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嫡子向来都是文武双全的,无论将来是从文还是从武。颜玮自然也不例外。
那本欲采花摘草的采花贼,之所以能屡屡得手,肯定不是把人家迷晕了敲昏了就霸王硬上弓这样粗鄙没有情趣的手法。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采花大盗,他一贯坚持“强女干不如通女干”的基本原则。所以人家用的都不是上好的秘药而是上好的春丨药,把对方弄得□焚身自己缠上来才是正道。这样才能享受到乐趣嘛。
那日也算他倒霉。本来定好的目标是某李姓员外家的三姨娘来着。据他蹲点,他发现那三姨娘虽是闭月羞花的,但是在家并不受宠,终日独守空闺毫不令人怜惜。这正是绝好的目标。到了快夜深的时候,他往李员外家赶去,心中幻想着即将到来的缠绵身上就开始热了起来,特别是某个部位。
历来当采花贼的都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傍身,他也自然有些飞檐走壁的伎俩。也算是命中注定,飞檐走壁的大盗他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想抬头看看月亮,诗兴大发的他想吟个诗抒发一下现在的得意之情,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一句带月的诗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他点点头,说的好。然后突然一激灵,低头一看,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路过他踩着的高墙。
啧啧,这可真是个尤物啊。
出生三十余年一直都是个标准的异性恋不知采了多少姑娘的花的某采花大盗,在那天晚上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突然觉得,也许晚上不去李家三姨娘那儿,和这个少年一夜风流也是不错的。
于是,一把药粉从天而降,然后过了片刻,他跳了下去。
那药粉是他自己配的,药性极为强烈。中招之人首先会慢慢觉得自己身子变软,浑身无力,然后便是身上变得火热。这个时候都不需要别人做什么,自己就会直接抱上去了。
采花贼同志享受着颜玮的主动,心想这次的决定还是正确的,眼前这个少年肯定是要比李家三姨娘有味道的多。
“喂,你们在做什么!”
“糟了。”采花君暗自骂道,看来今日是不成了。这少年看着锦衣华服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人,若是带回自己的住处肯定是不行的,不如今日放弃,反正这般的少年,想必找起来也是不难。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过颜玮是练过的。死死地缠上他的颜玮怎么也挣脱不了。
就这样,他一个从未失手过的大师级采花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
真是悔不当初啊。
多年之后,颜玮和邹润泽每每想到那一夜,都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来了挡都挡不住,命中注定了的东西,谁也改不了。
颜玮被人从采花君身上扒下来之后,转身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了邹润泽。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那里面邹润泽长得最好看。
颜家的作风邹润泽还是知道点的,若是这个样子把他送回颜家,搞不好要出什么事情。美人在怀他也不忍非常。便将颜玮待回了尚书府。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可以猜到了。中了春丨药的颜三公子死缠着尚书大人不放,恰好他又是人家喜欢的类型。尚书大人一个没把持住,二人共度了个**。
饶是邹润泽经验丰富,也奈何不了颜玮还是个,咳咳,现代怎么说来着,c-boy,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吃痛。颜玮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邹润泽白皙的肩上留了好几个牙印。可怜的尚书在陪着人家运动过后还得吩咐人准备药,以防颜玮第二天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
这些事情颜玮自然是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被人下了药,其他的就迷迷糊糊了。
邹润泽本也就没想和颜玮有再多的纠缠,也就没有告诉他,派人送他回了颜府,自以为从此二人便是陌路。
但是却没想到,颜玮就这么喜欢上了邹润泽。
他虽是大部分都不记得了,确实清楚地记得那时抱着他的怀抱是有多么的温暖,轻声安慰他的那个声音是多么的温柔。
就这样,一颗芳心被虏获了。
颜玮平生觉得最幸福的事情之二,便是有颜九瑶这个妹妹。
他怎么都没想到,妹妹真的就能让这场婚事办成。
当时皇上提到这点的时候他虽是心花怒放,但是心里也清楚,让颜九瑶去和母亲谈,无异于火上浇油。况且母亲本来就不喜欢妹妹,这件事情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当祖父叫他过去谈话的时候,他傻了。
那个顽固不化永远以家族利益为第一重要的母亲,居然同意了他和邹润泽的婚事。
祖父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可他知道,妹妹一定努力了许多。否则以颜家的实力来讲,若是真的不同意,皇上也是没有办法的。
婚礼办得还算隆重,只是他没想到,应该在深宫的颜九瑶女扮男装了出来,伴着一份洋洋洒洒的贺文和琳琅满目的礼物,泪眼婆娑的,不知情的人都在好奇,何时姚玖和这一对关系这么好了。
颜家没有来人。连颜珏都没来。
拜高堂的时候,二人先是向邹润泽老家方向拜了三拜,又向颜府的方向拜了三拜。
颜玮懂的,就算这场婚事家里同意了,但是祖父也好,父母也好,宗室也好,他们心里永远不会认可,不把他从宗室除名,已经算是给了皇帝面子。
可那又怎样呢?
当他和邹润泽高头大马并头走过长安街,走过朱雀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尚书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日差不多京城所有的断袖都来参加了这场名留青史的婚礼,一个个兴高采烈,仿佛成亲的是他们自己。大家突然都觉得自己有了盼头,就算这份爱不被世俗理解,可是终归还是有人修成正果了不是?
四十年后,颜玮躺在病榻上,对着虚空小声道:“意之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吗?”
那是他这一生最风光的时刻,打了胜仗的时候比不上,侯拜相的时候比不上,养女当了皇后的时候也比不上。
因为再风光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