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一场商业应酬,对象基本还是那几个人,地点却选在了台球室。
凉至对台球室有阴影了。
从走进来到服务生递上球杆,她动都没动一下,眼睛发直地盯着绿绿的台球桌,直到夜廷深接过球杆揽上她的腰,她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一脸警觉地望着他。
夜廷深有几分失笑。
众人看着这边两人的气氛有点奇怪,刚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便看到夜廷深的唇在众目睽睽之下贴上了凉至的耳畔,他们立马识趣地低下了头,专心地把玩着球杆。
夜廷深在凉至耳边低笑:“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大胆,这么多人,我会不好意思。”
话说得很委婉,但凉至却脸红了,瞪他,却听见他喉间溢出了好听的笑声,然后向着球桌走去。
*
时间退回到一周前。
夜氏总裁办。
夜廷深一如既往地批阅着文件,偶尔会抬头看着认真帮他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简单事情的凉至。他早就说过,这小丫头聪明,跟在他身边不用多久便能掌握许多东西,而他也足够信任她,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一些项目的决策可以由她来做决定。
当然,凉至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在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后微微觑眉,头都不用抬便知道是谁。
这男人还挺受教,上午“控诉”了他对她的“恶劣”之后,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和她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唯恐声音大了会震碎她的玻璃心似的,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了。
“你老看我干嘛?”凉至忍不住了,他不做事情的吗?
夜廷深没回答,笑了笑,问:“会打台球吗?”
“会一点。”凉至敲电脑键盘的速度明显慢了些,到最后干脆停了,思绪似乎飘了很远,良久后才轻声说:“小时候我爸教过我。”
夏家这一代没有出男子,也难怪夏漠寒会把凉至当男孩子培养了。凉至小时候学的好多东西都是平常女生不大去接触的,台球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夜廷深起了身坐到她旁边,轻揽过她的肩,扯开话题:“有一场应酬是在台球室,你跟我一起去。”
商业应酬的方式五花八门,吃饭聚餐只是最普通的一种。所以凉至没觉得奇怪,只是轻挑眉:“不太好吧?”她想的是吃饭去凑凑热闹也就罢了,可是台球她就是个半吊子,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去了顶多能站在旁边看着而已。再者现在局势非常,她也懒得出门去招惹是非。
可夜廷深却说:“是双打。你不去的话,我只能找别的搭档了。”完了还特地补充了两个:“女的。”
咬咬牙,凉至皮笑肉不笑:“行,我去。”
夜廷深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
晚上到了台球室,却空无一人。
凉至倒也没想太多,只以为夜廷深是提前带她过来适应场子的了。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台球室只是他们众多服务项目的其中之一。白金卡会员的持有者有一间专门隔开的私人台球室,夜廷深通常都是在这里打台球。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杆子,夜廷深拿了块干布细心擦拭着。又卷起衬衣的袖子,活动了下腕关节,笑,“挺久没来了,生疏了。”
凉至看了一眼夜廷深手中的球杆,咽了口口水,问:“你经常来打台球吗?”
“乒乓”一声,主球在球杆的作用下旋转着击中了一个红球,夜廷深说:“在上任前挺经常。”然后走到主球停下的位置,继续瞄准了目标球。
也是,他平时那么忙,不像是能抽出空来这种地方的样子。
男人打台球的样子很迷人。
靠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凉至一边凝着夜廷深,一边喝了一口这儿的果汁,凉得皱了眉,便放在了一边,专心看他打球了。
小试牛刀之后,夜廷深望向温柔注视着他的凉至,心里一片柔软,问:“要来试试吗?”
要吗?凉至是想的,便想着要去叫服务生再送一把球杆过来,夜廷深却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球杆递到她面前,“用我的。”
凉至微微挑眉,倒也没拒绝,只半开玩笑地说:“看你这球杆价值不菲啊,就不怕我暴殄天物吗?”
夜廷深没说话,拉过她站在自己身前,握着她的手调整了下她的握杆姿势,这才低低开口,却是笑:“怕,所以你可得悠着点儿,我老婆很金贵。”
“……”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凉至只当自己是自取其辱了,摸了摸球杆,戏谑道:“夜太太,不好意思了。万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得担待着点儿啊。”
逗得夜廷深哈哈大笑。
“夜先生不许笑。”凉至瞪他,最近他挺爱捉弄她的。
低头亲了她一口,夜廷深手臂收紧,眼底盈着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我啊。”
“怕你骄傲。”夜廷深说,下巴贴着她的太阳穴,手沿着球杆缓缓往上,若有所思地道:“你乱扣‘夜太太’这个头衔,我老婆该生气了。”
一听这话,凉至脸就垮了,酸溜溜地说:“哟,你还要分正室和侧房呢?”
“傻丫头。”夜廷深一脸无奈,轻吻她的耳畔,低哑着嗓音道:“金贵的是你。”
联系先前他说的,这话无疑等同于“我老婆是你”。凉至反应过来后脸颊烫得厉害,推了他一下,下意识地说:“我还没和你结婚呢。”然后尴尬了,尤其在对上夜廷深的黑眸之后,还多了几分懊恼。
哎呀她真是,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
“打球打球了。”凉至给自己找着台阶,奈何男人依旧将她禁锢,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扫了一眼桌面,才发现主球竟然离她那样远。
身体忽然被男人扳正,紧跟着男人的唇便袭了过来。凉至一僵,刚想推开他,夜廷深却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球杆,托起她的臀部将她压在了台球桌上,哑着嗓子道:“迟早的事。”
凉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没有一点儿触动是假的,再加上男人的动作撩拨着她,她其实也感觉挺难受,但理智终归战胜了对他的渴求,抵着他的肩头,她声音都软了,道:“别在这……”等会儿还有应酬不是吗?
夜廷深却笑了,低头含住她的唇,“忘记跟你说了,应酬是在下周。”
“可是……”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没我的允许,没人敢进来。”说话间,大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裙底。解决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后,夜廷深笑,“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
“专心点。”
说这话前,夜廷深已经打进了一个红球,持稳平静,只是望向她的时候眼底总是会染上浅浅的暖意。
台球室里不是只有他们二人,那天来参加宴席的人除了宋辰亦和沈芳娇基本都在,包括了满眼妒意盯着凉至看的于姿。
凉至回过神,拿了球杆上前,内心却在不停地骂夜廷深“衣冠禽兽”,人前倒是装得一本正经,看到这球桌,不知道会不会想起那天他差点把她拆骨入腹的场面?
“夏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是否需要把温度调高点?”有一位老总关心地问道。
凉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还红着呢!
“呃,没事,只是这里面空气不太好,不碍事。”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凉至不再敢看其他人的脸,内心懊悔:她怎么就这么怂了呢?
看到球桌,凉至总会想起那天,以至于对方已经击完球了她还在失神,还是夜廷深提醒的她:“该你了。”
“……”
凉至看了他一眼,无语凝噎,用眼神告诉他:我真不行。
这是真的,虽说以前夏漠寒曾教过她一点,但真正的实战也就那一次而已,那时她才十多岁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过是个懂得游戏规则的新手菜鸟而已。
“上次不是来过吗?”
“上次我只摸到了球杆!”凉至急了。
夜廷深却笑了,低声说:“还有球,你忘了?”说完还指着桌上的黄球道:“我记得是那个黄球吧?你抓着它,上面都是汗。”
“……别说了!”
凉至忙激动地捂上夜廷深的嘴,虽然这段对话只用了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但凉至的脸又红了一个层次,这很容易让人起疑。
夜廷深笑了,拉开她的手,扬了扬下巴,“现在的目标是把红球打进袋里去。随便打,别怕打不进,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