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新环境的第一晚,小女孩睡得并不安稳。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莫名地睁开困乏的眼,迷迷糊糊地发呆,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蒙蒙亮。晨光从窗棂间透进来,照在床前。床前,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坐着,一身素雅,朦胧的晨曦在她身上宠上一层圣洁的光芒。她看着她,轻抚她的发。温柔的目光,温柔的笑,温柔的手……
“娘,娘……”如期喃喃低语。
记忆中,娘亲的模样早已模糊。只记得四岁时的那个清晨,娘的身影迷朦在半明半晦的晨曦中,对她说,娘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很久,过一年才能回来……
年幼的她在半睡半醒间看着娘远去……她一直以为娘能回来,可是娘一直没有回来……隔了很久,舅舅才告诉她,她的娘不会回来了,她死了,连尸骨也留在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记忆中的影像和眼前的人影重叠在一起,她恍惚觉得,是娘亲回来了;可还有几分清醒的潜意识里,她知道这并非她的娘亲。她在似睡似醒的纠结困惑中迷茫,虚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女人的美目象是胧上了一层蒙水。幽远的目光望着她,仿佛是透过她,缅怀着遥远的已经逝去的亲人……半晌,才动了动身子。
“孩子,天还早,再睡一会吧。”美妇的声音很柔很动听,有种浓浓的娘亲的气息,让小女孩莫名地感到安心。
在美妇的安抚下,如期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在临睡前的模糊中,她听见那人离去的脚步声。轻轻地开门,似传来她微带诧异的声音:“宗儿,这么早,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睡不着,想来看看小妹妹……”男孩的声音憨憨的。
“她睡着了,别进去了……我们走吧,去看看老太爷醒了没有……”
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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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虽只短短一个时辰,但如期睡得很是香甜。醒后,身子倍感清爽。
淡金色晨光被微颤的枝叶的阴影截成一段一段,照进来。屋内,一半溶在闪烁的光明中,一半隐在浑沌未开的幽暗里。
凭窗而立的白衣飘飘的小女孩披散着黑发,遥望着蓝蓝的天,脑海里全都是清晨那个如娘亲般温柔的美丽女人。
此时,睡醒后的她,当然明白这并不是她已逝去的娘亲——那是收留她带她进府的候府二夫人。
也许,二夫人与记忆中模糊的娘亲样子并不象。可是小孩子的偏执和对母爱的渴望,让她直觉得那就是她的娘——娘亲从遥远的地方回来来看她了……满心的依恋和期盼,她多想再看到她呀……
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是夫人来了吗?她欢喜热切地跑过去开门。
阳光下,一个蓝衣少年正朝这边走来。俊朗的脸,明亮的眼,欣长的个子,手里握着一卷旧旧的古书竹笺,匆匆急走。
看到她突然开门,他微愣一下。
瓷娃娃般的小美人站在门口,娇小的身子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秀美绝伦的小脸上,清澈的水眸带着企盼张望着。
他不由放缓脚步,走到女孩面前,脸上露出温煦的笑容:“小妹妹,你醒了。”
如期仰起头,看着面前如大哥哥般亲切的大少爷,微微腼腆地点点头。怯怯的笑容如清晨白莲花般绽开。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酒窝若隐若现,卷翘的长睫毛在阳光下根根清晰,忽闪着萌萌的灵动。
傅沐宗牵起她的手。她好小呀,身高还未及他的胸口。“走,小妹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的,他现在急着要去一个地方办一件重要的事。只是一瞬间的念想,他想要她和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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