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对着胸口处一划,一条一寸长的伤口形成,欧阳馨喉间传出呜咽声,泪水夺眶而出,紧跟着又是一刀一划,她本是脏污的裙衫没有多久被血染红。
欧阳馨几次在疼痛中昏迷又几次在疼痛中醒转,面色近透明,气息奄奄,两只吊着的手臂亦是被划得不堪入目,泪水掺着血水污了那张绝世的容颜。
柳尘晴猛的将手上的匕首扔了,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喘着粗气,许久滴水未进的喉咙有些干涩,嗓音带了点沙哑,说:“欧阳馨,这是你们欠我的。”
安国侯府内传出一阵哄闹声,府中侍卫慌忙进出走动声在这夜间此起彼伏。
前院厅中,欧阳瑞端坐在主位上,手柱着杖,眼闭着,听着耳边孙子来回的脚步声,眉宇间起了一丝褶痕,随着那有规律的脚步声拧成一个川字。
外头传来脚步声,欧阳华在人还没近前就拎着那侍卫的衣领,问道:“找到大小姐了吗?”
侍卫见他这般架势,支支吾吾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一个劲的摇头。
“废物!”欧阳华硬是将人丢在地上,回头还没走几步又似不解气一般踢了那侍卫胸口一脚,吼道:“没找到人你会在做什么,滚。”
侍卫吓得忙不迭的往外跑去,嘴角带着血,一路出去撞了不少人。
“华儿。”欧阳瑞说道,满脸严肃,一双眼盯着欧阳华,语气中不乏是对于自家孙子刚刚的行为甚是不满。
欧阳华没敢多话,他心底尽管对这个偏心的祖父很是不想服从,可还是得压着心底那口气,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爹,现在该怎么办?”殷氏一脸急色的看着主位上的公公,手心里的汗渗透了丝帕,就连抓着丝帕的手都在颤抖。
欧阳瑞神情有些凝重,许久才叹了口气,全身上下散发着沧桑感,面带疲态,说道:“遣个人进宫告诉皇后娘娘吧!”
听到这句话殷氏整个人就懵了,眼泪溯溯流下,说道:“爹,万万不能啊,要是这样,指不定淑慧这一生就毁了。”
欧阳瑞厉眼扫了过去,喝道:“妇人之见,也不想想馨儿是什么身份,她可是我的孙女,她的身后可是有整个侯府。”打联姻起他就知道,后宫那位图的是什么,只要是他欧阳家出的女儿,哪怕是个丑八怪,两家都会联姻的。
殷氏被他这么一呵斥,泪也止住了,坐在那抽噎着,肩膀抖着。
欧阳瑞睨了殷氏一眼,转眼又看向坐在那翘着二郎腿的欧阳华,眉头一蹙,拐杖重重的敲击了几下地面,说道:“还有你,除了成天游手好闲还能做什么,你爹都出去了,你怎么不去找找,净在这给我找不痛快。”
欧阳华被他这么一突如其来的怒火给愣是没回过神来,被身后的丫鬟推了一把才低低的应了声是,起身很是不情愿的往外走。心里嘀咕着:若是不痛快就别出院门,在屋里呆着就好。
当欧阳华走到半路的时候,欧阳瑞喊了句慢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沉吟许久才说:“罢了,再缓两天吧,加派人手在城里搜,还有,拍点人去周边的县城看看。”
欧阳华对着主位上的老人一笑,点头应承了,心底却顿觉堵得慌,他就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个男孩子,偏偏却永远抵不上祖父心底姐姐的位置。
这一夜,有的人安枕好眠,而有的人却一夜未眠。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早,当带着些许寒意的风从微开的窗户吹进的时候,柳尘晴彻底被冷醒了,她起身将挂在床前的衣衫穿上,给自己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开门出去了,脑海想到昨日若做的一切,嘴角勾起,一双眼笑眯成弯月。
“晴儿,你起得真早。”从假山后传来男声,柳尘风身穿一抹浅蓝色绣线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绣金叶腰带,长发玉冠箍着,清俊的脸上挂着亲和的笑,缓步走来。
柳尘晴一个讶异,随后回以一笑,道:“大哥。”
“今天城东有个庙会,晴儿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柳尘风近前见她身形比以往似乎有些消瘦了不少,剑眉一蹙,没说什么。
柳尘晴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如果她没记错或者没算错,今天欧阳馨应该会被带回侯府了吧。
近午时的时候,柳尘晴和柳尘风才从那一番热闹景象中挣脱而出,庙会中游走的舞狮和形色的人偶,再加拥挤的人群,让他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当找了个适合观看的茶座坐下的时候,茶楼下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声音带着倨傲:“都给本少爷站好,本少爷是来搜人的。”
听着楼下一真悉悉索索的声音,柳尘晴眼底闪过抹寓意不明的笑意,有点坏,欧阳华,这样也省得她去给欧阳家那帮家伙传信了。
“呀!别动我的摊子啊。”一声声瓷器破碎声传来。
“大爷,别撕啊,这布可撕不得。”一声声刀剑划破布匹的声音传来。
“……”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冲破这一阵悉索声传来,柳尘晴细细听了下,是从城东不远处一条暗巷传出来的,她知道,欧阳馨被发现了。
柳尘风起身走到廊上,从上往下看,见一位微胖的妇人从一条暗巷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踉跄间,连撞了不少人,最终撞上了背站着的锦衣男子。
“混账东西,连本少爷你也敢撞。”欧阳华扶着被撞痛的腰怒目瞪着妇人,挥手欲示意人将妇人拉下去,却被前方一堆慌张向这儿跑得人搞得连连后退,吼道:“溅民,再敢往前本少爷让他好看。”
他的话说出却阻不了那些慌乱中奔跑的百姓,百姓中传来一声呼喊:“是妖怪啊。”
欧阳华被人撞得跌坐在地,被一旁的侍卫连忙扶起,他才刚站稳,低着头,视线内身侧的侍卫的双脚却不住的颤抖,他不解,还未来得及问,身侧的侍卫却是一个劲的往后跑了,而他的跟前,出现一个赤足的人,他诧异抬头,却撞上一张沾满鲜血的脸,他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