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二年,初夏。
与傅子岚一同外出巡查傅家产业的楚青若,回到京城之后,听傅凌云细细的讲述完这两年的变故后,不由的唏嘘万千。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稚嫩,却又暴跳如雷的叫嚣声,楚青若朝着傅凌云做了个询问的眼神,他却笑而不语,朝她努努嘴,叫她自己去看。
楚青若轻笑着打开门,就见一个四五岁,虎头虎脑的娃娃,穿着一身小短靠,正撸起个袖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身后一群小孩手足无措的站着,茫然无助的看向照看他们的周妈妈和一众丫鬟小厮。其中一个两岁多点的小姑娘,生的肤白貌美,遗孀水汪汪的大眼睛,最为可爱。
傅凌云轻轻走到她背后,一一为她介绍:“这是徐叔的儿子徐灿,小名叫虎子。旁边那个丫头叫飞雪,小名百草。是阿莒和阿殇的女儿,我擅作主张,将她收养了,你,你不会怪我没和你商量吧?”
楚青若失笑:“哪里话,别说我的那么可怕,阿莒和阿殇也是我的亲人,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呵呵,那就好。我还怕……”
“怕什么?”
“怕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你便……便不再让我上床了……”傅凌云老实的说道。
楚青若满脸绯红:“啐,不害臊,文远哥哥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挨不上好吗?
傅凌云心猿意马,上前搂住她的腰。
不料,房门却被人,用力的一把推开:“爹!”
“……”傅凌云咬牙切齿,“什么事!”
都说无仇不成父子,这话一点不假,这小子生出来便是来搅和他的好事的!
萝卜,哦不,人家现在长大了,不能叫他的乳名,得管他叫傅铁衣。
傅铁衣原本在外面玩耍,听得下人们都在暧昧的窃窃私语,说什么将军今日可是出不了房门了。
那个又说,可不是?打仗斋了那么些年,好容易如今房里闻到女人的味儿了,那还不敞开了快活?
说完一起捂着嘴偷笑。
傅铁衣虽然听不懂他们前面说的那些,但房间里有女人了,这句话他算是听明白了。
什么?
娘亲不在,老爹的房间里有个女人?
那还得了?!
娘亲回来,娘亲要睡哪儿?
不行,他得帮娘亲把床给占好,不能让别人睡了去!
于是,便架势十足的闯进了傅凌云的房间。
“爹!这床是娘亲的,你不能给别人睡!”
楚青若见到久违的儿子,满心欢喜,忍不住笑着逗他:“为什么呀?我又不是旁人,怎么就不能睡你爹的床?”
傅铁衣闻声一抬头,惊讶的发现这,这女人生的和娘亲一般模样,连声音都像!
“怎么,连你娘你都不认得了?”傅凌云压下满身火气,好笑的看着他那如遭雷劈的小表情,故作严肃的说道。
不料,傅铁衣却突然放声大哭:“哇……爷爷,奶奶……爹,爹他不要娘妻了……”抬腿便走出屋子,向傅老爷子的书房跑去。
傅凌云脸一黑,这小子就会跟爹告他的黑状,楚青若则是笑倒在了他怀里,乐不可支。
望了望怀中,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心没肺的小没良心,傅凌云磨了磨牙,告黑状就告黑状吧,等爷吃饱了再说!。于是,一把拦腰将那小没良心的抱起,抬腿踢上了门,两人翻滚到了床上。
就在两人数不尽相思情意的时候,他们的房门又被不合时宜的打开了。
“奶奶,你快来,快,快把那女人赶出去,她,她,冒充我娘亲,你,你帮我打她!”
又被傅铁衣搅了好事的傅凌云,连忙放下了惟帐,无奈的喊了一声:“娘,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傅老太太,被铁衣拉着手,却一脸好奇的往房里打量,发现什么也没看到后,又不死心的在那里磨磨蹭蹭,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走。
“青若啊,你饿不饿啊?娘让人给你弄点吃的去?”
床上,楚青若两手捂着红透的脸,无力的回答道:“哎……哎……娘,不用了,我不饿,就是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啊?累了啊~那你歇着,欸?对了,要不娘给你弄点点心吧,你们要是饿了,也能垫垫饥……巴啦吧啦……”(以下省略两百字)
此刻的傅凌云,死的心都有了,心里求神拜佛,赶紧来个人把娘给他弄走!
许是满天神佛,或者路过的神仙,听见了他的请求。匆匆赶来的傅凌言憋着笑,一手抱起了傅铁衣,一手搀着老太太:“娘,你怎么还那么不着调啊,有您这样光明正大的听墙角的吗?”
“那要怎么听啊?君德,来来,你教教娘。”老太太被傅凌言拖着走,一边“勤奋好学,不耻下问”
傅凌言:“这墙角,它得偷偷的听,它……嗨~~什么听墙角怎么听?娘,咱不研究这个行不?”
娘真是太不着调,把他都带偏了。
转头又对怀里的铁衣说道:“你爹房里的就是你娘,你娘回来了!这孩子,都是哪儿听来的胡说八道,你爹眼里除了你娘,就看不见别的女人,你就甭操你那个萝卜心了!”
傅铁衣一听,立刻扭着身体就要下地:“那就是娘?我要去找娘!”
傅老太太一听来劲了:“奶奶陪你去!”
傅凌言一个头两个大,夹紧了胳膊,又搀牢了老太太:“娘,娘,咱不去添乱行不行,铁衣乖,大伯刚得了一匹小马,你不是要小马吗,咱去看小马。”
“我怎么是去添乱呢……我是想……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一千字)
亲哥,当真是亲哥!
傅凌云在心里忍不住,暗暗的给傅凌言举了个大拇指,楚青若已经笑得快喘不上气了。见他脸黑的都快成锅底了,连忙收敛起笑容,勾着他的脖子,朝他耳窝里轻轻吹了口气。
比起新婚之夜,老房子一旦着了火,那更是势可燎原。
后来,门外周妈妈安排过来,等着伺候他们梳洗的下人们,一直等到自己都开始打瞌睡了,都没有听到屋里胡闹的那两人唤他们,于是,别各自散去。
周妈妈和徐勇对视了一眼,捂嘴轻笑,也不去管他们了,由得他们胡闹去吧!
得知楚青若回来后的皇后,程玉娇,欢喜的在自己的宫里刷了一套剑法,又练了一套拳法,依旧按耐不住心头的兴奋。要不是万岁嘱咐了她,不要去打扰人家的小别胜新婚,她真想马上就将楚青若传进宫来,好好和她叙叙。
自从明宗登基,遣散了六宫之后,她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这皇后当的可真憋屈。
说是说掌管六宫,可六宫在哪儿呢?
明宗为了取笑她,又给了她一堆的封号,贵妃是她,淑妃是她,贵人是她,是她是她,全是她!
还说,这下这么多妃子,够她管的了吧……
听听,这像话吗?
难不成要她每天扮成不同的人?天天伺候他?
这如何吃得消!
熊平来了,听过了她的诉苦后,哈哈大笑,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算了,这样的腰断声哑的苦楚,只有女人最懂女人,他们男人自是不能体会的,和他说了也无用。
就这样,程玉娇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终于盼到了楚青若进宫的日子了。
不料,刚进宫的楚青若,却让明宗给截胡了。
原来,明宗登基后,推行了新政,开设了女子文武的科考。虽然得到了天下人的一致认同,可他依旧担心,到时候真正来参加考试的女子却是没有几个。新政若是不能一炮打响,那以后再要推行,可就难了。
所以他打算让楚青若带头,做个表率,参加这第一场的女子文科考试。
韩灵儿虽然现在有了战功,也接替了程玉娇成了赤凤军的将军,但毕竟没有功名在身,有些师出无名。明宗计划里,韩灵儿也必须要参加武科考试。
听他说完,楚青若笑着和明宗打趣:“小妹若是真考到了文科的状元,兄长可是当真的拜我为相?”
明宗扬眉:“自古良臣将相,皆是有能者居之。你若真能拔得头筹,又有济世之才,朕如何不能拜你为相?”
想了想,还不是不放心,怕她打退堂鼓。又用激将法,激了她一激:“当年是谁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莫不是成亲以后,青若的雄心壮志,都被闷葫芦磨没了?”
楚青若失笑:“兄长不必激我,青若遵命就是!”
随后又去了后宫,与程玉娇两人叙过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家中。
得知了明宗给自己的妻子下了这样一个旨意后的傅凌云,气的连夜赶紧宫里与明宗理论。
他倒不是小气,见不得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强。只是觉得这第一届科考尤其重要,若是考好了,名扬天下,固然好。可若是考不好,那青若便是大炎朝最大的笑话。天下人会笑话她,这把年纪还自不量力。
这样的重担压在青若身上,傅凌云觉得心疼,不忿。心想:你老婆还文武双全呢!怎么不叫你老婆去当这苦差事?
谁知,进宫以后,却被明宗悠悠的一句:“我对她有信心,怎么?你不看好她?觉得她不行?”给噎了回来。
混蛋就是混蛋,当了皇帝还是个混蛋!
不,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