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生机炸开,如怒海狂涛,撞进幢幢鬼影当中,诡异的孩童哭声在四面八方回荡,晏聆与白衣荒魅同时被震退。晏聆心惊,这头荒魅的实力竟与他不相上下。
白衣荒魅一退就向远处飘去,像无从着力的影子一般,瞬间就消失不见。只是它消失之前暴戾怨毒的眸光,却像印在了晏聆的心里,挥之不去。
同样挥之不去的,还有他心中的谜团。白衣荒魅倒底在向自己索要什么东西?它又是谁?脑袋里时而出现的恍惚感,和闪现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晏聆一边想着这些困挠自己的问题,一边跟着符鸟前行。看出晏聆有心事,小野喵没有上来自找没趣,说到底大家认识的时间不长,交情还没到那个程度。
槐树林看起来很安静,但是晏聆却感觉这里是最危险之地,这里太安静了,静得像是死了一般。浓雾缭绕的槐树林不知道有多大,抬眼望去,一片黑暗,仿佛无边无际,没有终点。
成堆成片的枯骨聚在槐树下,有小有大,还有的骨架有好几丈长,丈余高,让人心惊。如此骨海铺路,延伸向黑暗深处,总感觉在槐树林的尽头,沉睡着让人绝望的恐怖存在。
想到这里,晏聆忽然心中悚然,他想起来了。不久之前,他在那幅简易的壁画上见到过。画中的神秘女子站在祭坛上,接受万众膜拜,似乎远处就简单地画了几株树。
该不会就是这里吧?晏聆的心里甚至生出掉头回去的念头,但是想到花沾雨还在前面,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小心潜行。
路途中他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的枯骨比起外面那些,年代更加久远,不但有数千年的,还有万年以上的。这说明,此地的历史相当久远,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头。
有些枯骨生前绝对是顶尖强者,悠久的岁月过去,枯骨竟然还泛着淡淡的光泽,虽然一碰就碎成一块块,但却不像其它的枯骨,轻轻一碰就化成了灰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曾经在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如此多的枯骨,究竟死了多少生灵,才造成这样的地狱场景。”晏聆四人忍不住惊叹。
“怎么还没到?”晏聆嘀咕着举目远眺,符鸟依然在往前飞,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
“有人!”忽然,他们顿住了脚步,警惕地盯着左后方的密林。随着脚步声,一群年青修士出现,其中就有包力海。他们的形象很是狼狈,很明显也经过了一路厮杀。
看到是晏聆这几个人,他们戒备的神情放松,有点意外。包力海的目光闪烁,充斥着恶意,盯着晏聆阴恻恻地道:“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想搞事情?奉陪!”晏聆抽出别在腰间的血金虎头枪,用力一旋一扭,就伸展到数尺之长。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用血金虎头枪遥指远处树下的怪兽雕塑。
包力海不得不停下迫近的脚步,那些怪兽雕塑很奇怪,只要踏入它的一定范围之内,就会惊醒他们。或者受到攻击,也会被惊醒。
“小候爷,等出了这里再收拾他,免得他狗急跳墙,给我们带来麻烦。”他身边的年青修士也脸色微变,连忙出声相劝。
“你信不信,我让你们鸡飞狗跳。”晏聆扫了那个年青修士一眼,什么叫狗急跳墙?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们都在这里,太好了!”又是一队人卷着杀气赶到,是永昌卫的骑长带着几个手下,另外也还有几个年青修士与他们一起。韦兰霜和范世健就在他们当中,林绝义也在。
看晏聆之后,韦兰霜两人眼中有厉芒闪现,眼中闪过讥诮的笑意,而后又转为悲痛和义愤填膺地指着晏聆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蛋!若不是你,曹兄也不会死!”
“你说什么,曹兄死了?怎么死的?”包力海脸色微变,曹府的那位在桂王子的眼里的份量可不轻,竟然被这小子给害死了,桂王子肯定会不高兴。
“你说的是哪一头?”晏聆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说谁。
“呵呵……”韦兰霜冷笑,“你还敢装蒜,在那个停满棺材与死尸在洞窟里,要不是你故意引我们进去,我们怎么会被那些恐怖的东西盯上,又怎么会痛失挚友!”
“本想饶你一命,但是你却偏偏时时不忘找死啊。”包力海眸子里溢出杀气。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亲眼所见。这小子冷血无情,眼睁睁地看着禹伏惨死,却不施手援救,不知道他怎么狠得下这份心。”林绝义摇头,满是鄙夷语气地指责。
他大义凛然,“虽然你们有点仇怨,但是在这个特殊时刻,你却只知道惦记私怨,不知道同心协力,你不觉得自己太狭隘吗?”
“今天长见识了。”晏聆目瞪口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巅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太娴熟了,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小野喵和两名永昌卫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为晏聆正名,把禹伏恩将仇报,最后遭到报应的事情如实叙述了一遍,还指出了林绝义和左明俊他们才是见死不救的人。
“呵呵,害死禹伏的人当中,你们也有份,当然会帮冷言掩饰真相。”范世健与韦兰霜帮腔,身后的几名年青修士也纷纷附合。
他们两人的用意很简单,不管这事有没有人相信,反正他们把这盆脏水泼到冷言的身上,玉炉宗的人就肯定会找他麻烦。
晏聆很难想像,堂堂一个小候爷,另一个是一族明珠,如此有身份的两个人,竟会如此的厚颜无耻。好嘛,既然你们喜欢胡说八道,那我也来胡说八道好了。
想到这里,他也换上一脸鄙夷和悲愤的表情喊冤,“你们太可恶了,为了掩盖自己害死同伴的真相,就拼命把脏水倒我身上来。在那个洞窟里,分明是你们为了自保,在逃出门口的时候,把另一个人逼了回去给你们当替死鬼。”
晏聆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微一变。韦兰霜和范世健更是指天划地,愤愤不平地指责晏聆含血喷人。
晏聆却是心里猛地一跳,不会吧,难道真的被自己说中了?
看着韦兰霜和范世健,他心里微微发寒,这种出卖同伴的人太可怕了,谁敢做他们的朋友,说不定啥时候就会被他们害死。
就在刚才,他灵敏的神念分明感觉到那两人的内心波动极不正常,那是一种慌乱加不知所措的感觉,虽然瞬间就被掩饰过去,但是晏聆仍然察觉到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想把它们全都惊醒吗?我们还是先去探探前面有什么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永昌卫的骑长发话了,制止他们菜市场一样的喧闹。
“敢诬蔑我们,等着吧,跟你没完!”韦兰霜和范世健最后指着晏聆威胁一句,算是暂时罢休了。
“此地事了之后,随我去南珠城,待查清真相,再让桂王子定夺怎么发落你。”包力海平淡吩咐,仿佛他的那句话就是圣诣,晏聆必须服从。
“自以为是的东西。”看到他这优越感十足的姿态,晏聆脸上就黑了下来。
忽然,他神情一变,神念感应当中,地下有极度危险的东西在迅速接近。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包力海那群人。晏聆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没有提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