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事端
二月十二这日,虽是初春,沈家却花团锦簇。让田小蝶又小赚一笔。
去年小柔听余氏说田小蝶种的花草可以卖钱,花季卖花肯定赶不上反季挣钱。她想到了自己前世见过的温室大棚。又因杨允之虽然长年不在家,田家前院还是给他留有房子,因此就把花棚盖在了余家前院。没有保温的塑料薄膜,最后用了纱布代替,虽然效果没余塑料薄膜好,但是每天正午左右打开花棚上的草垫子,晒一个时辰,还是有效果的。美中不足的是,目前不是所有的花都能种,花棚里最多的是菊花和芙蓉。
花棚去年冬天第一次使用,效果不错,年前几天的收益赶上过去一年的收益了。因此田小蝶在进行纳吉礼时,除了有了活物,还给了不少的钱财布匹,一对三百贯买来的玉镯,几件金银首饰。之所以高价买玉镯,是因为小柔不喜欢任何金银的首饰。虽说也有金银首饰,但那是必备的程序,走了个过场罢了,质地不怎么好。就比如那对金耳环,才用了十贯钱,是镀金的而已。
余氏和小柔,带着花棚里唯一一株活下来的牡丹,去了沈家。
沈二夫人和沈洛尘要待客,王素云没来,来的那一堆女孩里,她认识不少,喜欢的没几个,最终无奈的和沈洛雨做在一起。两人皆无言。
余氏则和邻居沈夫人同席,按排行来算,是沈家三夫人。沈老爷是分家出去的庶子,生父早已过世,又不得沈老夫人喜爱,现今在沈家还有一席之地,乃是因沈洛川。沈洛川就像当年的二老爷沈泽荣一样,算是潜力股。
王素云嫡母王夫人自打过年之后就没顺过,自家夫君不为嫡长女议亲,反而给丫头生的女儿找了个官家,还将那丫头给抬了妾。她找王老爷理论时,王老爷懒的理她,直接道:“我们家又不是士族,嫡庶没那么多讲究。素云的亲事,是沈家牵的线,周夫人相看满意后,才求的亲。我只不过是点头同意罢了,你有时间在这闹腾,不如去好好教导女儿。”
自接到帖子后,就精心为今日之宴做准备,想趁机跟沈二夫人套套交情。不曾想来了后,见自己被安排在富人一席的首位。可是需要借沈家的力,因此不管如何生气都得忍着。
这会她及其埋怨自己的婆婆。王家本家无人出仕,而上任县令是王家旁支,是王老爷子庶出哥哥那支,老夫人和自己庶出的嫂子关系极差,导致两家不和。要是前任知县肯帮忙,她女儿也一样能找个官家嫁了,她现在不埋怨婆婆,还能埋怨谁?
杨允之的二舅母也在邀请之列,和王夫人同桌。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遇到余氏,且自从分家后,她故意挑了离镖局很远的闹市区宅子住,就是杜绝和杨家还有余氏接触。对玉溪真正的权势人家并不了解,王夫人这种人,在她眼里那就是顶天权势了。
她不解的问身边人道:“为何那余氏能做在沈家主席上?”
王夫人闻言,问道“那不是余夫人?怎么是余氏?她那女儿是沈家的一位公子的义妹,就是他身边那位的儿子。她女儿还跟沈二夫人嫡女关系不错,连带着她和沈二夫人关系不差。”
田二太太道:“那余氏本姓余,当年随我小家小姑来的玉溪县,哪里有什么余夫人之说。女儿也是随她姓。我只知前些日子,我那小姑的儿子和她女儿定了亲,竟不知她还与沈二夫人交好。”
此言一出,王夫人气顺了那么一点。玉溪谁不知道田家女儿当年私奔之事,男人死了后,亏田家不曾计较,还把她接了回来养在家中。那余氏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的来历。
有的人,自己过的不好的时候,就见不得别人好。于是和田二太太攀谈起来,田二太太乐意之极,王家乃是玉溪首富,要是自家儿子能娶王家女就更好了,有关余氏的事,她知道的尽皆告知,甚至还口出诬赖。
宴后,众人在花园中落座赏花。
花园隔墙乃是沈老夫人的院落,沈老夫人喜吃葡萄,且喜欢葡萄成熟的姿势,绝对的硕果累累,因此这个花园与沈老夫人的院落隔墙,只是葡萄架而已。
而这厢王知县接到自家三子送来的消息,说其外祖母带着六姨母来了玉溪。连忙同沈家众人告罪,言明有事需归家。为表示歉意,亲自带儿子前去沈老夫人处此行。刚至沈老夫人院门,就听见隔墙传来众女眷声音。只听一人说道:
“原谅我的孤陋寡闻,今日才得知余姑娘议亲的对象,乃是当年田家女与人私奔归家后,带回来的父不明的儿子。余夫人更是了得,本姓余,生的孩子也跟自己姓,莫非余姑娘生父不明?其实不怪夫人,夫人如此姿色,又有几个男人能不喜欢?”
说话的是王夫人,她口中的余夫人三字讽刺意味非常明显,含沙射影的说余氏不守妇道,以致于女儿生父不明。
小柔自己无所谓,但是余氏在呢,她不怕人言,担心余氏心里不得劲,更别说田小蝶和杨允之都是她最看重的人,因此听完王夫人的话,怒道:“我与何人议亲,关夫人什么事?我随母姓,我父亲都未反对,你又操的哪门子心?想必是沈家饭菜太好,以致夫人中午吃多了吧?”这话的意思很直白,你吃饱了撑的吧。
田二太太忙帮腔道:“余姑娘好家教,竟然如此对长辈说话。”
小柔不惧:“我敬长辈,那也得对方有长辈的样子,人先自辱,而后人辱之。外人尚可谅解,田二太太乃田家人,一置自家脸面不顾,二是,太太莫不是忘记了,你们田家的外甥进的可是武营的天字营。”小柔深知这些事必是田二太太说出来的。田家大太太没来,别人不知道这事。她们搬家后对外宣称的是余家和杨家。
此话一出,田二太太又是脸红,又是后悔。但仍强硬道:“就算他功成名就,还得有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不待小柔开口,余氏道:“小柔,不可造次。随她人说去,别人不是真心的好听话,听的再多,也不会多一文钱的益处。同样,别人故意伤害人的难听话,听的再多,也不会让我们少一文钱。诸位,就算我和杨夫人早年行事欠妥,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这么多年也来承受着,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的后果,还望诸位放下前尘往事。”一番话,直接承认王夫人所言之事,却又不卑不亢。
小柔闻言,笑道:“是,娘,女儿记下了。”余氏没事就好,否则她才不搭理乱叫的狗呢。
这厢王知县,沈二老爷听完,先去沈老夫人房中辞行,而后沈二老爷将知县往外院送去时,王知县道:“不知沈兄是否可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至沈二老爷书房,遣退下人。王知县道:“不瞒沈兄,我早年未中举时娶妻徐氏,育有两子。岳家在老家是市井中的大户,岳母很难应付。王某妻子死后,我续娶了个穷举人的独生女。续妻三年前过世时,正巧前妻徐氏有一妹胞妹丧夫,岳母就想让她改嫁与我。我实在不想再与岳家有瓜葛,遂以丧妻不满三年为由拒绝,今次岳母突然携妻妹而来,意思不言而喻。”
见沈泽荣点头后,继续道:“不知沈兄对刚才说话的余氏可有耳闻?嫂夫人是否可以帮忙从中搭线?若有妻如此,我岳母可不惧。”
沈二老爷道:“余氏此人,沈某见过一面,甚是貌美。我女儿和余姑娘关系很好,听我妻女所言,余氏赚钱理家能力也不弱。只是这种人,定难劝服。我可让内人询问一下,但是不保证有消息。”
王知县拜谢过后,连忙随儿子回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