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浑身一紧,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外头传言他冷清嗜血、人畜不近,可为何一到她这里,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呢?
待他的唇又要落下来之际,荣音堪堪偏头避开,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红着脸道:“少帅……请你自重。”
“自重?”
段寒霆轻挑眉梢,大踏步上前将她壁咚在角落,勾起她的下巴,“别的女人见到我都是生往上扑,为何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今天小女人化了点妆,五官显得更精致了些,巴掌大的小脸,似乎承不住他几个吻。
荣音被迫仰视着面前的男人,恨死了这个身高差。
她不甘示弱地回道:“诚如少帅所言,那么多名媛淑女排队等着要嫁给你,你为何偏偏盯着我不放呢?”
段寒霆轻笑一声,看着她倔强的眉眼,“大概是因为,只有你会拒绝我。”
荣音:“……”
所以她拒绝他,还是她的错咯?
这个男人忒不讲理!
看着她一副无言以对又气咻咻的模样,段寒霆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分开这么久,你就不想我吗?”
语气中,还带着些嗔怪的味道,透着丝丝委屈。
荣音眨了眨眼睛,心道不久啊,他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这才过了一个星期而已。
看着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段寒霆心里莫名着恼,掐住她下巴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口气也添了些威胁,“说,想不想我?”
荣音不惧他的淫威,梗着脖子道:“不想。”
其实她在撒谎。
好几个晚上,她都梦到他了,而且还有一些……生理反应,医学名词称之为“春.梦”,但她怎么会跟他承认这一点呢?
羞也羞死了。
段寒霆一双檀黑般的墨眸紧紧盯着荣音,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眸光微动,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弧。
他俯下身去,耳朵贴在她的心口上,“怎么听着,这声音好像说的是——想!”
荣音心不可控地“噗通”“噗通”跳起来,声如擂鼓,逗得男人哈哈大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荣音恼羞成怒,狠狠捶了他一下。
“啊……嘶……”
段寒霆捂着胳膊,脸瞬间白了几分,眉宇间痛楚分明,却还是笑着,“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荣音是学医的,对伤患的反应很敏.感,见他不对劲,眼睛瞥过去,便见段寒霆捂着胳膊的手染上了血迹,脸色当即沉下来。
“你受伤了?”她忙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段寒霆淡淡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血往外涌的这么厉害,能是小伤吗?
“让我看看。”
荣音扶着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给他脱了西装外套,便见白色的衬衣袖子已经被染红了大半,鲜血顺着胳膊一路滴落下来。
她拧紧了眉,拿过剪刀将他的衬衣剪开,露出了伤口,伤口不大,却很严重,皮肉往外翻着,一看就没处理。
“这怎么弄的?”她冷冷质问,语气生冷。
段寒霆诧异她冰冷的口气,随口应道:“被流弹划了一个小伤口而已,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这么重的伤势,不赶紧缝合,你指望着它自个儿痊愈吗?”
荣音板着脸道:“万一伤口感染,发炎化脓,你整条胳膊就废了,还想着日后拿枪,带兵打仗?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些疯子!”
她气得不轻,语无伦次,将斗篷解下来扔到一边,叉着腰满屋子打转,不耐地吼,“医药箱呢?”
“在柜子里。”段寒霆起身要去拿,荣音冷冷一个眼刀射过来,指着他喝道:“你给我坐好了,不用你!”
段寒霆:“……”乖乖坐下。
荣音打开柜子,拿出医药箱,熟练地戴上手套,拿镊子夹着棉球沾上酒精先给伤口消毒,她动作迅速生猛,疼得段寒霆闷哼一声。
“忍着。”荣音不为所动,硬邦邦甩出俩字,一张脸冷若冰霜。
段寒霆凝视着她,嘴角疯狂上扬,明明她在生气,他却为何这么开心呢?
消过毒,荣音从包包里取出常备的银针,放在酒精灯上消了消毒,娴熟地给他缝合伤口,心里的火气也渐渐地熄灭下来。
她手法熟练利索,导致整个过程很快,段寒霆还没充分地感觉到疼痛,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段寒霆由衷赞道:“你这技术,不去做军医可惜了。”
“可以啊。”
荣音脸色这会儿缓和了许多,语气却还是凉凉的,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淡淡道:“只要少帅出得起高价钱,我就去。”
一句话,说的段寒霆啼笑皆非,“你很缺钱吗?”
没理会他的调侃,荣音冷着眉眼一本正经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上次的医药费你也没给,正好,连带着这次一起付吧。”
她伸出手,讨医药费。
段寒霆笑着点点头,“好,我付。多少?”
荣音:“一万。”
“多少?”段寒霆摸向钱夹子的手一顿,往她手心一拍,“你这都快赶上土匪了。”
荣音没有一丝惭愧,理直气壮道:“物有所值。难道少帅的命,还抵不上一万块钱吗?”
说着,她打开他的钱包取钱,掏出一沓,却都是些面额不大的纸币,几十几百几千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万的。
她愕然,“就这么点?”
倒也不是嫌少,只是堂堂段家少帅,她以为会富得流油,却没想到钱夹子里的钞票连荣韦的多都没有,实在不像个豪门少爷。
段寒霆却并不觉得羞耻,往嘴里塞一根烟,同样理直气壮道:“我是当兵的,又不是开银行的,每个月就吃军饷,没钱很正常。”
一副“我没钱我有理”的傲娇模样,荣音眯了眯眼睛,怎么那么想打人呢?
荣音看着男人吞云吐雾,直接将他嘴里的三炮台劫走,直接在烟灰缸里捻灭,没好气道:“没钱还抽这么贵的烟?别抽了。”
“嘿……”段寒霆嘶了一声,小丫头脾气真够大的,合着以前的乖巧都是装的,今天才算是露出真面目。
他坐正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么大的火气,是看到我受伤,心疼了?”
荣音像是被戳中了内心隐秘,瞳孔撑了撑,目光躲闪,“没有。你别自作多情。你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呵,都是口是心非的。“
段寒霆感慨了一句,扯过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就将人纳入了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眯眼道:“嘴上越是不在乎,心里越在乎。”
荣音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也懒得与他争辩,欲起身,他却不让,大掌一揽她的腰肢,一个吻结结实实地砸了过来。
猝不及防,她猛地睁大眼睛。
段寒霆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低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纲常伦理你在乎,我也在乎。但一来和荣淑的婚事是我父亲单方面给应下的,不是我的意愿;二来这桩婚事说到底只是口头之约,连婚都没订,聘礼也没下,便做不得数。你有什么好忌讳的?”
看着她的樱唇,他没忍住又吻了一下,“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娶荣淑,但因为是你,段荣两家的婚约才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只是新娘子得换一个。我父亲欠下的是荣邦安的人情,你和荣淑都是他的女儿,说句不中听的,我娶谁都不会影响他的利益,他不会反对的。”
荣音苦笑一声,“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我和荣淑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分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是他眼神儿不好,心也歪得厉害。”
段寒霆心疼地摸着荣音的头,语气轻柔道:“他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即将陪你走完一生的人,是我。”
荣音听着他的话,心猛地一震,将死未死的心,像是又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