐渊顿首,告退。
从唐琪的屋里走出来,年轻将军一身的冷汗。
唐琪的着装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已体现出雍容华贵的皇后之相,而她的思想,好像也同时有了巨大转变。眼瞅着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年轻的将军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不过此时唐渊开心的是,唐琪送给他二百两银子,说,是曹太后送给他的见面礼。
“二百两,哈!”
唐渊这一年才十八岁,尚未到及冠之年,少年心性不时爬上脑袋,突然得到这么多钱,难免会开心一会儿。
虽然他心中还在不断回想唐琪说的那些话,信息量太大,必须好生消化消化。包括张云龙暗杀曹太后使者这件事,就很值得推敲。这其中恐怕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却被唐琪一语带过。
唐琪把唐渊当做聪明人,并没有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她认为,唐渊事后自己能想得明白,如若想不明白,反而说明唐渊这个人的脑子还不够用,将来也不可能重用他。
选拔将军,其实最终选拔的是脑袋,而不是战力。
心情大好,去找林巧儿。
来到林家门口,又见到了那日给他传话的门丁。
门丁一瞪眼:“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
门丁苦着脸道:“你就不能换一个门丁使唤?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唐渊笑了:“放心,这次是好事,林巧儿绝不会说你。”
“什么事?”
“我是来还钱的。”
“哦,那感情好。”门丁大喜,喜滋滋进去传话,可不久后,门丁又苦着脸出来了:“我说唐校尉,您到底是怎么得罪咱家小姐了?一提起你的名字,小姐火冒三丈。好像要杀人啊。”
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唐渊也感到疑惑:“至于吗?我觉得我们已经和好了。”
“您啊,今天还是别见她了,要不,您明天再来试试?”。
“哦,好吧。”
“唐渊,你给我站住!”一个红裙少女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