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伙儿草原骑兵吃什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呢?
平夷手捉城很小,唐渊懒得攻城,只是把队伍拉开,封锁三道城门,留给他们北门,让他们跑。
可是他们并没有跑,就守在城里。
去讨敌骂阵,他们也没个动静,权当听不懂。
找来翻译,站在城门口用突厥语骂祖宗,这帮家伙捂着耳朵不听。
一块烂肉,丢在这里恶心人,吃了它更恶心,让他们自己滚蛋,还不滚,这是何意?
而此时,唐溯已经消灭了凤林关之敌,还派人来问唐渊这边的情况。
冯飞马一边吃肉一边嘚啵:“哎呀,唐溯大将军实力强劲啊,到了凤林关,手一挥,凤林关灰飞烟灭。”
唐渊把冯飞马的餐盘抢走了,丢到一旁,问:“你还想不想吃了?”
冯飞马嘻嘻一笑道:“其实难听的话已经被我咽下去了,您非要听啊?”
唐渊冷眼看着冯飞马:“他们打凤林关,杀了多少敌人,自己损伤多少?”
“退守凤林关的有两千多人,破城时城里还有一千,另外一千人不知道哪去了。他们没有吃的,就吃战马。所以即便破城,也没获得什么物资。反而是攻城的时候,损伤八百余人。”冯飞马说。
“死了多少,残废多少?”唐渊问。
“死了五百,残废一百,重伤二百。轻伤根本就没统计。”冯飞马说。
“你知道平夷有多少人吗?”唐渊问。
“不清楚。”冯飞马道。
“我目测最少有三千人。”唐渊道:“如果我们强攻,损伤一定比唐溯还要大,可如果我们围而不打,让他们自己滚蛋,我们可以少损失很多。”
“所以你就一直这样靠着?”
“一开始我还搞不懂他们吃什么,现在我或许知道了,他们三千人在吃战马。”唐渊道:“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吃的,当他们把马吃光了,我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能不能把城墙也吃了。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这三千人我收编了。”
这伙儿突厥人,在漠北草原西部,建立了一个新王朝,译音“新外”,“新外”到底是什么意思,唐渊也懒得打听,而此时被困在平夷城里的,虽然也是突厥人的一支,但他们与现在的新外人并不是一伙儿的,按照他们的话讲,分属两个部落,世仇多年。他们本来是被新外人征服的一个小国后裔。
这次被强迫来与大梁开战,他们并无战心,当阿史那德温战死以后,他们更是没人控制了,所以才没跟新外人一起向凤林关跑,而是跑到了平夷城。
跑到平夷他们就傻眼了,因为这里是一个死胡同,再向西跑,就是茫茫昆仑山,可他们想返回,路却被唐渊给堵死了。
虽然北门开着,可是他们并不熟悉这里地形,他们觉得汉人大大的狡猾,让出北门一定是有埋伏,不能出去。
唐渊的一万人现在还剩下八千,其中有三千骑兵,不降反增,唐渊善于争抢物资,在西征军中是出了名的鸡贼。
各路先锋都骂他“唐三光”,只要唐渊到过的城,肯定是马光、钱光、粮草光,能把地皮给你留下来就不错了,恨不得刮地三尺也带走。
其实唐渊也是没办法,西北土地沙漠化严重,相对贫瘠,粮食少,如果他不这样做,手下人早就饿死了,而此时从长安送来的粮食,很难跟上先锋部队的脚步,战争的残酷,在先锋部队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唐溯催促唐渊快点进攻,唐渊装死狗,说,军队里突然爆发瘟疫,打不动了,必须等瘟疫过去才能打。
这个消息把唐溯吓得不轻,立刻切断与唐渊的联系,防止疫情蔓延到他的队伍里,连冯飞马他也不要了,让他回到唐渊部队里去,别来给我捣乱。
不过唐溯这人还算厚道,让冯飞马带来不少药材,说,对付瘟疫瘴气很有效。
唐渊偷笑不止。
天寒地冻,唐渊坐在军帐之中,守着火盆。
身旁坐着一名俊俏女子,手捧干硬馍馍啃了半天,只在馍上啃出几个牙印。
“什么破东西嘛!”林巧儿把馍丢到唐渊面前,“我跟你跑出这么远,你就给我吃这个!”
“我让你来的?”唐渊脸一紧:“你跑到我这里来浪费粮食,我没骂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不吃拉倒,以后也别吃了。”
为什么军队里的馍如此硬?
其实这是一个防腐的办法,吃的时候不能直接啃,要用水泡一下才行。
唐渊心里犯坏,不告诉林巧儿,巧儿姑娘狗啃骨头似的啃了半天,最后气得不吃了。
要知道这种白面糯米饼的坚硬程度,有的城市为了增加防御,用它做砖砌城墙,这种事历史上并不罕见。
用牙啃,谁能啃得动?
唐渊坏笑,随后弄来些水,倒进锅里,不久后水开了,他把那馍丢到锅里,煮了好一会儿,馍软了。
“喏,这回你吃吧,我喝汤就行了。”唐渊把馍夹了出来。
“我不吃,我要喝汤。”少女怄气似的说。
“这可是你说的。”唐渊也不客气。
少女喝了一口汤,突然哭了:“这东西看起来挺粘稠,喝起来跟水也没什么区别。”
唐渊把馍吃了一半,递给少女说:“你这个人就是矫情,跟你说什么你都不信,就好像别人总是在骗你似的。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我没告诉你这东西的吃法,是我不对,可现在东西已经做好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你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是好人你还追来找我干什么?你就喜欢坏人啊?”
少女把半个软馍抢走,躲到一边吃去了,吃着吃着又哭了:“好难吃啊。”
“能吃饱就不错了,事儿真多。”唐渊愤愤道。
“要不是我带的食物吃光了,我才懒得理你。”少女抓狂。
“那你跑来干什么?”唐渊训斥道。
少女怄气,馍也不吃了,抽噎着倒在了地铺上。看来她是豁出去了,睡也要睡在帐中。。
眼瞅着腊月要过去了,过了年唐渊也就二十岁了,小伙子尚未尝到过男女之间的那件事,不时也有心动。
可是想了想,如果自己以后就跟这倔强任性的丫头绑在一起,日子能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