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智秀很是敬佩Doomi。人跟人真是天生不同!以他历经生死,活到现在的心态也不容易看破的事,Doomi转眼间就可以笑着说:我能克服。知识不会可以学,做事不会可以学,但是心态,真是学无可学,那只能靠天生,靠缘份和经历,慢慢去悟。有时候道理什么都懂,就是想法老往牛角尖里钻,那绝对是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黑而亮的瞳仁把他的想法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惹得Doomi一阵轻笑,抬起胳膊示意他躺过来。安智秀顺从地侧躺下来,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别碰到Doomi的伤处。Doomi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轻声说:“你不是说我可以提出要求吗?”
“嗯。”安智秀报以微笑。
“要求——如果我一直这样,你也不准离开我。”Doomi侧过脸看着他,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安智秀弯起嘴角,重重地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准了。”Doomi现在还有自信提出这样的要求,安智秀真心为他高兴。他本来就想过,如果需要的话,他会一直照顾他,况且,Doomi不管性格还是为人,都让安智秀很是欣赏,如果他肯跟他象朋友一样相处,哪怕相伴一生,也大约会相处甚欢。但他现在情深如许,安智秀也只能努力扮演好这个角色。大多数的夫妻,就象她前世曾相处过八年的男友,刚开始的爱情汹涌澎湃,很快就会平淡下来,理智慢慢回归,接下来也许是淡而隽永的亲情,也许是友情,或者连友情都不剩下,只留下不甘心。如果是他和Doomi,应该会一直维系着友情吧?安智秀脸上露出笑容,心中隐隐的对这段关系有了期望。
“傻瓜!”Doomi用手轻轻拨了拨安智秀的黑发,心中的怜爱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原以为,他这一生都只能默默地守候在他身边,没想到一场人为的车祸,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少年的心,就象此刻他的人一样,和他如此亲密,甚至于许下了相伴的誓言。他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希望自己康复。
朴振赫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少年都躺在床上,两人相对笑语晏晏,哪里还是自己离开时那个暴躁绝望的样子!
见到朴振赫,安智秀立刻坐了起来,下床行了礼,朴振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坐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房间里的气氛尴尬起来。
“父亲,我想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安智秀。”Doomi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好。”朴振赫沉默了片刻应道。
安智秀突然有了种前世见对方家长的即视感,他低咳了声,心中有些好笑,这是公公啊,还是丈人啊?随即又鄙视了下自己,这可是自己的人生啊,正经点好不好?
安智秀陪朴振赫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他心里还惦记着安智俊探视的情形,天色已晚,安智俊应该回家了吧!
走到走廊僻静处,安智秀拨通了安智俊的手机,这次果然是通着的,却是响了半天,才被人接起。
“兄!”
“智秀……”
只是一声,安智秀就听出安智俊声音不对劲。
“兄,你哭了?出什么事了?父母亲怎么了?”安智秀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连珠炮似的询问着。
“没事。朴先生怎么样了?你好好照顾他,不用担心别的事。我有点急事,先不和你说了。”安智俊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安智秀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安智俊的声音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他匆匆跑下楼,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急如火燎地赶回家。
到了家一开门,智娜就迎了上来,见是他,欣喜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智秀哥,你回来太好了!”
安智秀用力抱了抱她,松开手问:“兄呢?”
智娜皱起小脸用下巴指了指安智俊的房间:“智俊哥回来就呆在房间里,叫他吃饭都不肯出来。”
安智秀摸了摸智娜的头发,笑了笑说:“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安智秀走进安智俊的房间,回手轻轻把门带上。只见安智俊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走了过去,坐到安智俊身边,转头看他,只见他眼眶红肿,嘴角一串燎泡,视线固执地盯在地上。
“兄!父母亲怎么了?”安智秀问。
安智俊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你……要我去问张律师吗?”安智秀紧盯着他,说道。
安智俊终于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向安智秀,似乎仍然在犹豫着。
“兄!父母亲的事,能把我排除在外吗?”安智秀着急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智秀。”安智俊垂下眼睑,缓缓开口。
“智秀,父母亲很不好。母亲甚至试图自杀,在她的脖子上还有淤痕……”安智俊哽咽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父亲也很消瘦,看见我一直说对不起,害怕会耽误我们的前途……”安智俊眼泪又大滴地落了下来。
安智秀也抑制不住眼泪,他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狠狠地大口吸气,好半天,才把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无言地拍了拍安智俊的肩膀,眼见父母受苦,却束手无策,这种煎熬的滋味,能用什么话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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