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珥到白玉山原本也不是为了打探妘彤的私事的,见到妘彤与别的男子在一起,自己只好躲了起来。
陆玉珥并未走远,心想等着妘彤与那男子离开了自己再上前去问个清楚。只见妘彤与那男子站在林中,还未说上几句话那男子骤然向妘彤出了手。
那男子竟是魔族!一身煞气凌厉霸道,竟是对妘彤下了杀手。
陆玉珥大惊,无论妘彤身份如何,他一届宗主也不可能见之不救。
可陆玉珥还未动身,就见妘彤双手一道火光闪过,一柄火红的弯弓顿时握在手中,对准那穿黑衣的男子一箭射了出去。
陆玉珥大惊,他虽不是宗师,但行商多年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那时一柄未出世的神武。且那神武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
那柄神武,正是以朱雀的趾骨打造月璃弓,与妘彤血脉相连。
陆玉珥只见原本娇弱的妘彤,忽然之间变得盛气凌人,火红的衣衫在林中叠翠之间飞舞,月璃弓一箭射出,直直冲破火红的煞气。
月璃弓上裹挟的纯净的火灵流是陆玉珥从来都未见过的。哪怕是萧万钧鼎盛时期的全力一击也未见得能释放出这么纯净的火灵流。
更令陆玉珥惊骇的是,妘彤的月璃箭上箭尖似朱雀鸟喙,凌空射向魔族男子的箭羽上火灵流化成了朱雀的双翼。月璃箭划过长空留下的光分明就是朱雀的尾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是什么人修的法术能化出四方神?这世间哪怕宗师也无法有这么上乘的术法。
最不可能的解释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妘彤与陵光神君有关。
昆仑的事情陆玉珥并不清楚,只能确定妘彤是神族与朱雀有关。有了这一认知,陆玉珥很快明白了为何会在析城山道上出现朱雀。
陆玉珥暗自心惊,心中更是气恼。析城山道朱雀是因妘彤而出,她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却不出手相救!
陆玉珥默不作声地藏在暗处看着妘彤与那魔族男子相争。
前方只见妘彤的月璃箭冲破煞气直冲魔族男子的面门而去。那魔族男子身形如鬼魅一般,眼见月璃箭就要刺中那魔族男子。那人却忽然身形一闪,月璃箭前只剩下那人的一缕墨发。
就这么一瞬间,魔族男子已然到了妘彤身前,他一手压制着妘彤的手腕,一手卡主妘彤的脖颈将她抵在树上,浑身散发出的冷意,让陆玉珥遍体生寒。
那魔族男子戏谑地看着妘彤,阴鸷地说道:“你要杀我?”
妘彤冷道:“你若要动玄月圣殿,我便要杀你。”
“你竟为了玄月圣殿与我为敌?”
短短几句话,陆玉珥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这魔族男子竟然要对玄月圣殿下手?!
陆玉珥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再继续探查了。
一个神族,一个魔族,无论是妘彤亦或是这个魔族男子,他们任意一人便足以毁掉玉湖宫。
陆玉珥悄悄后退,玄月圣殿怕是还不知晓自己正面临着灭顶之灾,甚至还想求娶妘彤!
陆玉珥才退了一步,只见那魔族男子蓦地回过头来。
陆玉珥心里咯噔一跳见那魔族男子阴鸷的眼底一抹暗红一晃而过。陆玉珥下意识拔剑,但手刚刚搭上剑柄,一道暗红煞气当胸袭来。
陆玉珥眼睛一黑,整个人飞了起来。耳中听到几声骨骼的脆响,喉头一股腥甜冲上口鼻,一口鲜血顿时呕了出来。
陆玉珥似一个布偶般落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力气拔剑?只能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陆玉珥肉体凡胎怎么与魔族之人较量。只见眼见一花,魔族男子瞬息而至,又是一掌拍向他的头顶。那一掌若是陆玉珥没有躲开,立时就毙了命,哪里还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
只是求生欲使然,陆玉珥灵台在那一瞬间格外清明,原本未堪透的镜花水月之术,竟然在滚地躲开的一瞬间使了出来,顿时地上多了两个陆玉珥的分身。
三个陆玉珥朝着不同方向跑去。
陆玉珥一路逃亡,从白玉山上滚了下去。
可那魔族男子动了杀心,竟是紧追不放,杀掉两个分身幻影之后,又紧追陆玉珥的本尊而来。
陆玉珥身负重伤,莫说抵抗,就是逃都逃不了那么快,在魔族男子的一路追踪下,逃到绝路,只能一跃跳入渭水,凭着自己超然的水性,勉强逃过魔族男子的追击。
白珞听到此处从监武神君的神像上一跃而下,将挂在神像手指上的陆玉珥也带了下来。
白珞看着半人半蜥蜴的陆玉珥,倒是对他所说的镜花水月之术更感兴趣。当时在元氏封堆,鬼面银羽卫用的就是这个。白珞问道:“你为何会镜花水月之术?你去过东瀛?”
半人半蜥蜴的陆玉珥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镜花水月之术只不过是东瀛的叫法罢了。在中原,称为刻木牵丝。”
“刻木牵丝?!那是神族秘术,你为何会知晓?”
“我行商多年,总是收藏与买卖的东西别的人都要多出许多。机缘巧合曾得到过刻木牵丝的残卷。后来东瀛盛行镜花水月之术,我便重金请人从东瀛带回了镜花水月秘笈。我将两者相比较,发现镜花水月之术与刻木牵丝残卷上的内容有七成相似。”
“刻木牵丝的残卷上记载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陆玉珥点点头:“自然是记得。不过那只是半阙残卷,即便看过也不得其法,那残卷记载的是移形换影的部分。镜花水月之术便是在此基础上练成。”
数百年前的扶风,就是因为魔族用了刻木牵丝之术让上万人入魔。原以为刻木牵丝的卷宗保管在伏羲氏,或是早已被销毁,却没想到竟有残卷流传到东瀛过?
“你在哪里找到的刻木牵丝残卷?”
“蜀中附近的一个女娲庙。”
白珞神色一冷:“那女娲庙可还在?”
“那女娲庙早已被毁了。”
“多久被毁的?”
陆玉珥摇摇头:“我在结界里待得久了,记不清时间。算起来最少也是五十年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