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团聚,今天的晚膳格外丰盛。
只可惜唐蜜如今还在守孝,沾不得荤酒,她以茶代酒,陪着大家了两杯。
酒过三巡,秦家五兄弟和武玄奕都有些醺然。
秦烈凑到唐蜜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腰,笑得不怀好意:“媳妇儿,今晚我陪你睡,好不好?”
武玄奕重重地咳了两声,示意秦烈收敛些。
秦烈只得放手。
秦朗趁机硬挤进来,将秦烈挤到一边。
“二哥,如今我才是蜜娘的夫君,你连个名分都没有,休想来占蜜娘的便宜。”
“不就是个名分嘛,我跟蜜娘都已经拜过天地了,回头她只要下一道圣旨,咱们兄弟五个全都收进后宫,这名分全都有了吗?”
说到这里,秦烈扭头看向唐蜜,好奇地问道:“你今天下午不是要商量册立皇君的事情吗?商量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举行册封仪式啊?”
唐蜜的神情有点不自然:“我还在孝期里,不能举行册封皇君的仪式。”
秦烈摆了下手,爽朗地笑道:“这样啊,没关系,也就一年的孝期而已,等孝期过了,再举行册封仪式也一样。”
这时武玄奕也跟着打趣儿:“既然不能册封皇君,那就先把贵君的名分定下来,你们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要是我能赶在临终前抱到囡囡的孩子,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能安心了。”
唐蜜立刻放下碗筷:“舅舅,你就不能别说这种丧气话吗?!”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武玄奕咳了两声,手按在胸口,显得有点气虚。
旁边的秦容立刻从荷包里面到处两粒药丸,喂武玄奕服下。
吃了药后,武玄奕的气息逐渐恢复均匀。
唐蜜面露担忧:“舅舅,要不我把太医们都叫来吧,让他们给你看看病。”
武玄奕摆了下手:“不用那么麻烦,四郎的医术不比太医差,有他给我看病就足够了。”
吃完饭后,出了秦朗之外的人,全都离开了皇宫。
唐蜜和秦朗照例是分床睡。
在酒精的作用下,秦朗很快就睡着了,寂静的夜里,能清楚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唐蜜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面,还在思考定国公说的那些话。
她以为自己坐上了皇位,就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结果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了。
高处不胜寒。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仅是文武百官,就连天下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她必须要学会权衡,学会取舍,学会如何利用手中的棋子,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她总是不断地提醒自己勿忘初心。
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彻底抛弃初心,变成完全一个陌生的她。
她不开心。
……
次日上完早朝,唐蜜刚走出太和殿,就被定国公给追了上来。
定国公笑眯眯地说道:“陛下,您今天下午有空吗?”
“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日微臣的玄孙办满月酒,若是陛下有空,还请赏脸光临,”定国公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请柬,“这是请柬。”
唐蜜接过请柬:“这是喜事,朕一定去。”
“那微臣就在家中恭候陛下的光临了。”
定国公又深深地作了个揖,方才告辞离开。
唐蜜和六位内阁大臣去御书房里商议政事。
之前的颍王之乱,导致许多官员受伤,还有些人甚至不幸丧命。对于这些官员,朝廷不仅要发放抚慰金,还要进行奖赏,具体而言就是追封他们一个称号。
这些都是小事,不需要唐蜜说太多,六位内阁大臣就自行解决了。
接下来就到了重头戏。
选拔人才。
不幸丧命和受伤过重无法再继续任职的官员人数,共有十五人,也就是说,现在有十五个职位的空缺。
这十五个职位之中,有三个是三品以上的重要职位。
六位内阁大臣,都想将自己的心腹推上去。
此事牵扯到了利益之争。
他们面上不说破,但言语之间,却已经有些争锋相对的意味。
“元晔在户部任职已有十年时间,由他继任户部侍郎一职再合适不过!”
“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谁不知道元晔是你的学生?你敢说你推举他不是藏了私心?”
“元晔是我的学生没错,可这并不能妨碍我为陛下推拒贤臣能人,元晔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他不是我的学生,我也会推举他担任户部侍郎。”
“既然这样,那我也要推举葛绍担任按察使,葛绍的父亲虽与我有同门之情,但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绝对不会任人唯亲。葛绍心思缜密办事周到,最重要的是他对陛下忠心耿耿,是最适合担任按察使的人!”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他以前跟颍川王有过牵扯?他该不会是颍川王隐藏在暗中的余党吧?”
“此事重大,你无凭无证,休要胡说!”
“想要证据的话,让鹰卫去查一查葛绍不就清楚了?”
“你凭什么查葛绍?!”
“真金不怕火炼,查一查他又何妨?”
“你……”
“行了!”秦容猛地一拍桌子,沉声喝道:“抄完了吗?!”
五位内阁大臣立即闭上嘴。
场面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秦容冷眼看着他们六个人:“身为朝廷一品大员,却一群泼妇似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斤斤计较,恨不得当街撒泼打上一架,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五人立即面朝唐蜜,拱手弯腰:“陛下请息怒,微臣知错了。”
唐蜜昨晚本就没睡好,今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上早朝,此时又被迫听他们吵了一上午,吵得她头疼不已。
她抬手捏了下额角,皱眉说道:“你们把要推举的人和资料都留下,然后就回去吧,散会。”
五位内阁大臣纷纷从袖中掏出奏本,放到唐蜜的面前。
他们都走了,但秦容却留了下来。
他摆了下手。
全泊会意,立刻默默地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