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直勾勾的盯着顾廷菲,顾廷菲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方姐姐好好的,你可别诅咒她。”就算方才齐豫帮了她又能如何,方如烟有身孕的事,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俩的事,顾廷菲想着京城的情况还不稳定,就没告诉齐豫。
听到这里,齐豫悬在半空中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程子墨说方如烟很好,他还有点儿不相信,听到顾廷菲说,莫名的心安了。等京城这场硬仗打完了,他必定去江南找方如烟,跟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顾廷菲提起了苏明和遇刺一事,齐豫冷哼了一声:“你刚到京城,还不了解情况,走,我们边走边说。”其实小川子说了很多,但齐豫这么愤愤不平,就听他再说一遍。
苏明和诧异的朝门口看过去,齐豫说又有人来看他了。怎么也没想到是顾廷菲,她怎么回京城了?
顾廷菲淡声道:“当然是想你们了,回来看你们,怎么,不欢迎?”
苏明和连连摇头:“怎么会呢,自然欢迎了,来,快些坐下,齐豫,替我招待一下。”昨晚府上遇到了刺客,苏明和的后背中了一刀,太医来过了,暂时怕是不能回朝堂之上,需要在府上休养一段时日。
苏明和和齐豫两人脸色不好看,在路上听着齐豫说的话,加上小川子的话,顾廷菲大概猜测到了,苏明和的伤是李东阳派人做的,无非就是想警告苏明和和齐豫,不要再继续冥顽不灵的抵抗了,这没有好结果。齐豫背后有齐国公府,暂时动不到齐豫的头上,那便对着苏明和动手了。
苏明和不愿意在顾廷菲面前表现的不高兴,赶紧朝齐豫使眼色,两人收敛起脸上的忧愁,跟顾廷菲寒暄着。当得知苏东楼喜欢曦姐,缠着要带曦姐回京城,苏明和眼底多了一丝暖意,这不愧是他的儿子,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姑娘,长大了娶媳妇就不用发愁了。
齐豫别有深意的看了苏明和一眼,他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就不知道眼下这一关能不能过了。顾廷菲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到程子墨,便故作不知的问起了两人。
齐豫朝苏明和看一眼,似乎再说,让他告诉顾廷菲。苏明和眼底充满了拒绝,他可不敢开口告诉顾廷菲,这是齐豫想的法子,让他入宫去找太后,现在顾廷菲来了,齐豫让他说,凭什么?
他们俩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出声,顾廷菲见状,轻声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他不就是入宫做了太傅,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想来也是,顾廷菲怎么可能没找人打听程子墨的消息。
齐豫和苏明和两人纷纷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隐情,绝对没有隐情。”瞧着他们俩做贼心虚的模样,顾廷菲也懒得跟他们俩计较了。
没来得及跟齐豫、苏明和两人说先帝和小木子的事,顾廷菲就被太后身边的宫人请进宫了,太后得知顾廷菲回京城了,要找她入宫叙叙旧。这厢顾廷菲才在苏明和府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后就得到消息了,来的可真够快的。
小皇帝看着程子墨似乎在走神,皱着眉头,低头继续提起毛趣÷阁练字。不知道为何,今日程子墨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罢了,还是先交到小皇帝认知,其他的回头在想。
蓝莓俯身禀告:“太后,程少夫人到了。”“让她在殿外候着,伺候哀家更衣。”太后闻言,睁开凤眼。先帝没了,皇后成了太后,搬入了慈宁宫,成为黎国最尊贵的女子了,她真的心安吗?顾廷菲从入宫后便蜷缩的双手慢慢松开,又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继续等着。
片刻后,蓝莓出来领着顾廷菲进去,太后雍容华贵的坐在上首,心安理得的接受顾廷菲的行礼。
等顾廷菲坐下后,太后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一口,道:“少夫人怎么突然回京城了?”江南的舒坦日子不够,非要来京城凑热闹,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哀家不客气了。本想着安抚好程子墨再对顾廷菲动手,这下好了,太后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狠毒。
闻言,顾廷菲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红晕,羞涩道:“不瞒太后娘娘,廷菲甚是思念夫君。”说完拿着丝帕掩面,遮掩脸上的羞涩。当着太后的面,说思念夫君,太后岂能不多想。越发的烦闷,觉得面前的顾廷菲讨厌,她的夫君也就是先帝,早就长眠地下了,再也不能陪伴在她身边。
这顾廷菲倒是命好,嫁给了程子墨,如今程子墨做了太傅,她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太后微微勾唇浅笑:“你们夫妻感情好,哀家看着甚是欢喜,中午就留在哀家寝宫用膳,蓝莓,去将太傅和皇帝、大公主一起请来,哀家的寝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一声令下,蓝莓恭敬的应下。
殿内只有太后和顾廷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京城和江南的事,终于等到程子墨和小皇帝、大公主来了,程子墨一袭蓝色的青衫,头上戴着玉冠,将乌黑的头发都笼罩在里面,如松柏一般趣÷阁直的站着。对于出现在太后寝宫的顾廷菲,程子墨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夫妻俩眼神交汇了一下,随后顾廷菲飞快的低头掩面。
太后瞧着这一幕,越发觉得气恼,她还特意的让蓝莓准备针线给程子墨绣荷包,她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做这些。顾廷菲一来就将程子墨的心都勾走了,哼,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太后热情的招待程子墨和小皇帝、大公主坐下,御膳房也早就得到蓝莓的吩咐,准备了丰盛的午膳。太后坐在上首,小皇帝和程子墨分别坐在她两侧,顾廷菲挨着小皇帝,大公主挨着程子墨。
望着桌上丰盛美味的午膳,顾廷菲根本半点吃的心思都没有。可太后发话,众人都拿起了筷子,期间太后对程子墨和小皇帝异常的热情,又是夹菜给他们吃,又是让他们喝汤,凡事差点儿亲力亲为了。一桌子准备的午膳都是程子墨爱吃的京城特色菜,至于小皇帝和大公主他们俩怕是跟着程子墨沾光。
太后此举在做给她看,想让她知难而退。顾廷菲可不是这样无能的人,她笑盈盈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呼呼的肉圆摆放在程子墨面前,他眸光微闪,炽热的目光看的顾廷菲轻咳了两声,催促道:“夫君看什么,快些吃,别凉了,辜负了妾身的心意。”
程子墨毫不犹豫的夹起肉圆吃了起来,不意外的称赞起来,肉圆非常的好吃,当然也没忘记感谢太后。顾廷菲心里想着,太后想招待程子墨,让她看着伤心,她偏不让太后如意,相反,她还借花献佛。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看着太后特别的刺眼,真想把顾廷菲拉出去斩首,可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如此程子墨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理睬她,还会引来朝臣的不满。想要对付顾廷菲,回头还得请父亲到宫里来一趟,父女俩仔细的商量谋划一番才可行事。
眼下只能暂且忍着,但太后看着太过刺眼,心底一抽一抽难受极了。之前顾廷菲没进攻,她几次三番的请程子墨来用膳,他总是说避嫌避嫌,不肯来。小皇帝和大公主两人的筷子同时夹到了最后一块肉圆上,谁也不肯让谁,都是他们俩喜欢吃的。
在湛王府的时候就闹腾了,在宫里自然也不例外。小皇子冷哼了声:“赶紧撒手,这是朕先夹到的!”
“分明是本公主夹到的,你不许耍赖。你让太后和太傅他们评评理,根本就是我先看到,拿筷子夹的,你凭什么让本公主撒手,本公主偏不,你撒手才是!”大公主丝毫不退缩,这是她喜欢吃的肉圆,刚才已经吃了两个,觉得还不够,还想再吃一个。若是她看的没错的话,小皇帝已经吃了三个了,为什么还要跟她抢夺?
小皇帝闻言,站起身,道:“朕是皇帝,朕让你撒手,你就必须得撒手!”大公主挑眉,咬牙切齿道:“本公主还是你姐姐呢,让你撒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下,看着还没有撒手的小皇子,大公主猛地拨动手指,用力让盘子里最后一个肉圆飞出去掉落在地上,这下两个人都吃不着了。
看小皇帝还逞能?仗着是皇帝就了不起?太后被这一幕吓着了,这两个孩子平日闹腾也就罢了,当着程子墨夫妻俩的面闹腾,那不是给她难堪,当她这个太后是死人啊!看样子,还是太后平日对他们太过温和了,惹着他们俩这般肆无忌惮。小小年纪就不把她放在眼底,往后还得了,此刻的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程子墨对此倒是不习惯,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软软和曦姐也经常这般争吵,但是没过多久,两个就和好了,打打闹闹才能有真感情。顾廷菲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两个六岁大的孩子,在故作大人的模样争吵,实在好笑极了。
小皇帝和大公主正在气头上,听到顾廷菲的笑声,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去,异口同声道:“不许笑!”看到两人说一样的话,小皇子和大公主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别过脸。
顾廷菲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咳了几声,柔声道:“圣上、大公主,妾身是觉得姐弟之间为了一个肉圆争吵不值得。若是你们喜欢,可以再让御膳房给你们重新多做一些,让你们吃个够。”
小皇帝飞快的看了一眼顾廷菲,对着太后站起身作揖:“太后,朕吃饱了,就先回寝宫了。”
太后对此颔首,道:“你们俩今日这般闹腾,让太傅瞧着成何体统,平日教你们的礼数都抛之脑后了,两人回寝宫去给哀家抄写十遍金刚经送来。”十遍金刚经,大公主趾高气扬的模样已经没了,瞬间变得低沉起来,跟着小皇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太后寝宫。
目送他们俩离开的背影,太后略微叹口气:“廷菲,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孩子哀家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让你看笑话了。”太后这打算跟她说贴己的话,顾廷菲自然不相信了。不过太后说的没错,小皇帝和大公主两个人都是湛王的血脉,她的确是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太后却罚的得!
此外顾廷菲听说湛王妃还在湛王府,并没有搬到宫里陪伴大公主,想来太后不愿意她们母女俩关系过于亲密。这般的猜忌和防范也只有太后这般小肚鸡肠的人才做的出来,顾廷菲讪讪的笑着,表示没什么。
接下来太后话锋一转,亲切的拉着顾廷菲的手,道:“廷菲,哀家在京城也没几个知心的朋友,你如今回京城了,真是太好了,原本哀家想着等子墨在朝中站稳脚跟了,再让他将你们母女俩接到京城来,却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哀家真是太高兴了,先帝过世了,哀家心底觉得空落落的,你不如就暂且留在宫里陪着哀家和小皇帝他们。说实话,哀家教导他们真的心有余力不足,时常觉得胸闷、难受。有你在身边,哀家就安心多了。子墨,你说呢?”
拉着顾廷菲的手,却问了程子墨。这个时候的顾廷菲似乎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不愿意让她跟程子墨夫妻俩在一起,想要让他们分隔两地。小皇帝和大公主、先帝过世那都是借口,说的冠冕堂皇,为的确实一己私欲。
程子墨还不知道为什么顾廷菲回京城了,两夫妻还没在一起说说话,太后就将顾廷菲留在宫里,程子墨自然不愿意了。但面对太后殷切诚恳的目光,程子墨没吭声。
见这夫妻俩没说话,太后又继续道:“廷菲、子墨,你们是不知道,哀家这几日还经常做梦梦到先帝,还有户部侍郎一家三口来闹腾,廷菲,你就留在宫里陪着哀家和皇帝,如何?”这般好言好语的劝说,顾廷菲要是再不松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