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弥留(1 / 1)

七弦一看慌忙用肩膀将书垣的身子撑住,半背半拖地将书垣躺倒在床上,一时急的跟无头苍蝇似得在房中打转;方丈也不在,怎么办才好啊,好一会儿儿才想起用拇指掐住书垣的人中,另一只手摇着书垣哭道:“公子,你是怎么了?快醒醒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直把书垣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大片。

直到七弦的手都掐得感到酸软了,书垣终于悠悠醒转,张开眼怔怔望着七弦,好象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公子,你刚才吐了好多血,晕过去了,我去京城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吧。”七弦道,声音还带着哭腔。

“不用了。”书垣摇了摇头,有缓缓地抬手抹了一下七弦的泪眼:“莫哭了。”

七弦拿了帕子将书垣嘴角残留的一丝血迹轻轻拭去,又将他鬓边的一丝乱发抚平,忧心地叫了一声:“公子。”

“七弦,你去煮点米汤过来,我略吃些,你自己也弄点别的填填肚子吧,若是你再累坏了病倒可就没人照顾我了,你去吧,我躺着不碍事的。”书垣有些无力地说道。确实已是吃饭时间了,七弦犹豫地出去了,独自留下书垣。

书垣挣扎着坐起来,脑子似乎还是不是很清醒,还在疑心自问:“素素,他们说的是不是你啊,难道你就这样永远地离去了么?”胸中突然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搅的他呼吸都困难起来,书垣指节惨白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合眼靠在床头,喘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可心中的苦痛刻骨钻心无以复加。

书垣合着眼幽幽念出一句诗来: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念完诗句,一阵潮热之气涌向喉头让书垣抑制不住地声声咳嗽起来,一直咳到佝偻下起腰来,许久方止住,掌中的帕子上染着点点殷虹的血迹,难忍心中刺痛,书垣用消瘦的手掌轻轻捋着自己的胸口,当手掌触碰到素素亲手挂到自己颈项的佩玉时,那种刺髓刮心的疼痛再次向他袭来,让他生不如死。

书垣一下子豁然拉开了层层衣襟,露出了莹白消瘦的胸膛,凸显的锁骨下那块莹润光洁的白玉紧贴着书垣的胸口,春寒峭料中书垣感到玉佩上的余温正一丝一丝地消失,贴心的冰冷如细针刺着书垣的心口。书垣一把紧紧地将玉佩抓在掌心指节惨白微微地颤抖着,经受着冷气的侵浸,书垣的双颊却泛起一片绯红,唇色也开始变得红光潋滟,如火烧着般。

书垣一字字地对自己说:“上穷碧落下黄泉,素素,你在奈何桥上等等我。”

七弦此时端着熬好的稀粥走了进来,看见书垣敞着衣领两颊泛红,放下碗将书垣的衣领被子拉了拉,碰到书垣的皮肤好像是烫的,用手抚向书垣的额头惊道:“公子,你怎么发烧了,这么烫,是不是很难受啊。”书垣朝七弦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无力地对七弦道:“让我睡吧,我想睡了。”

等方丈忙完京城的法事回到寺里时已经三天了,等七弦终于找到老方丈这个主心骨时,书垣已经是气息转弱病势沉重了。

方丈坐在书垣床前给书垣把着脉息,眼见书垣是六脉弦迟,素由积郁,左寸无力,心气已衰,而肝邪偏旺,血随气涌,自然咳吐。

方丈摇头叹息道:“封公子胸藏满腹经纶,可却如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唉!可惜了那一腔才华啊。”

书垣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抓住方丈的袖袍,声音无力地向方丈道:“书垣自去年早春有缘到寺中,多承方丈抬爱照顾,如今我是沉疴难愈恐怕不久于世。”说着因无力而喘着气停了下来,间或沙哑地咳两声。

方丈忙安慰道:“封公子莫要多想,安心地在寺中将养些时日必会好了,人吃五谷杂粮怎能有不生病之理。”

书垣微微地摇了一下头,继续道:“小生父母已故,今生无甚牵挂,只是小生这身后事恐怕只有求方丈老师傅了,望方丈能垂怜小生孤苦不要推辞。”方丈听他如是说,心中难免伤感,忙又劝慰书垣道:“封公子切莫存如此念想,只管在寺中安心养病便是。”

书垣用消瘦的青筋毕露的手背掩着嘴轻轻地咳几声,因喘息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老师傅莫要劝慰我了,这身子骨自己心中有数。我如今是离家千里,唯求老方丈替我做主了,如此我方能无牵无挂安心地走;我若走后帮忙安排七弦回乡,待叔父来带我的身子回家。”

方丈听闻一时心中悲戚无语以对,略一点头念一声:“阿弥陀佛。”

此时,边上的七弦早已听得泣不成声,老天爷啊,你若能让公子的病快点好转,我给你长跪磕头了,公子啊,你若走了,就让七弦也随你去吧,何须留下七弦孤苦在这个世上。想到这,七弦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哗哗地流。

“七弦。”听得公子叫,七弦抹了一把泪走到公子跟前。“去把那焦尾琴拿来交给方丈。”书垣无力地说道。

七弦转身拿了琴,书垣对方丈道:“我如今也只有老师傅一知音了,此琴遇知音而相赠,能陪在方丈左右,也不负了焦尾琴的清音了,望方丈莫要推辞。”

“封公子。”方丈还想劝慰书垣几句,书垣却先说到:“我知道你还想宽慰我,怎奈生死天注定,我只求你能不弃答应了我,我心也就安了,此情只能容我来生在报了。”说完累的直喘,嘴边却扯起一个微微的笑意。

方丈也不再说什么了,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对书垣说道:“缘定今生,不管公子怎样,老衲必会将公子安排周全,请公子放心,安心养病才好。”说完见书垣两颊绯红,唇如烈焰,说了方才一席话已经是气喘吁吁,有些气力不接了;起身收了书垣的焦尾琴对书垣说一句:“你且睡吧,此琴我且收着,我再来看你。”又对七弦嘱咐了几句先回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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