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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太 子 燕 王 二(1 / 1)

()牛影急退三丈,仍是脱不出这一剑的剑意,只得再退,宁采臣脚尖连点,身势如一,紧紧跟上。

水声溅起,牛头怪踏入河中,仍是不住地后退,暗含天籁神韵的一剑威力强至如斯!

剑锋直指牛头怪,宁采臣眼神锁定了牛头怪的双目,清清楚楚地感到了它的恐惧,自己对这一剑的信心也是空前的庞大,“啪!”脸上倏地溅了一脸的河水,双脚踏入了河中,衣衫全湿,气势陡然泄了大半。

剑意消失,牛头怪安全地退到了对岸河沿,双眼只看着宁采臣,却是不断地喘气。宁采臣攻势全消,人半泡在河水里,模样狼狈之极,从剑仙纵横无敌的境界突地变作了落水狗,滋味可是五味具全。宁采臣尴尬万分,原来身形轻灵只是让自己反应快上许多,并不可以代替轻功,只好慢慢地退上岸来,手中剑仍指着牛头怪。

牛头怪并不趁机进攻,宁采臣刚才玄奥的剑术已经彻底地镇住了它,见宁采臣突地散了剑势,半响才回过神来,挥着战斧作试探地挑斗。

宁采臣对身后赶来的众人做了一脸苦笑,双腿轮流踢了几脚,将裤上的泥水蹬掉,从小桥走了过去。

众人此时的心情难以形容,宁采臣施展的剑术玄奇精奥,绝妙处如天外神来之笔,皆为叹止,正疑是深藏不露的剑仙之流时,现形后相配的轻身术却是极其糟糕透顶,连高手之称都不如,众人又是莫名地惊诧。武威将军虽为传授者,可他也没有想到,一套普通的流云斩到了宁采臣的手上,只是几处细微的改动,便令人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感,剑招如羚羊挂角,无处寻迹,惊叹之余又是窃喜不已。

牛头怪见他过来,嘶吼了几声,却不先行动手,宁采臣哂然一笑,挥剑攻上。虽然那种剑仙的境界不再,可宁采臣已经悟到了不少精要之处,手中所使虽是一套流云斩,但剑招运行间,却多了许多繁复变化,新悟的剑招源源而生。

牛头怪怯意已生,再战气势已是低落了许多,斧势守多于攻,反让宁采臣更加大胆地试验刚刚领悟的玄理,牛头怪稍有一招错应,身上便添了一道伤,虽是皮糙肉厚,不多会,血便流了一身。

狂吼一声,牛头怪终不顾刺向右肋的一剑,大斧猛地照宁采臣直直劈下,宁采臣只得向后一退,牛头怪也退出二丈外,左手在胸前一抹,把抹了满手的血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狰狞之色更浓,发出一阵低沉的兽吼,双手提斧作出攻击之势。

困兽犹斗,宁采臣全神戒备,提防牛头怪反补,却见它突地转过身去,沿白塔河上游方向拔腿狂奔,宁采臣微微一怔,错过了追杀良机,牛头怪越奔越快,不一会,化作一个小点消失了。

“宁大人真是历害,杀牛头怪时,飞来飞去就象是剑仙一样。”运粮的官兵先冲过桥来,人人望他均是敬佩之色。

宁采臣拍拍身上的尘土,自嘲地笑道:“剑仙,你们看过有我这样狼狈的仙人吗?”全身弄得半湿,一身劲衣在激斗时变得又脏又破,还沾了不少黑泥,模样活似干了一天苦工。

“宁大人是身先士卒,力拼水妖,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啊。”官兵们平日训练便是在地上滚打,见宁采臣不显官威,奋勇杀敌,与众兵丁无异,虽模样狼狈,但心中更觉亲近。

“哈!宁大人剑法如神,崔某自叹不如。”崔翼一旁连声称赞,宁采臣已被众人围了起来,同来的官兵人数少于崔家的护院,但最后胜利者是官方中人,众兵丁神采飞扬,说话间也大了几分。

众人分开,武威将军大步走进,先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过:“小宁,身子受伤没有。”林仁肇一旁督战,战况激烈时场中人影根本无法看清,也不知宁采臣安危。

得到宁采臣的回应,林仁肇释然吁了一口气,挥手下令:“放烟花,通知船队过闸!”众人一片欢呼。

常州与江阴是唐国防吴越的要塞,境内是江南水乡,土地肥沃,丫河自城外入运河,河运畅通。城卫分三层,外城为罗城,长二十七里,中城为外子城,长七里,内城二里,已成府衙政地。常州城墙坚固,护河水深,兵防严密,号称金斗之城。

运粮船队午泊在朝京西水门外,林仁肇领着宁采臣前去府城交令,崔翼等人似有急事,过了金牛便上岸换了快马先行南下。

常州是边防重城,城中刺吏之职也是武卫将军一肩双挑,燕王领军东征,帅府便设在刺吏衙内。二人踏入衙门衢道,两旁轩廊下立着带刀侍卫一直排到了白虎厅。

厅内,燕王和几名将官均是战甲披挂商议,“禀燕王,粮草已于未时运到。”燕王见二人进来,脸上略现怔色,继尔大笑道:“好!武威将军、大学士辛苦了。”

待二人交上军令,燕王好声嘉勉一番,才另问详情:“本王前日听说沿途出了妖怪,水道不通,正担心粮运安全,二位大人就已经到了常州,路上可有什么波折?”

武威将军述道:“沿途各州县听闻燕王下令征调军粮,纷纷应征,粮草收得及时,一路也无甚么耽误。昨日过金牛坝时,遇上了一个牛头水怪,幸有宁大人身怀天师门下法术,与水妖大战一场,将妖怪驱逐了出去,船队安然无恙地了过金牛坝。”

燕王听了一喜,转对宁采臣笑夸道:“宁学士的法术高明,原来不仅能收鬼也能除妖,依本王之见,你的法术不在国师之下啊。”

宁采臣谦声道:“学生不敢夸口,此次除妖实为侥幸,恶战良久才将那牛头怪赶走,那有国师般的手段。”

恶战水妖,燕王甚有兴趣,仔细向宁采臣询问经过,武威将军突记起了一事:“燕王,水妖之事我觉得甚有蹊跷。”

“哦?”燕王眉尖一皱,惑声问来。

“历年以来,运河水道一直畅通无阻,从未有水怪传闻,为何偏偏在我军东征时,这航运要道就多了些妖怪?而且水怪身高数丈,运河里难以藏身,传闻多是在大河湖海里觅食,无端端地在水道重坝处停留,岂不奇怪?”林仁肇身为水师重将,对河况异闻多有留心,牛头水妖的奇怪的出现,经不起常理的推敲,把疑点一一说完,最后又道:“那水怪发怒时,曾听它说是奉了上仙之命要来杀光唐人,可见水妖背后有人指使,才在这水道重闸处逞凶肆恶,断我后方运输重道。”

宁采臣应证道:“不错,当时我就在那水妖面前,这几句话听得极为清楚,而且有此中行家说过,象此类怪妖,多是有人蒙养,特意放到了金牛坝阻挡水道。”

燕王疑声道:“你们是说,水妖是有人故意来破坏我方水道?”

“极有可能。”林宁二人齐声应道。

燕王冷吸一气:“难道,吴越已知我军要攻打他们么?”燕王率师驻常州,一路行来,只说是边关换防,低调行军,吴越方就是有探子来查,见人数不过五千也会信以为真,

武威将军不语,言行间已默认了这种可能,宁采臣补充道:“吴越备战不歇,对唐军打探密集,金牛水妖之事可有二因,一是吴越军知我军行踪,来水道断我押运征粮;二是吴越军即将我朝进攻,先以水妖乱我的后路,再全军来袭,对常州之军前后夹击。”

宁采臣所说不错,燕王点了点头,击掌传人:“去挑几个精干的探子,星夜赶去苏州一线,探听吴越最新军情。”

校尉领令而去,燕王又道:“武威将军请先休息几日,再去巡察水师,”

林仁肇劲应道:“军情紧急,臣不敢有怠,明日一早便骑快马赶往润州大营。”

燕王微微颌首,甚为嘉许:“也好,你就先下去休息吧,宁采臣可留下。。”

林仁肇应声离去,燕王让厅内将官继续议事,武卫将军柴进宏对宁采臣笑了笑,才对众人道:“硕丰渡左临运河右为太湖,水运极是方便,近几月的探子回报,吴越军一直在此屯积兵粮,从硕丰渡到无锡水程二日可到,日程当天既到,与苏州的援兵也是一日马程。现已达三千人在硕丰渡聚守,是敌军先锋,燕王明断,吴越方此次出兵约在二万之众,主力就在苏州城内,只要北周发兵,不出三日便可对我用兵。”

待柴进宏讲完,燕王综述道:“吴越不知我新锐之师已加驻常州,本王原有一计,增兵以换防为名,敌军按兵不动,想等我新兵换防,本王就依其所料,让原部兵将离城潜伏,对外扬称四千新兵入城,待吴越贪功来取,便一起突袭敌军。”

说到此处,燕王叹了一声,不无可惜地道:“现有水妖之故,吴越军也许得了消息,此条计策便不太灵光,各位大人,还需细思良策啊。”

知已知彼,为兵家要决,宁采臣毅然请命道:“我军破敌之算首重先机,如被敌方探得虚实,则胜算失了半成,宁采臣愿为燕王分忧,前往苏州一线探听虚实。”

燕王吃了一惊,诧道:“探听军情凶险极大,若是被敌方拿住,性命堪忧啊。”

“一日为臣,便应为君分忧,此时敌我不明,胜机稍纵即逝,宁采臣岂能坐而待之,请燕王准奏。”宁采臣威然大义,众将均是一震。

燕王坚决摇头不允:“你一介文人,只通了些法术,若是事情败露,碰上大队官兵捉拿,谁能救你!”宁采臣大发神威,力退牛头怪,燕王以是法术之故,若是武威将军一旁述说详情,便无此顾忌。

宁采臣微然笑应:“探马多为兵卒,我若以文人之身,游学之名前往,只须言行小心,不会引人注目,来回往返快马加鞭,几日内便有结果。”

宁采臣执意请命,请得又是军方要急之事,燕王只得叹了一气:“你一人独去不妥,须加派身手高明的校尉与你同行,本王才放心。”

白虎厅中是军方要地,宁采臣一人文官身份参与议事,众武将心中本有几分排外,此刻见他临危而上,欲以文人之身,单探敌营,这等文心虎胆的勇汉,就是武将之中也甚是少见,几名豪爽的武将纷纷抢报道:“宁大人胆量好生了得,未将愿陪宁大人走一遭。”

燕王脸色一冷,喝声道:“宁学士此行凶险,需些机灵的汉子左右护卫,你们几个武夫汉子,那能担此重任!”

几名武将呐呐而下,燕王放缓了表情,微笑地道:“若是冲锋陷阵,宁大人挑你们也无话说,这探马一职,要一身手敏捷头脑机灵的好手相陪,本王才能放心,你们就不必多话了。”

燕王酝思一会,点了一名亲信校尉上来:“王校尉,你原是吴地中人,对地形熟悉,本王令你陪宁大人走一趟苏州,一路上要小心保护,不可误事。”安排的护卫是王宏亮,宁采臣认得是上次到家中传令的校尉,对燕王极是忠心。

“宁采臣,我现封你为前锋都尉,前沿一切军务你自行处置,如有急变,可快马报来。”燕王安排了随行人员,仍是不太放心,又点了一千精兵悍将随后赶到无锡,以备接应。

军情紧急,宁采臣连夜赶到了前沿县城无锡,城中只有千余守兵,由一名云骑尉担当领军,是比王校尉还要低一品的官员。休息了一夜,宁采臣将官印和随身行头留在衙内,又加了一担书箱,王校尉扮作随从模样,一人一马从东熙春门过了关。

吴越相通的关卡是新安县,守城的兵丁翻查了一阵,见是些书生用的器具,宁采臣随身带了一把旧剑,也是读书人常见配物,守城官没什么兴趣,让二人交了城门税,顺利进入吴越国领地,又急行一个时辰,前方看见一人烟密集的市镇。

“宁公子,这就是吴越国的硕丰渡,左右二个码头分是新河和顺风,交临太湖和运河,虽不及无锡水运便利也是吴越边境的大集,过了此集,再急赶大半日马程就可看见苏州河了。”宁采臣勒马停在在集外高处,见东面离集数百步的临湖顺风渡口有一处营寨,约是吴越军增兵驻地,渡口处一列太湖驶来的船队正在卸运粮械。硕丰渡的驻军情况,唐军的刺探是每日一报,不用宁采臣关心,二人望了一会继续赶程,穿集而过。

清晨摸黑出无锡城,晚间戌时初进了苏州城,二人踏上正街数步,便听到城门官的关城令,不禁舒了一口气。王校尉对城中道路极是熟悉,左拐右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一家药房门外,拍开店门:“我要抓一两当归,一两白菊,三钱牛黄,三钱桔梗。”

开门的伙计望了他一眼,问道:“是分一碗水份还是三碗水份。”

王校尉回道:“一半蒸透,一半煎,内服外敷。”伙计立刻让开大门。

二人进入店中,伙计又忙把门关上,宁采臣随王校尉到了后院,“这里是什么地方?”从开门对暗号起,宁采臣就觉得奇怪,燕王派了自己来探军情,怎么不说有吴越内应。

“此处是燕王的天机营部属,专为燕王收集各地情报,全是燕王麾下尽忠死士,若不是燕王有交代,宁大人也不会知道此处机密。”王校尉神色如常,丝毫不觉得是说一件惊人的秘密。

宁采臣愕然无语,王校尉从见燕王起直到苏州,自己一路相伴,竟不知道燕王何时对他另行吩咐许多事,难道,燕王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脸上不由现了几分乱意,王校尉见宁采臣阴晴不定,突地露齿一笑:“宁大人不必担心,燕王极是欣赏你的才华,此事是怕你过于冒险,才派我来陪同,这一路之上都有天机营的弟兄照应,包宁大人安安全全地走一趟,过几天自有消息让宁大人带回,战后论功行赏,宁大人定是福星高照,官升三级啊。”

宁采臣怔怔地瞧着他的笑脸,无端端地出了一身冷汗,与燕王交往这些日子,倡行新法、劝退王弟、与陈宋一党分兵,觉得燕王思想开放,敢于接受新的理论,是可扶持的明君之列,此时突瞧见了他心中城府的另一面,顿然警醒,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时刻要切记小心。

再向回想,燕王力推新法,除了看好自己的提议,更深的一层的用意,只怕就是当朝陈宋一党所指的要借机清除异已吧,如此说来,自己一时冲动,去劝说六王,也是燕王所喜,不知不觉间,自已成了燕王手中重要的棋子,所以才会积极相护,此次冒然来探军情,燕王趁机暗中揭底,是想送自己一大功,一来让自己感恩,二来回朝后可以借机提拔,充实燕王实力。

宁采臣越想越是心惊,自己一厢情愿地要改造历史,重写历史,却被燕王完好地利用,朦朦胧胧间,王校尉那张笑脸白牙突地变得有些阴森可怕的意味。

宁采臣也不说话,眼神也随心境变得冷森森地,王校尉笑容慢慢地僵住了,“这是天机营在苏州的线长李广元。”见院门走来一三十许的青衣男子,王校尉转过脸去介绍。

“这是京都的宁学士大人,也是燕王殿下新封的宁都尉。”李广元听完介绍,知他是当朝四品官员,震惊之余忙行了大礼,“小人李广元见过宁大人。”

面前人影一晃,宁采臣受了一惊,慢慢清醒过来,人世间本是如此,权力之争背后也就是勾心斗角,城府不深者早被淘汰出局,燕王心机虽深,也是时势的必然,自己即参与权力之争中,也要顺应从变,凡事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想到这里,脸上如春风过境,涣然绽出笑容,宁采臣还了一礼:“不必多礼,你等尽心为唐国效力,虽身在敌国,但心系大唐,燕王看到你们送来的线报,也时时牵挂你们呢。”宁采臣假借燕王之口安抚一番,孰不知太子治辖严历,少有嘉许,李广元听得宁采臣好言哄来,受宠若惊,连对北方拱手致意。

王校尉一旁见他倾刻间脸色数变,心想宁大人果然是为官之人,难怪燕王看中,自己故意卖弄内情想套个近乎反被冷眼相对,对天机营等外地苦员又是恩威并施,几句话便让李线长深感王恩浩荡,深通为官之道,自猜自想下,对宁采臣又多了几分敬畏。

二人拥着宁采臣到了后院,李广元办了一桌酒,又把近日得来的军报呈上:“近期有粮草不断装船,对外说是运往湖州,其实是等兵发后攻占无锡县关,把粮草从太湖水路运抵,看来不出十天,便会有兵员调动。”

宁采臣提问道:“吴越国又是怎样看我大唐的调兵呢?”

李广元回道:“前几日的秘报还是原来的计划,吴越国因对武卫将军守常州颇有顾忌,准备是以二万之众,以三倍以上兵力围攻常州,近日还没听到什么新动静哩。”

看来燕王原先的惑兵之计仍是有效,吴越以为是正常的边关换防,并没有多加注意,“近日,有消息说吴越国得到燕王加兵常州的情报,所以有可能要提前动手,这条消息,你明日便去证实一下。”

李广元连连点头,“明日便去内线询问,请大人放心,三日内必有详报来。”

宁采臣举手夸道:“你若能尽快办妥,回朝时我定向燕王保你一本,你有什么心愿大可说来。”

四品官员来敌国办事,李广元是头一回见到,见宁采臣又如此体贴下属,感激之余不禁乱想到:四品官员来探军情,以常理也是绝不可能,多是来此走一回,回去好居功进位,想到这里,心头雪亮,那探军情的事决不能让宁大人亲力亲为,须自己尽力跑一趟,也好让宁大人回去有个交待,自己也能沾上光。

于是,第二天安排几人陪着宁采臣游玩,天机营各部全力打探,好让宁采臣安心回朝。

苏州城是座水上城市,大运河贯穿境内,望虞河、娄江、太浦河等连接东西,太湖、阳澄湖、昆承湖、淀山湖镶嵌其间,具有典型的江南水乡特色,水巷河街,前吴越王钱元瓘好治园林,苏州种花叠石相沿成风,园林胜景遂著称于世。

燕王早有安排,宁采臣也只得顺水乘舟,在苏州城玩了尽兴,午时方过,正从一家大户园林游出来,瞧见前方有几人匆匆走过,其中一人甚是眼熟。

宁采臣跟了几步,发觉是崔家公子,正要喊时,崔翼转了道弯看不见了,“我看见了个朋友,要去会会。”宁采臣随后追上,几名陪同也只能跟来。

远远地,看着崔翼几人沿着大街走了一间庭宅,宁采臣正要过去,陪同的人顺着方向瞧了一眼,拉住宁采臣衣袖道:“宁公子,那是苏州刺吏衙门,你要进去吗?”

宁采臣一怔,停下步来,听崔翼说过他是吴越望族,和当地官员有交道也不奇怪。那陪同的人察颜观色,估摸着问道:“自上月杭州有兵调来,刺吏府已是军部衙门了,我们有二个弟兄就在里面当差,可要他们探听一下,查查刚才进去的人吗?”

宁采臣摆摆手道:“不过是在京中认得的文人罢了,既然是和吴越有牵连,就不用找了。”

转身走了数步,心中突然起了一阵烦闷,又对旁人道:“附近可有客栈?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到客栈寻了一间静房,宁采臣独自一人打坐,过了一会,将能量分了出来,沿着刺史府的方向漫去。

崔翼怎么会出现在苏州?金牛分手时说要赶去杭州,又转身出现在敌方重地,宁采臣越想越觉得古怪,来苏州也是要刺探军情,索性就探一回吧。

正午阳光刺眼,能量会被光能中和同化,宁采臣有意识控制量流穿荫走廊,从刺吏衙门中正院搜寻起,院中兵丁巡哨穿走不息,却觉察不到宁采臣的暗能。寻到了后院时,听到崔翼的口音从一处静院传来:“小侄从金陵到常州,沿途见唐军押粮,船队十七艘,如是供常州驻兵用,一年内绝无断粮之忧,想唐国去年大灾,今年便筹足军粮,实属不易。”

宁采臣从廊下瓦缝一角偷探进去,房里的摆设是书房的模样,崔翼正对三十几许的锦冠男子对话,旁边还有一武将在座,绵冠的男子正和崔翼对话:“那是唐军主帅燕王下令调集,另还从京都调了五千神骁营的精兵加守常州,看来赤法大仙的话不假,唐军有对我军先行动手之意哩。”宁采臣听得大惊,燕王东征意图竟被吴越摸得一丝不差。

“王叔的消息可是真的?”崔翼虽有疑色,但仍是恭恭敬敬地请问锦冠中年人。

“昨日赤仙才传了快探过来,说新来唐师名为换防实为增兵,虽与常州城内守兵加算起来也只有一万二千的兵丁,只有我军出征的兵员一半,但燕王的五千精兵战力强于边防驻兵,不可忽视,说起来还是一场硬仗哩。此外,还说唐军有一叫宁采臣的法士要多加留意。”听得吴越方主将点出了自己的名字,宁采臣更是惊异得无以复加,那赤仙是何等人物,不但知道唐军的一举一动,还特地指明自己的出现,对唐军动静了如指掌,这一仗,尚未开战唐军已处了下风。

崔翼应声赞道:“不错,那宁采臣我见过,虽是大学士的官儿,可他的剑术达到超一流高手之列,在金牛坝将赤仙调去破坏唐军后路的牛怪只凭单人之力击退,这种身手,封作天师级的法师或神勇大将也不为奇,却偏是文官的衔名,小侄看得不明不白。”

吴越王叔自许地笑道:“那是燕王的一着奇兵,若不是赤仙告之,我们说不定就栽到了燕王的计谋下,万幸的是,那宁采臣把国师召来的神怪击退,自暴身份,倒不是你一时胡来,险些坏了国师的计划。”

崔翼赔笑道:“小侄当日连遇几起魔教中人,一时所误,以为是魔教中人所养,所以才以妖试剑,没想到国师的法力又进了一层,召出这等利害的牛妖,小侄已对付不来。”牛头怪原来是吴越国师所养的牛妖,宁采臣从时间上判断,吴越国师派出牛妖破坏水道时,应是吴越方先行进攻准备的棋子,并不知晓燕王的用意,此时还有一战,而最近通报了宁采臣和唐军的真正调动意图,吴越方对新战局重作调整,唐军的战机全失。

吴越王叔点头笑了起来,“无妨,国师已知此事,自有方法应付。”又转过头去,对那将军模样的人道:“承祐将军,你几日后就要率先锋出征,那唐军有如此利害的人物,你又如何应战?”

承祐将军呵呵一笑,一语推过:“连五台山神木大师的高徒都说了得的人物,孙某岂能力敌,若真是二军相对时,只有智取为上。”

崔翼慎声劝道:“孙将军的智取怕是难了,那宁采臣在唐朝有奇才之称,又懂道家法术和剑术,你若是真的遇上,可要小心应付。”

孙姓将军眉头一皱,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意味:“若是如此,我就固守待援,等候王叔的大军。”承祐将军与南唐数年争战,那宁采臣只不过是个新人,虽有些才能,也不至于如此抬举吧,听了崔翼的劝语,反觉得有些言过其词了。

承祐自持老练,回应牵强,崔翼又道:“宁采臣虽是唐国新人,但一入朝中,便有改革创变举措,深受燕王重用,民间又传他是天师门下,颇多奇闻异事,我亲眼见他在唐朝花赛时,花魁拜其为师,金牛坝又见他神威大发,重创牛头妖,便觉此人学识渊博,不可小视。”

孙将军脸色微蹙,不喜崔翼对敌胜言所评,崔翼见他不信,也只得暗叹几声,那王叔察觉到场面尴尬,哈哈一笑道:“你等不必担心,我昨晚接到杭州快报,说赤仙国师对这宁采臣极为重视,已派大弟子从杭州赶了过来,有炼金法师出马,还有何难可言?”

孙将军脸色一喜:“炼金法师功力高深莫测,听说有次对付几百来人的流寇,法师施起神仙法术,一阵狂风过后流寇统统倒地,有他随征南唐,那宁小儿自是手到擒来,我等备好庆功酒为国师助兴就是。”宁采听了暗道几声不妙,想那赤仙国师神通广大,光是蒙养的牛头怪就难以对付,这回又派出了手下大弟子,岂不是更加历害?

宁采臣胡思乱想间,有人来到房外通报:“禀王爷,炼金法师已经到了府上。”

王爷呵呵大笑:“正说着呢,国师的先锋就到了,我们一起去瞧瞧。”三人一起向正院走去,宁采臣一时心动也遥跟在后。

正院廊前,来人外披色彩斑斓的道衣,净衣边缕金绣银,看起来甚为花哨,配着他的半黄鬓发,几条皱皮便象几条褐虫爬在额前,丑相难拟,偏又摆着一付傲态,令人厌意顿生。

“炼金法师法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啊。”王叔却象是见惯了这般模样,熟视无睹地笑上前去。

那炼金法师扯脸一笑,正待回应众人,脸色突地一变:“什么孽障东西,敢来此放肆!”话音未落,炼金法师手势一扬,一物急嗡嗡地响着,向众人身后的暗能打来。

宁采臣猝不及防,那物事眨眼间已撞进了潜藏的能里中,急速旋转的气流把量能切割成数十块,连意识也似割开了,宁采臣骇然一惊,能量突地一张一缩将分开的能量再度吸回,然后急退十余丈,接触的一瞬,已看清那团物事是一枚鼠头尖牙的弧型青蝠镖,乌黑的铁质下含有一股霸道的能量,可以把周围接触的能量迅然切开。

青蝠镖嗡嗡地叫着,似有灵性地的活物向宁采臣撒退的方向追来。隐藏的能量已经被发现,再留也是无益,意识数念间,能量全然急收。

空气中响起一种奇怪的啸声,树摇沙飞,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长廊,无声无形地漫出了一股奇诡之味,众人突觉得一阵凉意袭来。炼金法师肃容观天,院内旋沙渐息,方转过身来,瞧见众人脸上有了怯意,摇摇头道:“来的并非鬼类,而是一修行同道,法力不在我之下,不知跟在各位大人身后有何意图。”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承祐将军才回忆道:“我等刚才正议论军情,听闻法师驾到,便迎了出来。”“军情?”崔翼脸色一变:“莫非是南唐法师来苏州刺探军情么?!”他猜了这一句,王叔也是一惊:“不好,我们方才的话全让外人听了去。”

只怔了片刻,吴越王叔扬声喊道:“来人啊,传我军令,紧急关闭苏州城门,不得放走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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