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百姓们早早地起来,纷纷都赶往东市的菜市场,人潮涌动,众人似乎都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
苏莞起了个大清早,在扈叔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然后穿上昨晚连夜赶制的监斩服。
“主子,老奴就不去了。老奴有些怕。”扈叔感觉有些心神不安。
苏莞笑了笑,道:“扈叔,那我也不逼你了。那就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扈叔担忧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官兵开道,苏莞坐着轿子,神色平静地坐在前面。
“哎,你看到了吗,这次的监斩官竟然是个女子!”一个农妇惊讶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还不知道吧,这还是从华国来的院判呢。哎……这国越来越不像国了,怎么能请华国的人来做我们的监斩官。”
“所以说啊,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啧啧啧……”
众人议论纷纷。
苏莞后面,便是一脸憔悴不成人形的易王。易王现在已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破烂不堪的衣服已经跟血肉连在了一起。
他眼神散漫,似乎在打量自己的处境,他嘴角微微带着笑,却好似哭。
队伍行了良久,终于来到了东市的菜市场。只见菜市场已经是人山人海,连小餐馆二楼的窗位都被人站得满满的。
苏莞来到椅子前,平稳地坐住,看着前方高台的刑具,眼神坚韧而悠远。
过了良久,从另一侧的路上来了一群人。
苏莞连忙起身,微微一笑,望向来人。
“将军,首辅大人。”苏莞轻轻说道。来的二人相视一笑,看了看苏莞,点点头。苏莞不着痕迹地点点头。随后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时,有太监过来,凑到苏莞耳边,道:
“大人,时间到了。”
苏莞点点头,吩咐左右人准备好。
这时,有人上到邢台,说了一大段。随后,太监和侍卫把易王抬到了邢台。
“不要!!我是被冤枉的!”易王见到刀子和渔网。开始愤怒地挣扎。苏莞朝着拉扯的侍卫示意了一下。那侍卫一看上头吩咐。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正在挣扎地易王大腿根狠狠踢了一脚。易王惨叫了一声,再也无力气挣扎。
李大人回头看了看苏莞,苏莞感受到目光。回头,见李大人正看住她,苏莞微微笑了笑,点点头。李大人也回笑了一下,随后转过目光。
过了不久,三声追魂炮响过后,几个力大无穷的汉子把易王的身子用渔网包的严实,开始施刑。
苏莞忽然招手,几个大汉停住了手中的刀子。乖顺了到了一旁。
苏莞缓步上了邢台,看着已经被渔网包裹严实的易王。她平静地,安静地来到易王面前,蹲了下来。
易王早已经死气沉沉地看着她,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一丝目光的波动。
苏莞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在易王面前晃了晃。
易王随意看了看,忽然便顿住了。他身子颤了颤,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他猛然抬头,盯着苏莞。
“燕王,我母后的玉佩,你可还记得?”苏莞轻轻说道,面带微笑地看着易王。
“你……你……你是……”易王睁大着眼睛,惊慌地说道。
苏莞退去笑容,道:“十年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国燕王,当年您所做的一举一动,在今日,总算还清了。您的恶名,我会让它流芳百世。”
易王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只是不停地喃喃道:“你……你……你是菀晴,你是菀晴公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莞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离开邢台。施刑者见上头的人离去了,便开始行刑。
施刑之惨烈,苏莞早已经看不下去。她害怕,她惶恐,可她却逼着自己看,一个场景也不允许自己的错过。
这就是报仇。这就是她要面对的事,这就是她必须承担的恐惧。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路了。
易王就这样没了,死相极为惨烈。
“既然皇上已经将这个恶人下令处死。我等也亲眼所见。请转告皇上,我们仍是皇上的臣子,请皇上不要太过担忧了。”李大人声音洪亮地说道。
苏莞笑了笑,道:“是,小的一定转告。请大人多加休息。有什么消息,小的一定立马转告。”
李大人点点头,一转身,跟着刘将军远去。
苏莞面色平静,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看着远处的青天白云。
陈可道正在皇宫焦躁不安,来回踱步。苏莞缓步走进殿中。
“怎么样,刘将军他们都撤兵了吗?”皇上见苏莞回来,连忙拉住手问道。他方才已经让安贵打听了消息,但他仍然要确认一遍。
苏莞轻轻笑道:“是,一切都过去了。李大人和刘将军说他们仍然是皇上的臣子,愿意为皇上效力。”
陈可道一听,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首辅,好一个将军,好吧,你们等着吧。”
苏莞一看,连忙过来劝道:“皇上,您可千万不可以冲动。他们毕竟还掌握着军权。皇上万一再激怒他们,说不定,他们……所以啊,皇上,您要控制自己,安抚他们才是对的。”
陈可道一听,瘫软在地上,道:“是啊,苏莞,你说得也有道理。朕不可以冲动。可是,真是气死人也……”
陈可道狠狠握紧自己的拳头。苏莞看了看,垂下眼帘。
经历过这一次的大事后,陈可道便气急攻心,病倒了。陈可道不相信其他人,唯独让苏莞服侍。
“皇上,该吃药了。”苏莞端着药碗,进了殿中。
陈可道躺在病榻上,微微张开眼睛,有气无力。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苏莞。朕最近老是做噩梦,老是梦见刘将军那些人会再次攻城。”
苏莞一愣,连忙说道:“皇上,您只有休息好,病情才会有起色。您千万不可以忧心烦闷。”
陈可道点点头,又问道:“知道了。对了,刘将军那三万精兵退了吗?”
苏莞沉默了一会,道:“皇上,还没有。刘将军说,三万精兵。人数太多。不好退。要一步一步计划才行。”
陈可道一听,顿时怒了,胸口一阵发闷,眼球就要往上翻。苏莞连忙掏出针筒。缓解了陈可道的疼痛。
“皇上,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不可以气坏了自己。”苏莞苦口心婆地说道。
陈可道缓缓吐出一口气,惶恐地说道:“这些人……不会再次攻城……不会的……”
陈可道心中一烦躁,随手将药碗打碎在地。苏莞连忙跪在地上。
“皇上,您要挺住。皇上,您毕竟还是皇上,没有恰当的借口,那些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皇上,你要相信自己。”苏莞坚定地说道。
陈可道听了这番话。颇受感动,拉住苏莞的手,道:“你真是对朕贴心。现在朕身边,也只有你可以帮朕了。”
苏莞连忙惶恐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有小太监端着茶水进来,也许多日以来,太过精神疲惫,门槛没注意,一下子把茶杯摔碎。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小太监吓得拼命在地上磕头。
陈可道大怒,道:“来人,拖下去,斩了。”
几个人过来,把小太监拖下去。
苏莞平静了自己的心神,笑道:“好了,小的要退下去了。皇上,您好好休息,保重龙体。”
陈可道立马转换了刚才凶恶的神情,拍拍苏莞的手,道:“好了,那你下去吧。”
苏莞点点头,这才下去,离开宫廷。
回到住处,扈叔正给苏莞沏茶。
“扈叔,不用倒茶了。准备好东西,我们去李府。”
扈叔点点头,两人乔装打扮了一下,抱着严实,走到大街上。还是不是回头,看有无人跟踪。
来到了李府,李府的人早得到了通报,带着苏莞和扈叔来到李府李大人的屋子。
“你来了。”李大人见苏莞,高兴地说道。
苏莞笑了笑,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道:“好了,时间紧张,我便直奔主题。”
“请说。”李首辅笑道。
苏莞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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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陈可道问苏莞,道:“苏莞,你说刘将军老不退兵,可有法子吗?”
苏莞一愣,沉默了。
陈可道一看,不以为然地说道:“也是,你一个女子,懂什么。”
“皇上,”苏莞忽然说道,陈可道一愣,回头看着苏莞,苏莞继续说道:“其实,皇上可以亲自组一个兵团。”
陈可道一听,高兴道:“是啊。”
随后,他又倒在椅子上,道:“不可以,朕哪里来得那么多人。况且,这兵招了,也要训练。朕这几日的噩梦更加严重,都睡不好,心老是跳得厉害。”
苏莞见时机已到,说道:“皇上,小的儿时曾游走在江湖之间,这江湖啊,老是会搞一些什么英雄大会,武林大会。各地方有能力,有谋略,有武艺的高手都会云集在此。小的想,皇上也可以搞一个武林大会在垸池郊外,然后皇上可以乔装打扮,到那里观望,如果有合适的,皇上便可以约他单独相见,让此人为皇上效力。一个武林大会,那可是人山人海,皇上一定能找到自己满意的。然后这匹人,便是皇上的人,可以让这些人为皇上阻止军队,暗中谋划。”
陈可道眼前一亮,道:“是啊,有道理。苏莞,你果然聪明,果然是朕的福星。这事新鲜,朕已经好久没有玩过新鲜的事物。好的,苏莞,这件事就拜托你做了。”
苏莞福了福身子,低下头,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