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箐的纤腰被夏铁峰乱拳打中,疼的委顿在地不能爬起,强忍剧痛哭叫:“二哥,别打了!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还当这是小时候吗?!”
夏铁峰情绪失控,吼道:“不关你的事!这小子一天不服软,就是七老八十我也照揍!”侧头看卢禹呆若木鸡状,咬牙道:“你少装怂,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当我不知道吗?”抡起拳头猛挥……嘭,这次正中他下颚!
再之后,场中陷入沉寂,三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凝立,彼此眼中都充满了诧异。
卢禹依旧没有反应,不喊不叫,不动分毫,只有鼻孔的鲜血嘀嗒嘀嗒掉落……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在拳头来袭的瞬间,鼻梁内仿似有股无形的气劲迅速下移,提前在腮颚处形成了一层“障碍物”,轻轻松松抵消了拳劲。
别说疼,他甚至都没感觉到麻痒!
此前受伤的鼻梁再遭打击,那颗青柚色的圆珠炸裂分散……效果就和现在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那颗圆珠,那个金属般的怪异声音……难道在湖底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
夏箐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的看向他,不知所措;夏氏兄弟也面面相觑,脸上浮起疑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按照常理,夏铁峰这种力度的拳头打出,纵然不如胞弟强劲,也绝对够人喝一壶了……谁知卢禹结结实实受下来,竟似完全无感,好像这一拳打到的根本不是他。
尤其是他的表情,更有点吓人:没有愤怒、没有痛楚,眼神直勾勾的……似乎被打的魂魄出窍。
夏金峰探头去看,脸色开始发慌:“老二,这小子是不是……是不是被打傻了,不知道疼了?”
夏铁峰不答话,心里同样忐忑,理智开始一点点恢复:以自己多年打架斗殴的“经验”看,接连两拳都用了全力,这小子再能装,也装不到这种地步,连一丝的痛楚都不表露出来……莫非真如老大所说,他脑壳里哪根神经被打的错位脱落,就此变成了痴呆弱智?
这念头甫一生出,夏铁峰马上感到头皮发麻,真正的恐惧涌上心头。
夏箐刚才的话没错,他们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作为成年人,甭管什么理由,殴打他人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卢禹真被打成了傻子,夏家从此以后就得多供养一个活爹,直到他寿终正寝!
当然,这可能还是幸运的结果,要是严厉追究,他们哥俩吃顿官司在所难免。
突然间,卢禹先开口说话了:“再来一拳,随便打哪都行!”
夏铁峰浑身一颤,反倒被吓得后退两步,面色狐疑中夹着警惕,不错眼珠的看他。
“快点,快点打啊!”卢禹很不耐烦,好像还着急起来:“别t装怂,你刚才那股尿呢?”
夏箐看呆了,颤着嗓子发问:“小禹……小禹哥,你没事吧?”
“没事。”卢禹对她的态度倒算正常,很从容的点点头,然后就回首对夏金峰道:“你先松开我,这样不得劲,我保证不还手,随便你们哥俩打!”
夏金峰先入为主,认定他被打傻了,听了这句话更确信无疑,触电般就松开了手,也是躲瘟神一样后退几步,看向夏铁峰结结巴巴:“老二,他这个样子……这个这个……怎么整?”
夏铁峰还未答话,卢禹大步踏前,双手负在身后:“来来来,快点打,最好朝脸上招呼啊,我再试一遍。”
他这么一主动,夏铁峰终于胆怯了,惊弓之鸟般退却,尖声道:“等等,你先别过来!”
卢禹抹了一把鼻血,忿忿骂道:“你个孬种!”四下环顾,从草地边捡起一快鹅卵石,足有拳头大小,放在手中掂了掂,面色凝重:“你们不敢打,我自己来好了!”对准自己额头,先是轻轻敲击一下……
夏氏兄妹瞠目结舌,全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下一秒,夏铁峰险诈,瞧出了端倪:卢禹要是真傻了,用石头自残算正常,可他怎么知道掌控分寸,并不狠狠的用力呢?
夏铁峰眼珠一转,暗忖多亏想的仔细,险些被这小子装疯卖傻骗过,刚待张嘴说话……卢禹又开始了第二次自残,这下的力道明显比刚才强,隐隐都能听到嘭的一声闷响……之后他晃了晃脑袋,表情陷入困惑中;猛的再挥起石头回砸,这次用了全力!
夏箐尖声大叫:“小禹哥,别……”
可为时已晚,嘭!卢禹手起石落,声音全场皆闻……只见他眼珠乱转,依旧没有丝毫痛感,反而面现喜色。
“我去n的吧……”夏铁峰心惊胆颤,悄步挪到夏金峰身旁,一戳他腰眼,连连使眼色,突然间掉头就跑!
夏金峰同时会意,抢上几步,老鹰捉小鸡般抱起夏箐,跟着就逃!
“不行!不行!你们把小禹哥打成这样,不能扔下他不管……”夏箐拼命挣扎,冷不防嘴巴被夏金峰牢牢捂住,然后狼狈捡起一支她甩丢的鞋子,逃得丢盔弃甲。
卢禹却视若不见,捧着那块鹅卵石喜不自胜。
嘭!嘭!嘭!夏铁峰蹿逃之际,还能遥遥听见身后响起这声音,壮着胆子回看,只见卢禹已然改变了部位,正挥起石头猛砸自己的膝盖,一边还兴高采烈的大叫:“卧槽,真t爽耶!”禁不住脚底发软,心头狂跳:“这下完蛋了,摊上大事了!”
……
卢禹在傍晚时分赶回望水村,怀着激动亢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难以置信,自己拼命营救夏箐,居然因祸得福,在湖底偶遇的那颗青柚圆珠是真实存在的!
之后和夏氏兄弟的一场恶仗,又阴差阳错的激活了圆珠,化作无形的“气劲”涌入他体内,并且迸发出了奇异的特性这玩意就像一层会流动的肉垫,总是能及时赶在他的骨骼、肌肉和皮肤遭受到巨大物理伤害前,呈放射状“布防”,轻轻松松的承挡住!
一句话,有这股无形的气劲帮衬,卢禹就像穿了件透明的“护身衣”,任凭拳脚、硬物如何侵袭,都能坦然受之,如春风拂面!截止到目前为止,他实验了不下上百次……当然,没有了夏氏兄弟帮忙,也等于他“自残”了上百次,换着法的对己身施以暴力,每次都被气劲悄无声息的化解掉,百试不爽!
卢禹大喜若狂,早把被欺辱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几乎是蹦跳着几十里山路回到村里。
这份不可思议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挖到几棵老山参的价值,没法用钱衡量了。
尤其解恨的是,他故意夸大和掩饰,狠狠的自残己身,把夏氏兄弟吓得魂飞天外、仓皇逃窜那一幕,想起来就笑得停不下……某种程度而言,这种满足感尤胜于把他们胖揍一顿。
只不过卢禹还有很多疑问难解,比如说青柚色的圆珠究竟是打哪来的,是什么物质构成,为什么能看得见却摸不着,还能化作神奇的气劲“钻”入他体内;另外那个神秘的“画外音”冷冰冰、空洞洞,忽远忽近,像被尖锐的金属研磨而出……那是圆珠的本体,还是另有其人?
有了这番诡异经历,卢禹倒是能清晰记起那个怪异声音说的每句话。
睁开眼,主导属于你的结界之魂!
你的结界之旅,将从这颗魂珠开始!
结界魂珠完成复合程序,无主选择下将开启自由活动模式……
从头到尾,卢禹确认就听到了这三句话,但是跨度经过了湖底和湖岸,还有他昏迷前后,本以为一切都是幻觉,可在发现一连串的神奇怪象后再仔细回味,这三句话蕴含的信息量非常之大!
显然,青柚圆珠就是所谓的“结界魂珠”,而它化身成的气劲,应该就是“结界之魂”吧?毕竟一个有形一个无形,刚好和“珠”“魂”遥相对应。
一路上,卢禹兴奋之余不停的冥思苦想,可始终没有头绪。数次停住感受身体里的状况,并不能发觉到结界魂珠或者结界之魂的存在,扯下一根柳条用力抽打自身……那股气劲便不知从哪冒出,不差毫厘的及时遮挡。
这样一来,他尽管不明所以,还是放下了心。魂珠也好,魂界也好,只要隐藏在体内某个角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神奇的“被动技能”,他就不算白高兴一场!
进了村西没走几步,卢禹就发现远处的大槐树下挤满了人,旁边大车小辆的排出好长,隐隐听到嘈杂的议论声……冷不防身边闪出一个人,一把拽住了他胳膊:“哎呀你钻到哪个耗子窟窿去了,怎么才回来?”
卢禹吓了一跳,侧头看去,正是高中时代最要好的铁哥们顾海志……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魂界”也先一步启动,提前笼罩于手臂上,明显是想抵御顾海志突如其来的一抓,可感应到来人的“伤害”不具备实质性,便又倏忽消散。
卢禹惊喜不已,魂界似乎有很高的智能识别力,能分得清“真假轻重”的接触类别,并不衍生出过份的防卫,这可着实贴心,不自禁的裂嘴露出笑容……顾海志却忧形于色,压低嗓子道:“靠的,你还有心傻笑,在外面拣到二手老娘们了?快回去看看吧,你大伯的土坯房被震塌了半截,这下你无处容身了!”
“啥?”卢禹吃了一惊:“震塌了?”
顾海志没好气的看他:“你是木头人啊,没感觉出地震?市里、县里的具体数据都公布了,34级小震,危害性还在接受范围内,不影响正常的生产生活……问题是,望水村危房最多,你大伯那土坯房盖了40年,更是古董中的古董,震前就摇摇欲坠了,这么一晃荡,终究没扛过去!”
卢禹看他一本正经,知道不是说笑,着急道:“这可操蛋了,震塌了……震塌了怎么算?”
“还能怎么算?”顾海志道:“个人财产损失呗,先去村大队上报,然后看上级怎么实施救助吧。”
卢禹一指前面的大槐树:“我要没猜错,是不是那些官老爷们地震后坐不住了,赶来村里视察慰问?”
顾海志苦笑道:“嗯,你倒是猜的很准。”
“因为你也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卢禹撇撇嘴:“当然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