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计划。
罗‘门’心里在苦笑。
这个任务来得这么匆忙,哪有时间让谁做出应急计划,失策的是上面,他们本来就没有应急预案。就算有一个,也很难说会派得上用场,这就是上面允许十三办‘插’手的原因。现在,至少在一件事上ACE比他幸运,那就是ACE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些任务以外的事情。
罗‘门’命令孙果,无论如何都要跨越公路,把他身上带着的Mk48机枪的子弹袋给ACE送过去。这个命令很可能让孙果送命,但要是没有机枪火力做为保护,那所有人都得死。好在孙果不管理解不理解他的命令,都努力去执行,终于在罗‘门’用连续‘射’击压制了那‘挺’RPK之后,孙果连滚带爬地穿越了公路。他为ACE携带了两个一百发的子弹袋,这会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
很快罗‘门’就听到了GP-25榴弹的爆炸声。这会让敌人更加有顾虑,孙果的战斗素养肯定不能跟128部队的人相比,但他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就能够减轻ACE的压力。百忙之中,罗‘门’继续尝试拨打卫星电话,但没有人接听。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他现在的选择不多,要么向来时的路撤退,要么消灭对方。第一个想法显然很不现实,第二个同样困难,但有尝试的必要。
那就是分别向公路更远的方向撤退,敌人试图把他们压缩到一起,那他们就把敌人分散开。跟敌人进行硬碰硬的战斗不是他们的强项,但运动起来就不一样,他们肯定比敌人更有体力和耐力。
“那接下来怎么办?”ACE的语气平缓了一些。“我们来夹击他们?”
“如果我们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在敌人后面会合。”罗‘门’感觉自己的‘腿’脚都比平时沉重得多,这让他忽然想到,如果还有机会,他立刻要到训练营重新锻炼一***质。“敌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样做,我们也许能够在他们的后方想想办法。”
“那车队怎么办?我相信这些人不是为我们来的。”ACE提醒他。
对面肯定不是美军,因为美军不会单纯使用步兵攻坚;对面当然也不是地方武装,如果是地方武装,只要死上一两个人就该溜之大吉。他们更不会是俄国人。这样他们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没有固定的战术,没有明显的特点,对面是一支特种部队。
“如果他们是为物资来的,那麻烦就在他们那边了。”罗‘门’笑了笑。“有一点是肯定的,就算他们拿到卡车也开不走。”
“但我的炸弹不足以摧毁车上的物资。”ACE还是有点担心。“你考虑过这一点吗?”
“是啊,我考虑到了,我连你日后有什么样的老婆都考虑到了。这回答你满意吗?”罗‘门’嘲笑地回答他。“我是神仙吗?我能预测未来吗?我要是你就先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去想下面的事情。”
“‘混’蛋。”
ACE恨恨地骂了一句,切断了无线电。
罗‘门’背上卫星电话,向自己的方向撤退。
对手很弱,但陈朝光却无法一击致命,这反而让他能够沉住气。战斗就是这样,胜负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如果他急于求成,那么他的人数优势很快就会在对方‘精’准的‘射’击下被消弭于无形。现在他的对面只有一个敌人,但这个敌人能够熟练地使用自己的步枪,始终让陈朝光和他的人接近不到二百米之内,而且还掩护另一个人跨越了公路,对付这样的敌人需要的是沉着冷静,尽管他本人曾经对敌人的顽强恼火不已。
在夜战中,如果无法接近敌人,那么人数的多少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他叫上RPK‘射’手跟随自己,占据沿路的制高点让敌人无法脱离自己的视线,然后让其他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追击下去。只要敌人试图反击,他就会和机枪狠狠地压制敌人。敌人逃窜的方向让他感到一点意外,不过,敌人要逃掉就由他去,他只要车队。
左翼分队报告敌人在向另一个方向逃窜,这让陈超光警觉起来。
看样子敌人似乎要逃到‘交’火范围的边缘去。如果不去看双方的人数对比,倒好象是他们要对自己实行反包围。四个人要包围十四个人,敌人的脑子在想些什么东西?不过,这倒使火箭弹‘射’手可以全速接近车队,完全不受干扰的他们在二百米外准确地摧毁了两辆汽车。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在陈朝光的位置上甚至能够看到‘射’手们的剪影,他们跪在‘射’击位置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对自己的‘射’术很满意。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们不如把车抢到手,这样还能开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也被汽车爆炸的或光吸引,他身边RPK‘射’手喃喃说道。
陈朝光看了一眼这个RPK‘射’手而没有说话。
这个RPK‘射’手只是个战士,他看不出,如果只是被火箭弹击中的话,汽车不会发生那么强烈的爆炸,对方早已经在车上安放了炸弹以求万无一失:如果他们保不住汽车,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汽车。但是,陈朝光的目的是要使这批物资无法移动,那么敌人也要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很显然,是要陈朝光也无法移动这批物资。
陈朝光隐隐觉得不妥,但不妥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他命令部下停止追击,立刻向自己靠近,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跟敌人恋战。他原本打算截住车队之后就离开这个地方,但现在他却想留下来监视这批物资。
车队的火焰还在狂风中张牙舞爪。
突然之间,空中响起悬翼旋转的声音,不知道何时一架直升飞机借助夜间大风的掩护已经飞临他们头上,陈朝光举起手里的望远镜,吃惊地发现在空中盘旋着一架俄国的米-24武装直升飞机。直升飞机正向自己的下方扔出照明弹。
无法分辨直升飞机的身份,陈朝光立刻命令所有人就地隐蔽,不过直升飞机并没有向地面发起攻击,而是在盘旋之后,忽然向一个敌人撤退的方向飞了过去。陈朝光让PKM‘射’手监视直升飞机飞走的方向,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发现米-24直升飞机之后,罗‘门’扔出一个SDU-5E信号灯,很快驾驶员就发现了信号灯的所在,直升飞机飞过来停在地面上,前面武器机师的舱‘门’打开,罗‘门’冒着地面飞舞的砂石跑过去,把步枪和背包扔到机舱里,转身跳进武器机师的机舱里,还不等他系好完全带,飞机便贴着地面滑行起来。
这是一种弥补发动机功率不足的短距起飞方式,用升力把机尾抬起一定的角度以得到大的前飞角度,发动机可以把本来用作升力的功率用作前进的动力,整个飞机都平衡在首轮上,然后加大马力滑跑,通常几十米就可以飞起来,在这段时间里,罗‘门’可以做好自己的飞行准备,当然,只有高水平的驾驶员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现在这更像是一种炫耀。
“非常漂亮的动作,萨莎。”罗‘门’戴上前座的飞行头盔。“如果你跟我保持联系的话,我们本来不用这么狼狈的。”
“我的卫星电话出了故障。相信我,罗‘门’,如果能够,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通话器里传来“老鹰”爽朗的笑声。“我听说你在巴黎做客却没有通知我?”
“跟随运输机飞进阿富汗没有遇上什么麻烦?”罗‘门’不想对她说起巴黎的事情。
“没有。”阿列克桑德拉的声音严肃起来。“但我没有想到这架飞机会这么老,如果有战斗发生,它可帮不上什么忙。”
罗‘门’检查面前的控制面板,这架直升飞机已经经过技师们细致的维修,看起来状况不错。不过萨莎说得对,它仍然是一架老飞机,而且就算它是新的飞机,在空中机动‘性’能上也无法与“阿帕奇”相比,所以不可能指望它参加战斗。
“我认为你说得没错,萨莎。”罗‘门’微笑。“但用它来对付步兵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在罗‘门’的指引下,米-24向他们刚才遇见敌人的方向飞过去,并且接上了ACE等人。很快他们就发现,敌人已经开始向山里撤退,而这架直升飞机除了照明弹外没有其他的夜战设备,无法对敌人展开追击,实际上,这架飞机只有动力系统还保持着完整。不过,尽管无法分辨具体目标,但罗‘门’仍然将飞机上的大量武器倾泻到了地面上,火箭弹和高爆炸弹把地面打成一片火海。
“你这是在干什么?”后面的萨莎吃惊地问他。“你在‘浪’费***。”
“你说的对,萨莎。”罗‘门’把最后一枚火箭弹发‘射’出去。“既然不能用它战斗,我们就不再需要这些***。这架飞机要用来干别的,我们没时间了,得用它把我们的物资运走。”
萨莎沉默了一会儿,才在通话器里叹息一声。
“你疯了,罗‘门’。”
“我说过我是正常人吗?”罗‘门’向后面竖起拇指。
萨莎的疑问很明显。那个大铁箱子的重量已经达到三吨,而米-24的最大载重也不超过两吨半。米-24根本就不是为运输而设计的,它的外部没有吊装设备,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米-24的机身结构能否经得住这么大的载重。
所有人都有疑问,包括罗‘门’自己。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看法,这里距离边境还有三百多公里,靠汽车已经帮不上忙,而且最初他就没有指望汽车。既然萨莎飞进来的时候依靠运输机躲避了雷达的追踪,那么美国人根本想不到他们有直升飞机参与进来,这样就又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至于这架飞机,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没人在乎它以后是不是还能上天。
“这就是你的计划?你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
当他们开始准备的时候,ACE怀疑地问罗‘门’。
直升飞机在半空中盘旋着,监视着地面的动静。除了马西北警戒,他们用飞机上的灭火器扑灭了卡车的火焰,用钢丝绳开始固定物资,因为没有相关的设备,这些钢丝绳将直接穿过飞机上的舱‘门’,把铁箱固定在机腹下。
“不,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计划。”罗‘门’看了ACE一眼。“不过,好象别人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计划提供给我们,所以我是到了阿富汗之后才有这个想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我承认这个办法有点复杂,但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但我们可以做最坏的打算,罗‘门’。”ACE严肃地看着他。“我们可以直接炸毁这批物资而不用冒险,你这却是很不负责的做法和想法,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不,我们必须冒险。”罗‘门’也严肃地看着ACE。“这不是一个能不能完成任务的问题,这是一个能不能给安念蓉增加政治筹码的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行动都要以此为目的。冒险?是有一点,但不冒险,连安念蓉自己都没有前途,更何况我们?”
“你这是为了那个‘女’人做打算?”ACE的腔调有点怪异。
“我是为我们全体做打算。”罗‘门’看都没有看他。“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出任务,而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也许我们都不用再出这样的任务。”
“等等,你说这是你最后一次出任务?”ACE一把抓住罗‘门’的手臂。“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知道我就要做爸爸的事情,就是这个意思。”罗‘门’看着ACE微笑。“想想看,一个婴儿,一个新生命,这不比我现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