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抬入王府,文素下轿缓步向前,随着婚礼执礼官的高声唱礼:
新人跨步过柴房,黄金白银用斗量。
新人跨步过楼房,花开富贵出凤凰。
新人跨步进大堂,富贵荣华万年长。
文素来到堂前和新郎行拜堂之礼,这时礼官又高声唱开了: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新郎新娘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新郎新娘跪拜高堂。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
新人对拜后双双入了洞房。
王冀平素就听闻张家小姐美若天仙温柔娴淑,且岳父大人又是京城一大富商,且看那十里红妆好不风光那。
入了洞房,王冀就按耐不住满心的欢喜,迫不及待地拿起边上的称杆轻轻挑起文素的盖头。只见眼前的新娘俏脸更比芙蓉娇三分,细柳眉儿似蹙非蹙,双眼如春水含烟锁雾。
见娇妻如此的娇颜欲滴的模样儿,王冀一颗心温软如沐春风,说不尽的满心欢喜,向文素深深一揖,笑道:“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文素深深地埋着头未作应。
新娘子总是羞涩的,王冀也未在意,执起文素的手在她耳边轻柔道:“喜宴已经开始了,娘子随我一道去给长辈们敬酒吧。”
文素机械地跟了王冀来到宴会大厅,双双给各长辈们敬酒,文素只闻两耳不绝的声声祝福和赞叹,祝福他们相亲相爱、金玉满堂、早生贵子等等,赞叹他们是郎才女貌,新郎英俊倜傥,女的貌美如花等等,文素也不失礼仪,一一至谢。
过后王冀陪同文素回到洞房,扶着文素坐下在她耳边温柔地道:“为夫再去同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敬酒至谢一番,去去就回,娘子可莫怪啊。”说罢爽朗一笑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此时房间内,文素独自坐在床沿,任这王府上下张灯结彩、鼓乐宣扬的一派喜庆热闹,可现在文素心里没有一丝的喜庆感,好像结婚的不是她,这婚礼与她不相干似的,这红绡帐;这绣鸳被;这摇曳的红喜烛;这一切的一切的这么的陌生,文素扪心自问,这是我的婚礼吗?
“书垣”,为什么脑子里跳出来的还是这两个字,心间飘过的还是那个身影,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可自己还是不听使唤地想起他来,还是无法忘记。
文素无助地靠在床头,合上双眼,千万次地告诉自己要忘了你,可就是做不到一次,脑子里挥不去的是绿柳堤边痴痴的注目,清风荷香里殷殷的期盼,晨曦簌风里切切的关怀,几度相聚几度别离,挥不去你相聚时的温软细语,离别时深邃目光的缱绻相视,书垣,请恕我无法做到。文素合上眼任思绪纷飞不能自拔。
几案上大红喜烛烛光摇曳,显现是这静静婚房里唯一逃脱活跃的东西。突然,其中一支喜烛的光突地一下子亮了好多,烛心里有岔出另一支灯芯来,两支灯芯同时燃烧着,多出的灯芯却只有一小段,随着融化的烛油边燃烧边流淌了下来,一直从烛台上流到了几案上。
火苗跳跃着,燃烧着,开始扩张,点燃了几案上的台布,蔓延燃烧上挂着的喜庆纱幔,很快熊熊地向四周窜开了,沿着纱幔彩绸蔓延到了整个房间。等文素感到热浪袭来张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片火海中了。
文素猛然站起身来想跑出去,可熊熊的火光中,她已经分不清从哪里可以出去了,她象无头苍蝇一样在火光中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去的门,她喊着“救命”可没有人回应她,依然是她一个人在这个她来到还不到几个小时的房间里摸着们,寻找着出路。
火越来越大了,大概桌椅门窗等木头都开始着起来了,在通红的火光中,在灸火的热浪里,文素的意识慢慢地模糊了,她的双腿发软,渐渐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书垣在向她走来,一袭白衣,飘飘如谪仙般的向她走过来,向她伸出手欲扶她,眼中依然是那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笑意。
“书垣,对不起,我累了起不来了,我们就此分别吧,很快、很快我们就会相逢的,我已许你来生,来生里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文素感到越来越累了,她闭上了双眼,从此沉沉地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嘴边似乎还微微地牵扯着一丝笑意。
虽说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夜,不用金莺儿伺候在边上,可金莺儿今夜第一次离开小姐就是安不下心来,悄悄地来到洞房门口,想偷偷地瞧一下小姐没事了她就安心。
等金莺儿从门缝里发现里面红红的红光时,无力地拍一下那关着的门就软瘫下来,复又起来,来跌跌撞撞地穿过长廊来到宴会厅中时,看也没看姑爷到底在哪儿就冲着大厅里叫到:“走……走水了,小姐还在新房里,救小姐……。”,她语无伦次地喊着,最后竟坐在了地上。
席间,正在同亲友敬酒的王冀一下听到“新房里走水”。扔掉手中的酒杯抬腿就往新房那边跑去,等他到了房门口时,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火苗从窗口和门缝里往外窜。
王冀一脚踹开房门,想也未想就冲进了火海:“娘子,文素,你听到了吗?”他一边喊着一边在火海里转着寻找着他的新娘子。
门外,王老爷子和一些宾客也赶到了,王老爷子听说儿子已经冲进了火海,急得捶胸顿足对下人呼喊道:“快,快,都快去取水来救啊。”
浓浓的火海里,王冀终于看见了他的新娘,倒在靠里的墙边。他跨步上前急忙抱起文素转身向外冲去,正当冲到门边上时,一根燃烧着的木梁,带着呼呼的火焰砸了下来,正砸中王冀的头,王冀抱着文素一起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走出这火海。
房顶上的一块块燃烧着的木头还在无情地往下掉,火舌在空中摇曳狂舞着,房内的烈火在泼下来的水上滋滋地爆裂者喷张着,吞噬着门外的哭喊声,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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