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藏在干枯的玉米地里,我们三个在那里睡了一觉,一直到上午十点钟才回家。
娘看见我以后,别提多高兴,但一翻看日期,马上又起了疑心,“学校怎么放假这么早,还有你这车是从哪儿来的,文强,你到底有没有在上学啊?”
娘说的话一下子就戳中要害了,她看着我长大,按理说我是瞒不过,但我必须编个理由,骗过去,我从小不说谎,我想就算我娘怀疑我,肯定也会相信我。
我就对娘说,我当然还上着呢,只是学校早就考试完了,已经没课了,但是距离正式放假还有一周呢,我想回家,就回来了,至于这车,是我打工的公司,老板欣赏我,就让我开回来了,回头我还要还回去的。
娘没上过大学,再加上我说得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嘱咐了我两句,最后还是都相信了,娘说只要我没有耽误学业,回来了她就高兴。
我没有忘记大表嫂的事情,赶紧转移了话题,就问了娘关于大表嫂现在在哪儿,身体好了没有,我想去看望。
娘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本来是一场小病,结果老住院,这到年根底下了,还没好。”
“她一直没回过家?你去看过她吗?”
娘摇摇头,说没有去看过,大表嫂也没有回过家,说大表哥不让家里人去看,因为她的病还传染!已经转到市里的医院去了。”
我听出这事儿不简单,感冒发烧是能传染,那至于连家里人都不见还转院吗?这只能说明,大表嫂不是被苏娘子绑架,就是她确实是苏娘子本人。
我决定第二天去市里那家医院找大表哥,我觉得既然大表哥也一直没有回来,那他可能会非常危险。可是第二天我想让林凡和大猴陪我去市里的时候,林发不见了。
我又去找大猴,结果他也不在!我赶紧给林凡打电话,还好她很快就接了,一问才知道,她和大猴已经回北京去了,他们回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我觉得不方便,让村里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们家人,毕竟村里人的思想还是很封建的。如果今年对我很重要,那我就应该好好陪陪我娘。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觉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却没能好好招待他们,还让他们自己回去过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难道今年真的是我在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年头了吗?
我看着娘在屋里忙前忙后地收拾,似乎是因为我回来了,她也变得有奔头了似的。
我一阵鼻酸,赶紧跟娘打了声招呼就开车出去了。
我一个去了市里的医院,按照大舅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大表嫂应该住着的病房,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老头儿,看起来是刚做完手术的普通病人,我一问护士,才知道大表嫂在两个多星期之前就已经出院了。
我一合计两个多星期之前,那不就我去茶馆找苏娘子的那段时间前后吗?
大表嫂就是苏娘子!虽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本来的面目,但这一点现在已经确认无疑,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大表哥去哪儿了!
我打不通大表哥的电话,就又给大舅拨回去了。大舅说每隔两天,大表哥就会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他平时不开机,因为要在病房里陪大表嫂,怕吵着他们休息。
我又问大表哥每次都说什么,大舅叹了口气,说每次也就翻来覆去说那两句话,无非就是问好,报平安,因为大表嫂的病会传染,所以大表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回过家了。
这样的理由也就骗一下最信任自己的家里人,我当然知道这都是假的。但我没有揭穿大表哥的事情,我不想让大舅他们担心,他们知道了肯定要报警,可这也不是警察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我能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大表哥,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怀疑大表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录音,他应该现在就和苏娘子在一起,上次大表嫂就说了,她无法控制自己什么的,可能会随时杀死大表哥,我越来越担心了。
我赶紧给秦关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定要帮我留意北京那边的情况,茶馆也要继续派人盯着。然后又给李哥去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密切关注狐仙的动向,李哥在这方面比秦关更擅长。
我也跟其他人联系过,我知道白羽跟着梁子去了阿穆村,而白灵一直在叶老家里帮着照顾叶辰,至于林凡和大猴,就住在我那间小公寓里,贝贝偶尔会去找他们玩。
日子看似平静地过着,我心里的不安却一天天加剧,无论是李哥还是秦关,都没有任何狐仙和白仙的消息,我不禁想,苏雪到底把他们都带到哪儿去了?事情难道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梁子那边进行地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年关将至,所以修缮墓地的人早早就停工回家过年了,剩下的工程,大概要到年后开春才能继续,但是好在最主要的部分,安抚并超度亡魂,云深道长已经和梁子一起完成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老阿婆还有村里的人看到了当年的小童如今长大成人,也出息了,从此肩负起了守墓人的使命,他们才放心离去的吧。
我在家的这段时间,帮娘做了很多活,扫房做饭,赶集,腊肉,把家里的电灯都换了新的,又添置了一些舒适的家具,还高价请人来装修了一下房子,有了室内的卫生间,厨房。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害怕,害怕等我走了以后,娘一个人生活不方便,能多做一点,我心里就会踏实一些。
我还给大舅和我姨,每家送了十万块钱,他们不要,问我钱怎么来的,我坦然告诉他们,绝对都是正当途径,是我在上学期间已经被一家上市公司选中,算是预备的管理层,我不上课的时候也会去上班,所以我没毕业就已经领上年薪了。
这样扯淡的瞎话说出来,我一点也不脸红,他们竟然也都信了,全都说看我从小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将来一定会成大事,果然是这样。
我笑笑,没说什么。心里的这份悲凉只有我懂。给完钱,我也没忘跟他们表明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