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永的头微微低着，不与沈信对视，“第一件，其实你妈说得很对，我一直以你为骄傲，但是我没有说过……”
沈信愣了愣，便听见沈永还在往下续，“来的路上，我们也听温寒兆说了，沈宅之所以会被这么轻易攻进来，也是因为杭嘉潼……你爸我，其实挺无能的，信儿，我，我该道个歉，给你，给希蓉，给你爷爷，还有宁如杉。”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如蚊讷。
沈永是这样一个刚愎自用的人，道歉几乎得用上全身的力气，说到末尾，力气渐渐散了，尴尬之意扑面而来，要不是堪堪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比平常豁出去许多，这话绝对说不完。
但沈信却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可爱。
“爸……”他刚要说亲父子之间不必多言什么，相互了解明白就可，沈永就像是不敢接受沈信的回复一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说下第二件事。”
沈信无奈，“您说吧。”
沈永的嗓音微沉，“信儿，你一定要把宁如杉带回来，一定。”
沈信愣了，他直视着沈永的面庞，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
“她这个小丫头，之前和她有挺多误会，没解开，我也不太对得起她，总要当面给她说句对不住。她刚才喊的话，我听到了，她是个好姑娘，而且她喊出来那个地点……当年救你的，是她吧？”
看着沈信默然点了点头，沈永搓着手，愈发尴尬，“你看，我还弄错了。弄错了不说，最后还害得她被盛翊带走，我们沈家真是欠她的。”
“要是不能当面和她说一声‘抱歉’，我可能会遗憾终身……而且，而且你妈说了，办婚宴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所以你必须要把我的儿媳妇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最后那句话，不像是一句吩咐，倒是像个神转折，差点把沈信给转出道儿。
但是沉默了五秒钟，沈信用这辈子和父亲聊天时从未有过的真诚口吻回答，“好，爸，我听你的，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沈永的一双手简直不知道往哪放，最后重重地拍了沈信的肩膀两下，才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沈信关上车门，站在车窗边挥了挥手，看着车子启动，载着一行人离去，立刻带着祁凌转身离开。
沈家的人从不婆妈，说完该说的话，心思虽然还有些浮动，却都知道得赶紧稳住，自己身上还担着责任。
“让汪航立刻过来，和我共同审问灭魄的人。还有，我方伤亡名单立刻找人整理出来，让留在华国的人进行抚恤等事宜。”
灭魄既然在桑歧附近的山里有这么一个点，那么也可以推算出其他据点的大体情况，而且桑歧小镇里的人多少也会有些线索，沈信同样安排了四个人去探听。
经过了几轮审问，灭魄剩下的那些人多少吐了些东西出来，结合着桑歧小镇的居民给出的一些信息，汪航很快计算出来了几个灭魄可能会在的位置。
沈信站在屏幕显示的地图面前沉思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