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兜口镇到北平城,约有六七百里,平原上又没有多少马匹,不过是些驴、骡子之类的,长空只能凭脚力,普通人一天最多走一百里,像长云这样的练家子,也只能是一天走一百二三十里,需要大概五天才能到。
虽是战乱年代,但是天气却格外的好,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长空辞家已经四天了,为了早点到北平,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好在年轻力壮,要不然血压一定会出问题。
“救命,救命!”长空听着一个男人在呼喊救命,还有十几个人的笑声。就在不远处,长空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眼镜的人慌张的往这边跑来,这个人约有三十出头,一看就是个斯文人模样,不是个教师也是个教师。他身后有十几个拿刀蒙面的人追赶着,一边喊着“站住”,一边发出恶心的狞笑,很显然这是打劫!
长空是个血性男儿,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他三步并为一步,在一个强盗要砍摔倒的男人的时候,长云的刀挡住了强盗的刀。那强盗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刀尖传导到而来,手腕一麻,竟然拿不住这薄薄的刀片。
“住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算什么好汉!有种的跟我比划比划!”长空双手卧刀,摆了个进攻架势,这是“辛酉刀法”的“击贼式”。
两个强盗举刀冲着长空砍来,长空立稳马步,双手握紧戚家刀使了一个“横扫千军”,在两个强盗刀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就割断他们的腰带。那两条裤跐溜一下就滑了下来,露出了宛如洗过泥水澡的粗腿。
可能这些强盗的职业素质太差,见长空这么厉害就都没命的逃跑了,裤子掉下来的那两个人跑起来就像腿瘸了一样。
长空心里乐了,这些强盗真是不堪一击。也可能是走投无路的流民吧!毕竟这样的年头,什么都有可能。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这才缓过神来,看来那十个业余的强盗把他吓的不轻。
“感谢这位壮士啊!太谢谢你了!”眼镜男只是一个劲儿的道谢。
“不要客气!小弟司马长空,请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啊?”“不敢不敢!我叫何树杉,是个教书先生。感谢司马兄弟救命之恩!”
姓何?长空心里想着,那个团长也姓何啊,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这儿离北平也不远了。虽然天下一个姓何的很多,但是……但是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吧,如果真认识不省去很多事嘛。
“何大哥,您认不认识二十九军的一个姓何的团长呢?”长空希望这个眼镜男说认识,最好他俩是亲戚。
“小兄弟,我只是个教书的,怎么会认识军队里的官呢!”何树杉觉得这个问题很没意义。
长空有些失望了,看来天真真的会……
“你是要去北平啊?我知道二十九军在北平,正好我也要去那儿,一起吧!我有汽车,可以送你过去!”想不到何树杉一个教书的,竟然还有汽车,不过也好,坐汽车比走路快多了,看来很快就能到北平了。
这何树杉有汽车,为什么还会被赤脚的强盗追着跑呢!事情是这样的:何树杉正开着小汽车慢慢悠悠的行驶着,中午嘛,人多少有些犯困,再加上路面不平,车子一起一伏,就像个大摇篮……冷不丁的从路边窜出来一个人,倒在了何树杉的车前,何树杉还以为是自己打瞌睡撞到人了,赶紧下车去看,这一下来可好,走路两边又窜出来八九个人,都拿着刀,这是要打劫了!那躺在地上的人当然也是强盗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司马长空也挺不明白的,这个何树杉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还有汽车……难道他隐瞒了什么身份?出于好奇,也出于防卫,长空对何树杉说:“何先生,这车……您可真是出身豪门啊!”
何树杉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什么豪门啊,我就是一个教书的,教书能有多少钱!这辆车是我一个日本朋友送的,他是一个工程师,现在也在中国。”
“日本人给的?”长空很明显有些不满。
何树杉笑了笑:“我在日本留过学,日本人也有好人啊!我的这个朋友啊,来到中国三年多,参与了很多铁路的修建!他不是日本军人,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日本人还有好人?还有爱和平的?”长空从师傅那儿知道日本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都是一些为了战争不择手段的亡命徒。
“当然了,每个国家的人都有好有坏!日本是这样,我们中国也是这样啊!就像司马兄弟,你就是个好人,那些强盗土匪当然就是坏人了!”
“强盗土匪也不都是十恶不赦的!战乱连年,很多好人都是为了生计走上歧途了!这不能说他们就是坏人!”
“呵呵,小兄弟,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说的对!我们的国家从鸦片战争开始就被外国侵略,现在山东、上海都有外国人的占领区,整个东北都成了日本的伪满洲国!唉,那些高官们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管国家主权也不管百姓生死!”何树杉说到这里是义愤填膺,一个劲儿的拍方向盘!
长空听得出来,何树杉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对刚才的妄加猜疑赶到羞愧,但是道歉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对了,司马兄弟,你刚刚打强盗用的那招是不是戚公的辛酉刀法啊?”
“咦?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辛酉刀法呢?何大哥也懂刀法?”
“我懂啥刀法啊,要是懂刀法还至于被强盗追着跑?我是学历史的,听老师说过辛酉刀法是抗倭名将戚继光根据日本隐流刀法发明的克制倭刀的技术。小兄弟,来日与日本侵略者作战,你的刀一定能杀他们不少!”
长空又听何树杉讲了很多历史故事,还有日本维新的历史,一路上两个人聊的是不亦乐乎,长空对何树杉的见多识广所吸引……
兜口镇上,周振天、聂元、刘全穿着警服在街上巡逻,赵所长并没有给他们自由身,而是看着手下都是些饭桶,想找些得力的人手,本打算找司马三兄弟,但是长空去投军了,长海和长云又都守着家业不肯出来供职……这三个人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好歹都是有些好本事的,有他们做下属,自己在兜口镇更是可以耀武扬威了!周振天、聂元期初不愿意,但是想到做警察可以为镇上百姓做些好事,也算是赎罪了,也就答应做警察。但那刘全是从开始就一百万个乐意,不仅活了命,还能当警察继续威风,何乐而不为啊!
三人巡逻到得月酒楼时,刘全觉得有些渴,想进去喝点茶水,周振天和聂元不想坏了纪律,但是也不想管刘全,就把刘全一个人留在得月酒楼,继续去巡逻。
刘全一身制服,走进得月酒楼,那些酒楼里的百姓其实还是有些怕刘全,惯性吧,可以理解!
陈老板一见刘全,心里是又怕又恨,他不是被抓住了吗?怎么没打死他呢!现如今又穿了警服,真成了警察就成了公家的人了,那不更……但是开门做生意,来客哪有不迎接的,于是又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刘爷,您来啦,里边请!”
刘全只是嘿嘿的笑,虽然匪气还很浓,但是被抓了这么一回,他开始也有点怕。不过看见陈老板又是一副殷勤嘴脸,就开始神气起来,穿了警服嘛,跟当土匪那会儿不一样了!一般老百姓哪敢跟公家人作对啊!
“陈老爷啊!我巡逻渴了,来碗茶解解渴!”刘全做了个靠窗户的位置。
“好好好,这就给您沏一杯上好的龙井!”
“先说好了,我赊账啊!等什么时候警所发了饷,我再付你茶钱!”
陈老板心里不乐意但是也很无奈,老百姓都怕惯了……
“爹,娘让你过去一下!”说话的这位就是陈老板的掌上明珠——陈默岚。这小丫头年方十七,正是水嫩的年华,粉粉的脸蛋,柳叶眉;细细的肉皮,樱桃口,虽不是天姿国色的绝世美女,也是让人心醉的可心儿。
刘全看见陈默岚,色心又起,俗话说“色胆包天”真是不假,刚才还嘿嘿显得比较含蓄的刘全,一下子匪性大发,上来就要拽陈默岚的手,陈老板赶紧护住女儿,但是刘全哪管得了这些,现在是警察了,谁能把自己怎的,今天就抢了陈家小姐回去强娶,又有谁能怎的!
刘全粗壮的胳膊把陈老板甩到一边去,屋里的客人见状都不敢惹事,没看见的装没看见,吃得差不多的扔下饭钱就开溜了。
陈默岚一直往后退,刘全的粗手伸向默岚的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