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在无边的黑暗中,刺骨的寒凉席卷全身,好像溺水的孩子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呼吸越来越紧,方宁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赵琰:“王爷。这是在哪儿?”
“你和行之遇到袭击,行之被劫走了,你受伤中了迷、药昏迷,是我救了你。”说着顿了顿,喑哑的嗓音诱惑迷人,“这里是我的一处别苑,你暂时现在这里养伤吧。行之的事儿,你别担心,我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兄长。”
方宁浑身无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靠了回去。背后传来的感觉有些奇怪,带着温暖,坚硬中又有柔软,不像是一般的枕头。抬眼看着赵琰,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她此刻正躺在赵琰的怀里。
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王爷,你可以放开我吗。”
“你别动!”
迷惑的小眼神盯着赵琰,满脸不解,那样单纯无害的眼光让赵琰下腹一紧。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满满吐出来,赵琰紧了紧抱着方宁的手:“你别乱动,要是你不听话,我就不去救行之了。”
突然紧了怀抱,让方宁的后背紧贴着赵琰宽敞的胸膛。她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整个人好像在发烧一般,难受极了。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声音如同细蚊子嗡鸣,带着不满,赵琰听到脸色一沉,立马放开了自己的手。
方宁自己想要从赵琰的怀里站起来,却因为浑身乏力,又跌倒在赵琰的怀里。
赵琰忍着生理上的不适,不愿意方宁在折磨自己了,强硬地搂住方宁的腰,将她一把抱起。方宁窝在赵琰的怀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浑身颤抖着。
赵琰突然又将她放在床上,方宁紧张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低垂着头,偷偷打量着赵琰为她理好床上的东西,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你睡了很久,喝点水吧!我去处理你兄长的事情了,这个时候云生也该回来了。”
“这个时候?我睡了多久了?”方宁有些惊讶,她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金小鱼配了一些要给你服下,不然你会睡得更久。”
低头不语,方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她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子,赵琰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不想再待在屋子里,几步朝着外面走去。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方宁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来那个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赵琰走出了屋子,顶着烈日,却觉得内心的燥热降低了许多。想着今日的事儿,他庆幸自己放心不下,本来在跟了马车出城之后已经打道回府了,可是他心中不舍,又打马追了过去,不想正看到方宁倒下。
他拍马上前,快速解决了几个黑衣人之后,才去抱起方宁。失去意识的小丫头却突然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就算到了别苑,他要将她放下,她也不肯松手。无奈之下,赵琰才一直抱着她。
看着自己被方宁抓皱的衣服,心里既有失落,又带着一丝丝的欣喜。快步去了外院的一间屋子,云生已经等在里面了。
“爷,找到方公子,只是他伤的有些厉害。”
“怎么回事儿?”
“是……是王妃。”
“我就猜到是她,不过行之怎么会受伤?”
云生饶是平时多嘴惯了,此时也实在是不好开口,他怎么好意思告诉赵琰:你老婆要爬床,你故友抵死不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快说,怎么跟小东学徒弟了?”
“额……王妃她逼迫方公子,方公子宁死不屈。”越说到最后,云生的声音越小,头也跟着越低。
赵琰心中早已经猜到章寒烟的动作,只是没想到章寒烟居然在方平离开了还要动手。心中对章寒烟有些失望,原本她安分待在王府,他是真的会一辈子留给她王妃的殊荣,可是她偏偏执迷不悟。
曾经用同样的手段害了他一次不够,现在还要去害他的朋友,情分也终究是没了,连心里最后的那一丝愧疚也消失不见。
“她呢?现在在哪儿?”
云生有点蒙,他?还是她?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说了:“方公子现在金小鱼哪儿,就在东厢房,王妃她也在。”
皱了皱眉头:“不会办事儿了吗?怎么让两个人待在一起了?”
“王妃她吐血了,所以……”
“怎么回事儿?”赵琰有些怒意,怎么绑架人的还把自己给搞吐血了。
云生好想哭,他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找到方公子和王妃的时候,他们倒在地上。一个浑身都是碎瓷片割的伤,一个吐了一身血。”
“算了,带我过去看看。”
……
赵琰踏进厢房的时候,金小鱼正在给方平包扎伤口,章寒烟坐在隔着方平很远的地方,目光始终落在方平的身上。
一见到赵琰来了,章寒烟的视线终于又了改变,平静地看着赵琰,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赵琰冷冷地扫过她,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朝着方平走了过去。站了一会儿,赵琰张了好几次口,才终于说出一句话:“行之,你还好吗?”
过度失血,方平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干裂:“宁儿她怎么样了?”
“也才刚醒过来,她之前中迷、药了。”
“我想去看看她!”说着,方平就要起身,金小鱼赶紧按住了他。
“你别动啊,这伤口还没处理完。”
方平挣扎着:“我不想待在这儿,我想去见宁儿。”
赵琰看了一旁的章寒烟,再看看故友难得铁青的脸色,点了点头,金小鱼才放开了方平。
跟在赵琰的后面,方平因为中了药的脚步虚浮无力,走起来十分吃力。赵琰走过去扶着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方平淡淡地笑了笑:“这不管你的事儿,你不必自责,只是我确实是不想在看到她了。”
章寒烟做出这样的事,的确是赵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方平相处,自己的妻子算计自己的好友上牀,抹不开面子不说,还内心愧疚。不过也许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很快赵琰也能平静下来。
敲门声传来,方宁顿了一会儿才说:“有什么事儿?我睡下了。”
“宁儿,是我!”
方平的声音传来,方宁脸上一喜,从椅子上站起来,立马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完全没有想到赵琰也在,顿时觉得尴尬。她一开始那句睡下了就是针对赵琰说的,本来以为是赵琰来了,当她一听到方平的声音,就激动了,直接去开门。没想到赵琰也在,想到自己刚才的应付之言,方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兄长都忘了叫。
“宁儿,你怎么了?”
“兄长,我……”
赵琰想着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便离去了,留下方宁兄妹二人。
看着赵琰离去的背影,方宁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想起关心方平:“兄长,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她吗?”方宁大概也猜得到谁会对方平下手,只是始终有些不确定而已。
一提到章寒烟,方平的脸色就不太好,只是点了一下头:“嗯!”
“还好你没事儿。”见方平的脸色不是太好方宁也不想过多纠结于此事,看着方平平安归来,她就心满意足了。
揉了揉方宁的头发,方平才算是露出一个笑脸来。方宁将方平迎进屋子后,兄妹俩又说了不少的话,也没有在意赵琰最后会怎么处置章寒烟。
方宁方平离开的事情,因为章寒烟的闹剧,又被搁置了下来,方平需要养伤,一时间也不得离开。原本打算在别苑养伤,却不想一道圣旨突临,说皇上正在王府,要召见方宁兄妹。
接过圣旨,方平觉得有些奇怪,赵珩怎么突然要在王府召见他们了?
赵琰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还是带着所有人往王府赶回去。
在义松堂坐着,久等人不至,赵珩的心里渐渐起了担心。原本他正在处理政务,和户部的人正在商讨着秋收后的征税问题,一听到阿金来消息说方宁遇袭,立马扔下的户部的人就要出宫。
可是想到他不想让方宁知道自己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出现的秘密,他便转了一个弯,假装不知道方宁已经离开了王府,去王府见两个人。
去了王府之后,没见到人,便抓着王府的小东问出了赵琰的下落,便把圣旨下到了别苑,也算是一番用心良苦。
赵琰领着方宁方平回到王府,直奔义松堂而去。赵琰看着走进来的人,确认了方宁没什么大碍,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放下了。
“宁宁,你怎么突然就离开了?这手臂上的是怎么回事儿?”
赵珩很淡定地关心着方宁的伤势,随后又看看方平,也对他的伤势问了两句,最后才问赵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简单将遇袭的事情说了一番,却是省略了章寒烟的那一部分。方宁看着赵琰,心里不是滋味,这个时候他是在包庇那个罪魁祸首吗?对赵琰的包庇章寒烟的怀疑占据了她的内心,都忽略了赵珩要他们留在王府养伤的事儿。
等到赵珩离去,方平又领着她到了点翠斋,方宁才反应过来:“兄长,我们不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