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胭脂感到可笑:“你以为的大事并不一定是我以为的,金入正,请别故弄玄虚好吧。我们之间还是平行线比较好。”
“如果我说是殷斐的婚礼呢?”金入正忽然笑了,戏虐的语气。
“殷斐的婚礼?”胭脂忽然心跳加速,浑身发冷,但再一想,要是殷斐和金婉柔的婚礼,他作为金家人,金婉柔的哥哥,会告诉我吗?
“金入正,你这个玩笑一点没意思。”胭脂翻了脸,虽是斥责他,心里却直想哭。
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她告诉自己,那还是金入正的小手段,是他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金入正声音清晰,缓缓的却严肃了语气:“胭脂,婉柔是我的妹妹,我并不想伤害她。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因为,小馒头,我觉得,不能没有爸爸。”
胭脂的耳朵僵住。
一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仿佛都已经虚无。
虚无到,她有那么久的时间僵在原来的姿势,浑身冰一样冷,自己以为自己死了。
意识渐渐回归时,看见自己在抖,眼泪不知道什时候出来的,已经泪流满面,然后腿脚发软,蓦地跌在地板上。
手机话筒里还传来金入正喂,喂的声音然后是瘆人的盲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袋里就是这三个字不停的循环。
“妈咪,你在哭?”小馒头屁颠屁颠的抱着油罐车进来,喊着妈咪,忽然愣住,看见妈咪在哭的样子,有点奇怪,害怕。
两只黑亮的大斗鸡眼眨巴着盯着胭脂:“妈咪,是不是我中午抢了你的鸡腿你生气了?晚上我再还你嘛。”
胭脂没说话,伸胳膊搂过小馒头蜷缩在她细瘦的怀里,大口喘着气,白希颈子上的筋脉随着她一口胜似一口的呼吸清晰的凸显。
“妈咪?妈咪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找老师来送你上医院?”小馒头从来没看见胭脂这样的状态过。
妈咪是爱笑的,就算没笑,看见他时也会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脸。
今天的脸色白白的,还出不来气一样,小馒头心里发慌,用小手摸着胭脂的脸一下下的:“妈咪妈咪,你笑一笑。”
胭脂手臂紧紧搂着小馒头,仰头靠向后面的墙壁,咽回眼泪,闭眼,再睁开,对着小馒头,生生的挤出勾起嘴角。
“妈咪,你还是别笑了,有点吓人。”小馒头小胖手又拉平胭脂的嘴角。
胭脂顺势垂下头,埋在小馒头的肩膀里。
白希的额角突突的跳全是细密的汗珠,心跳也很不规则。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这样跳下去会不会死,但是站起来力气是没有了。
头深深窝在小馒头的肩窝里,半天,开始颤抖的哭,尽管她克制着,使劲克制着怕吓到小馒头,但是抖动的身子还是把小馒头吓够呛。
他轻轻推开妈咪,大大的斗鸡眼看着胭脂,眼里全是担心和慌乱:“妈咪你不哭,老师说没出息的人才哭,有出息的人要想办法,你说你怎么了,我们想办法。”
“妈咪,笨,很笨,被人,抢,了,最好的,礼物——”
“噢!”小馒头此时听见妈咪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立时热血沸腾,充满战斗精神,像个小斗士一般,从他妈怀里蹦出来,肥胖的小腿前腿弓,后退绷,右手小拳头向上一挥:“哼,抢回来!”
正埋头痛哭的胭脂被小馒头突兀的转变吓一跳。
瞬间,心房被震撼一下,充满莫名的感动。
她的小馒头,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才三岁,就是个男子汉。那样顶天立地一般。
自己不是个好妈咪还不是个好榜样,除了会哭,似乎没别的本事。
身体发热,骨子里似乎涌起了一股能量。
那是她儿子给她的,不能随便认输的力量。
她挽起裙摆,擦眼泪,尽管心还是很疼,很慌乱,但是,如果只是坐在河心哭,那么永远上不了岸。
“儿子,把手机给妈咪捡回来。”胭脂刚才慌乱中,身体做出了什么动作现在完全没有意识。
只看见手机在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
小馒头看见妈咪虽然还在哭,一抽哒一抽搭的,但是说话了,对自己笑了,心情立时就舒畅多了。
甩开胖腿给胭脂拿回手机。
胭脂深呼吸,努力平复下情绪,拨金入正的号码。
“哎!”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
“金入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胭脂压抑的却是凝重的问。
此时的鼻音特别重,刚哭过的状态都是鼻音重。
金入正其实特别矛盾。
按着他的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胭脂知道,胭脂不知带那么,殷斐和金婉柔既成了事实,他就完全有追到胭脂的希望。
上次A市,他留恋了一周,第一次回国寻根,第一次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烟雨小镇,江南风情,他爱那里,爱他的故乡,如果追到胭脂,他发誓,绝壁不再回法国定居,他要和心爱的女热一生厮守在这里。
但是,从良心说,他并不认为金婉柔和殷斐结婚就是找到了幸福,相反,那恰恰是毁了他们两再加上一个家庭的幸福,更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
小馒头,他只和这孩子见了一顿饭的时间,可是这机灵古怪调皮又乖巧的胖小子让他的心开了口,看着小馒头,他能想到自己的三岁,两岁,一岁,是不是也这样黏在妈咪身边?
自己一定不是天生就被父母抛弃的,一定是不小心走丢的。
确切说看见小馒头治愈了他的童年记忆的遗憾。
清秀的脸想到这些纠结,有点痛苦。
但是,他闭了下朦胧的秀气的眼睫对着手机十分清楚的说:“后天下午,圣心大教堂。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快速的挂断电话。
亲手把自己难得喜欢一次的女人推出去,推到那个伤害了他妹妹的男人手里,这种滋味冰不好受。
巴黎蒙马特山顶。
最高点上的一座神秘突出风格很特别的纯白色罗马混合着拜占庭式建筑,就是著名的巴黎圣心大教堂。
它的地理位置之好,在山之巅,既可以俯视巴黎整个蓬皮杜艺术中心、又与巴黎圣母院以及荣军院遥遥相望。
周日上午是基督徒的礼拜日。所以一般婚礼都定在下午。
教堂里外一片热闹忙碌景象。
很多教会的人在教堂里面布置祭台,跪凳和圣水。
还有风琴轻缓的伴奏。
新娘这边一群女人,除去两个伴娘,最耀眼的是金婉柔。
她的神态娇羞,红润,泛着激动的光泽。头上戴着小巧的橄榄枝随着长纱一直延伸到窈窕的腰际。
一袭保守而优雅飘逸的婚纱把小巧玲珑的女人衬托的那么圣洁美丽。
“婉柔,你是最美的新娘。姐姐为你加油。”金婉秋和打扮和金婉柔相反,是紧身的红色小旗袍。
金婉秋很会打扮,她每一件衣服都是显露身子的优点。
此时她对金婉柔嘴里祝福着,笑容却不达眼底。
“姐姐,我好紧张哦。”金婉柔拉着金婉秋的手。白希的小手,嫩嫩的,看的金婉秋不禁几分嫉妒。
“没事,你看那边——”金婉秋拍拍金婉柔的手背,眼角带领着金婉柔看那草坪另一边的风景。
山下是巴黎璀璨的市区。山坡上的草坪蜿蜒上来。
另一边是来时的弯道。
在巨大的草坪间弯弯转转。
弯道上停泊着各种罕见的世界豪车,多到望不到尽头般。
深夏时节,午后的山顶那么的温馨。
倾斜的太阳发出薄薄的金色光芒,从天边笼罩这片蒙马特高地,美轮美奂的仿如仙境的雾霭。
阳光从不远处的林缝间,雾霭一般不轻不重地零落下来,洒在一众豪车上,更洒在那豪车边上,一群男人中为首的那个高大男人精致的鬓角。
他一身纯白色的正规西服,带着红色领结。
无比英俊挺拔,鬓发极短,眉色青黑,眉骨突起,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然而此时此刻流露的却不是喜悦,是淡淡的倦怠。
表情严肃地和周边围拢的人点头招呼。
其实,殷斐很烦。
这些人都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他们。
他失忆的事情基本外人都不知道,所以殷斐短暂的礼貌的和他们客气后,漆黑倦怠的视线自动屏蔽有人的调笑起哄。
长腿走过草坪,到清静的地方,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快。
他想吸一根烟。环摸了周身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今天的事情,他本不想来,他没料到过道巴黎来参加姨妈的寿诞,然后变成一场婚礼。
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金婉柔是他的女人,包括B市四合院看见的大量的照片。
他找了种种理由拒绝这个婚礼,但是金婉柔对殷母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那*醉酒?
他做了吗?意识中,他不相信自己做,但是,没有证据。
甚至他的父亲殷孝正都来了,和他说了和金家的渊源。
薄唇微抿,嘴角却也抑制不住的厌烦,严肃中有点无奈。
但是他还是失忆,一切只能是身边的亲人来告诉他。
长睫半眯看着蒙马高地的山下风景。
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几道纹路,即使是皱纹,长才他的眼角也只是性感,就像是荡漾的男人的魅力。
他一眼都没有往金家人那边看,但是金婉柔的视线却一眼都没离开过他。
看得有些醉,泪眼朦胧。
马上,他,这个自己追逐,闹腾了四年的男人,这个在她眼里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就要成为她的新郎。
一生,牵手的人。
只要结婚,同*共枕,她不怕自己没怀上孕。现在她成熟了,知道年轻的男人血气方刚不可能面对身边共枕的鲜嫩的柔体做柳下惠。
有了众人的凭证,她金婉柔不怕那个女人在怎么狐媚。
再有一会儿,神圣的时刻就要来到。
金婉柔心跳异常,碰碰的犹如跑了千米的加速,美丽的大眼睛里水波流漾。
小手攥紧了手中的戒指盒子,等着一会儿,给他套上。
此时,教堂门口圣女贞德像的旁边,双手抱臂的金入正,浓眉深锁心事重重的看着山下的道路。
那个女人,来,或者不来,他把它交给上天决定。
反正他尽力了。
如果胭脂在婚礼前感到,那算是她和殷斐的缘分未尽,他金入正祝福,只有祝福。
但是,如果,胭脂没有及时赶到,他会当仁不让的用自己的一生去追逐她,滴水穿石,金入正相信自己的耐心,一个从小孤苦无依的孩子,可以什么都么有但是,唯一有的就是耐心,等待幸福生活等待脱离不幸的耐心。
他虽然放弃了金家的财产,但是他并不贫穷,他的网络公司已经走向正轨,他会倾尽一生给胭脂和小馒头一个遮挡周全。
忽然,教会的人开始请大家进去入席。
忽然,教会的人开始请大家进去入席。
殷家和金家的至亲亲友被安排在教堂里面的第一排。
殷母在无人注意时狠狠的瞪了倩兰一眼,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神。
倩兰眼神漂移无视,拉着殷孝正坐到第二排。
旁边,琴师开始轻微的调音儿。
神态庄严满头白发的白人神父、辅祭,还有证婚人,都已经在祭台前等候。
熟悉的欢快的结婚进行曲由琴师手里流畅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