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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听到营帐内李信开怀的笑声,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快步走入大帐,就见李信坐在地上形象全无。见到方元进来,李信缓缓从地上站起,看着方元略显担忧的表情,李信歉意道:“让先生担心了,不过今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方司马功劳最大。”方元脸色一苦道:“主公,你就别埋汰我了。”李信哈哈一笑,显然十分开心。吩咐道:“劳先生将武参军、罗老将军和田将军请过来,就说今天晚上开一个内部军议。有关以后的行事……”
听着李信的话,方元脸上一喜,躬身应诺。虽然不知今天晚上具体有什么事,但是从李信的表情来看大概是好事。
……
大帐,昏黄的油灯在努力的燃烧着,时不时的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
李信五人围着一张书案坐定,看着周围的几人,李信组织了一下语言,率先开口道:“自从义军避入深山以来,已经有将近半年了,官军对于咱们的防范,已经降到了冰点。所以,我认为咱们是该出去了。”
听着李信的话,罗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同的神色。接着道:“冬天的时候山林里还好过,等到了明年开春,山林之中瘴疠横生、蛇虫横行,根本没法呆下去。所以冬日出兵,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是,问题在于这次出去咱们该怎么打?”
田虎听着几人的话,粗莽的脸上罕见的流出了思索的色彩。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被发了海捕文书,天下缉捕的大盗,能滋润的活到现在,就足以表明田虎不是笨人。看着沉思的众人,田虎清了下嗓子,“要按俺的想法呢,以前的那一套肯定不行,咱们人太少了。所以说,绝对不能官军拼消耗。”
方元惊讶的看着田虎,手指着益州路的地图道:“田将军所言有礼,益州路一共十二军州再加上一个成都府,驻守成都的是都钤辖任福率领的禁军,有六千人。一个军州驻军大约有两千多人,驻军大概共有三万人。我等骤然起事,仓促间或许能占到一点便宜,但是一旦等官军和朝廷反应过来。我等必败无疑!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打才能赢,才能越打越强。这是一个问题?”
听着方元掷地有声的回答,李信微微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需要把握好这一个度,既要让官军觉得疼,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尽数前来。我们在战略上是处于劣势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营造战术上的优势。将官军肥的拖瘦,瘦的拖死。集中优势兵力想灭官军,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我们必须通过战术上的胜利来挽回战略上的劣势,最终完成决定性的翻转。”
听到李信的话,在场众人皆是点点头。对于李信的建议他们显然都是赞同的。
武士同看着这一场军议的进行,不禁感觉有点不真实。一个月之前的今天,自己还是大赵的朝廷命官;一个月之后的今天,自己就已经成为叛军的头目之一现在正在参与叛军的第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世事变幻,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武士同正在感慨自己的命途多舛,就听有人问道:“元节,你怎么看?”
李信听着方元对武士同的问话,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即视感。
武士同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几人。沉吟片刻,道:“军阵杀伐的事,我不懂,也不敢多说。但是就各地的民政而言,朝廷虽有诸多良策,但是如果想要尽数落实,恐怕得等到明年。况且禁军征战蜀地,为祸吗?自然不必多说。总之,蜀地民心尚且没有安定,将军若要趁此时起事,福祸难料!”
说完后,武士同静静地站在桌子旁,不发一言,如同雕塑一般。李信看着武士同的行为,心中一叹,“到底还是没有归心,不过仔细想想也怨不得他,在没有看到乞活军的前景如何的时候。除了无路可走的人,谁敢真正下注。”
李信听完几人的发言,开口道:“对于怎么打我倒是有个方法,就是不知道几位怎么看?”罗兴四人听到李信的话,站头看着李信,“不知主公的想法是?”李信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八个字,“围点打援,诱其分兵!”
罗兴听着这八个字,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迅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片刻,罗兴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主公所说的围点打援,诱其分兵老臣明白。这个战略重在围,其次是打。但是围哪里,怎么打,谁去围,怎么围,这些问题必须解决。”
方元赞同道:“罗将军所言极是,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必定影响大局。”
李信听着几人的质疑,点点头道:“你们所担忧的确实是重点,在这个计划中,我们要围的地方不是别处,就在这!”众人看向李信指的地方,稍一思考就明白了李信的用意。眉州城乃是眉州的首府所在,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若是让义军攻陷占据此处,少不得会牵连多少人。任福只要不傻,就一定会让与眉州比邻的四州前来救援。只要率领精锐,分而击之,逐渐消灭官军,将乞活军与官军的兵力差距逐渐缩小,直至正面决战的战机来临。
李信看着几位未来的肱骨之臣,总结道:“这一场仗可能跟大家以前经历过的战争可能不一样,在明面上,我们很有可能被追赶的四处逃窜,但是这一个战术的真意就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要少打击溃战,不要与官军正面相抗。也不要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我们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敌人最多的有生力量,同时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
说完后,李信看着脸色怪异的几人,问道:“怎么了?”田虎闷闷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主公说的这个战术太阴险了,也太不要脸了。”李信看着田虎粗莽的脸,笑骂道:“要脸?要脸如果能打赢的话,我也要脸。‘临之于堂堂之旗,胜之于正正之师’一路平推过去,谁不喜欢,只不过是咱们没有这个条件罢了。”
帐中的几人听见李信的话,顿时笑了出来。笑声将帐中原本有点诡异的气氛驱逐的一干二净。
看着营帐内的几人,李信的心中充满了斗志,“是生是死,是龙是虫,就全看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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