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窘迫(1 / 1)

小厮一语完毕。

老鸨心中咯噔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在强装安慰自己一般,轻轻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

江陵瞥了老鸨一眼,瞧其神情,心中自然了然,拜见这位姬君瑶,必然有戏。于是对着小厮鼓励道:“什么法子,赶紧说出来,若是说得好,赏钱少不了你的!”

小厮语气更加尊敬,从小底层的他就知道,越是此刻,就越需要态度诚恳,表现出为少爷鞍前马后的神情,讨得江少欢心,说不定以后在江家可以谋个更好的差使,再不济,这等亲身为主解忧的事,往外一说,也是一种实力不是?

小厮心中马达般旋转着小九九,嘴上却不含糊,生怕别人抢了他立功的机会,急忙说道:“少爷,这姬姑娘名气很大,却自恃琴棋书画文艺甚高,扬言谁能够在这四方面,胜过其下四楼的四位姑娘,便不论何时何地,与其秉烛长夜,促膝长谈!”

“不知贵楼是否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又是哪四位姑娘?”江陵一边神情满意地对着小厮暗暗投去赞许的目光,一边又转而询问老鸨。

老鸨心想姬姑娘啊,你自己弄的规矩,可是害苦了我啊,现在只希望眼前这个少年不要折服了琴棋书画四位姑娘才好。脸上却不觉赔笑道:“这个……确实是有!四位姑娘分别是知琴,知棋,知书以及知画四位姑娘,分住前四层楼,圈内人把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登楼拜艺。”

“少爷需登四楼而入五楼,每个楼镇守的姑娘,将会在其擅长的领域出一道题,少爷只要对的巧妙,答的精致,折服了四位姑娘,登上五楼,这姬姑娘自然会见少爷一面。”

听其说完,江陵暗暗打量着眼前春满楼,四合庭院布置,五重楼,精致小巧,曲径典雅,颇有江南园林的建筑风格。

而每一层楼,都有着不大不小的闺阁,里面自然住着含苞欲放的姑娘们,而朝客东面的巨大闺阁,却显得与同层楼中别的闺阁不同,很显然,是属于这一层楼高贵的姑娘。

在第一层楼那间,自然是属于知琴姑娘了。江陵抬起头,望着第二、三、四楼,便不由的猜测出另外三层楼东面阁楼的妙人依次是:知棋,知画,知书三位姑娘。

至于最高的第五层楼,琼楼玉宇,雕栏壁画,沉香缭绕,余音袅袅,不觉清新高雅之气在心中九曲回肠。

看来,也唯有那样高雅尊贵的姬姑娘,才能独占一楼,高居五楼而俯瞰全貌。

江陵暗叹:“想我也算是堂堂南唐国第一文艺大家四奶奶的高徒了,待我会完这琴棋书画四位姑娘,定要踏上五楼,揭开你神秘的面纱!”

……

江陵准备登楼拜艺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多数人的关注。毕竟这里可是好久没有这样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只记得上一次那位号称襄城才子的男儿,也只不过在知棋姑娘这里,稍稍赢得一筹,却依然惨败在那位棋痴的扎辫姑娘手下。

如今又来一个,唯一让他们担忧的,就是不知其水平怎样?而一些好赌的侠客私下里,却早已开始开盘赌局,赌江陵能踏入几楼,以及每一楼的赔率。

至于那些富商权贵者,虽然在他们看来,天相国并不重视文人,但不重视并不代表着文学才华不重要。毕竟这里要远胜于“女票为嫖”的妓院,来这里消费的,也不仅仅是为了男人那一点的欲望而来,他们更多的是彰显自己懂得文艺、会赏才华的品味,以此表明自己高贵的地位。

显然,江陵的登楼拜艺举动代表的才华,正是他们需要关注的。

且不说他们,再说老鸨,虽然有刚才与江陵的不愉快,但她是何许人也,想她纵横人生几十年,南来北往。送张迎李,老友新客,各色人群自有一番交道的方式,其中的门门道道自然颇知一二。

只见其用十足的热情抛下简短的一句话:“打擂台费用,一次十两,赢了您便可以拿回。”说完,满目柔情,一脸春心,腻得发慌的表情,让人难以生出气来。

江陵显然并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咱饱读圣贤书,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唯一让他差点忍不住的就是这老鸨柔情荡漾,笑面如风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啐她一脸,当然只是一闪念而已。

江陵示意小厮交钱,可等了半天,却看到其一脸无奈地掏出自己仅存的五两银子,江陵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自己忽略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

“没带钱?”江陵眉目一挑,显得有些意外。待看到小厮一脸窘迫的点了头之后,江陵心中那个尴尬啊。

“哈哈哈……”侠客们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少年有些可爱,又道:“孩子,别闹了,赶紧回家拿钱再来,我们还在这里等着你!”

至于那些富商权贵,也有些微微摇头。

而老鸨怔了怔,心道:“真好……”

听闻这些言语姿态,江陵更加窘迫,真是好比正要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突然发现新娘不见了,羞耻心沟通血液,蹭蹭蹭地爆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江陵,在江陵目前的世界里,尤其是这十年的游学经历中,告诉他并不是只有评书故事中才有忘恩负义穷秀才,一旦有钱,便抛弃槽糠之妻或儿时的青梅竹马。

因此,江陵便片面地认为钱不是好东西。

而在十年的游学经历中,江陵从来不去管钱财的花销,一切的支出都是易叔在操心,也就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更为重要的是,易叔因为提前报信给老爹自己回归的事,所以快马加鞭回江城去了,除了留下眼前这位小厮,并未给自己留下一点银子。

况且按照易叔的想法,江陵此时吃住都在襄城江家的酒店,根本不用花销,他又哪里会想到江陵竟不是直接去酒店,而是来到了这号称襄城最大的销金窟内。

小厮自然气不过,知道维护自家少爷的身份,大声道:“我家少爷乃是江城江家的公子,在江襄一带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那里会在意这点钱财,你们不要瞎说!”

有侠客漫不经心道:“哪个江家?”

还不待小厮回答,旁边就有人猛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你竟不知道江家?不就是十几年前新近崛起的江家!你想起来没有,前些日子里江湖人传言,说其家那位打小弃武从文的少爷将要回来了!而且那旁边的小厮不正是江家襄城物业下的酒店伙计么?”

“原来他就是江湖戏称的无用书生啊!”此人也是个快嘴巴,不过话刚说完,又挨了一后脑勺,原因么,自然是背后乱嚼别人的舌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响突然传了进来:“来的这位小哥,可是江城江陵,江少爷?”

说话的这位壮年人名叫纪大海,是江家在襄城粮食行业的伙伴,看其大腹便便的样子,显然也算是一方富豪了。

“正是小侄,敢问您是?”

“纪大海!”中年人笑呵呵道:“你爹可是托我要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刚才让贤侄受委屈了,这都怪我老眼昏花了。而且,在这里消费,那里还需要您亲自花钱呢。这是四十两银子,我提前祝贤侄旗开得胜!”

纪大海不愧为商人,向江陵表明身份后,简短一句话立刻就解决了江陵窘迫的局面,而且一次性递上了四场比赛的银子,表达对江陵拜艺行为的充分信任,即便连他都没有这样的信心。

“谢谢纪叔!”江陵很有礼貌地表达谢意。

纪大海眼睛里的笑意越深,虽然在天相国国民的观念里,舞刀弄枪永远比玩弄诗词歌赋的人更有办事能力,而江陵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但毕竟是江家未来的掌门人,如此雪中送炭,自然要比未来的锦上添花更有价值。

这就是结缘,而且是善缘。

“哎,到底有有钱人啊,咱们这些侠客,平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十几两银子,寻常百姓家也不过四五两白银,这小少爷一次性便把我们两年都给消费了,更别说寻常百姓了!”

“谁说不是,不过谁让人家生的好,天生金窝银窝,咱们啊,还是自家狗窝吧!”

“我就喜欢自家的狗窝,舒坦敞亮!”

听闻这群人的言论,江陵才深感金钱力量的伟大,按照天相国的钱财兑换比例。这四十两银子才不过四两黄金罢了,竟能让这些人生活这么长时间。

同时,江陵第一次理解了钱对于生活的含义,深感这烟柳之所是个“销金窟”的同时,也想起自己游学时候那种挥霍无度的生活,是多么罪恶,那至少也得上百两黄金了吧!

江陵如是想着,便不由想起老爹对自己胡作非为的宠爱。

不仅允许自己五岁时候,任性地选择弃武从文,走上一条无用的书生路,而且自己这些年来,老爹纵容自己,不知花费了多少冤枉的钱财。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青花瓷、堆积成山的上好丝绸以及自己为了房间氛围而特意买的南海夜明珠,还有那些古玩把件,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都需要不少钱吧,而老爹在这方面的给予,却从没有含糊过。

想起老爹,那已经是十年未见了吧?虽然常有素描绘出自己的肖像,寄往江城,可老爹的模样,自己还记得多少?

江陵想到如此,突然心中不由地一阵烦躁,突然想即刻奔回江城。

管它什么王家禁脔,管它什么窘迫脸面,管它什么扬名文采的虚荣心。

他只想回家!

“江少,知琴姑娘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你是否可以开始登楼拜艺了?”老鸨清晰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江陵的思念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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