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亮对那名男员工会将所看到的传出去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撞上这样的事,本来就是非常刺激的,说出去极为正常,不说反而奇怪。他并不介意在还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给那位男员工来了个现场直播,也间接地给全厂的男员工来了个现场直播,这都不是什么事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男男女女只要不是傻子,碰在一起谁都会做的事,也用不着藏着躲着的。
区别仅仅在于有些人做这事时,被撞见了,比如他;而有些人,一直都是私底下悄悄地在做这件事,不过没人看见而已。
没人看见又怎样,那并不表示他们不做这档子事,更不表示他们因此比撞破的人要高贵,事实上大家还不是都一样。
再说,他也不是故意要表演给人看的,这事儿阴差阳错,能怪得了谁呢?
所以对于在男员工中不经意间就成了焦点人物,数度登上顶楼大冲凉房新闻发布会的头条,林永亮可是心中有数,表现得极为镇定自然,甚至有些心安理得,奶奶的,老子费这么大精力,免费让你们欣赏谈论,如果还不能成为焦点和头条,那岂不是亏了?
真正让林永亮郁闷的是,自从发生这次事件后,他对那个女员工突然兴致大减,以前动不动就会在身体内升上来的邪火,竟然老实了许多,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骤然驯服了一般,安静的让他有点不习惯。
难道这就转性啦?自己这辈子的性福从此就交待啦?
林永亮心里没了底气,你说他一个男人气十足的大老爷们,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以前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哪天不是自己发泄一番后才能老实睡觉的?记得还有一次,刚释放完精力还没清理完,欲望又腾腾地上来了,害得他只能重新再来一次。
最终,那天丢进卫生间垃圾桶的纸团有好几个,满室都是让人脸红的腥味,甚至后来上卫生间的室友,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捉了鱼养在里面。
当然,同样是男人的室友后来还是发现了端倪,面对那一堆纸团,惊讶地叫出了声,“不是吧,宿舍里什么时候举行了打飞机比赛我怎么不知道?”
林永亮一边在心里暗自发笑,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别瞎说,你看到的那些战果都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吧是我看错了,还是你真的是天外超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从此宿舍中林永亮有了一个响亮的绰号,大家都不再喊他原来的名字,而是叫他“奶牛”,也对,不是奶牛,哪能一次挤出这么多的奶呢?
这个绰号不多久便飞出了林永亮的宿舍,搞得差不多全厂人尽皆知,不单包括男员工,有些女员工也有所耳闻。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啦?林永亮以前从来没有为自己这方面的问题有过担忧,如果有担忧的话,也是担忧他是不是太欲求无度了一些,整日里动不动小脑袋就会胡思乱想些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身体自然相跟着蠢蠢欲动,简直反应比电流还快,恨不能随时随地都能得到满足。
林永亮常常想,幸亏那东西没有长翅膀,要不然,看这意思,说不定一个小小的偶然触发事件,天知道会是什么,或许是一个能引起有关联想的物体,或许是员工随口说的一句有色粗口,甚至脑海中随便飘过的什么念头,这些都没有关系,所产生的效果都一样,这些小小的事物或念头,对于这只鸟的吸引力都是致命的,都能让它立刻扑楞楞乱扇着翅膀,毫不犹豫地飞出窝去。
真的要感谢上天如此设计,设计这身下的东西不是一只能飞的鸟,而是一只原地不动的看家鸟,否则别的不说,天天担惊受怕让人也受不了。
林永亮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自己下面,嗯,一切安好,不单没翅膀,还有扎得很深的根,牢牢地把它固定在身体的前面,他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工业区附近开了好几家所谓的专科医院,什么男科女科,泾渭分明,经常在各个热闹的街头派发广告,女性专科医院宣传的是无痛人流、私处整形美容……男性专科宣传的则是男言之隐不再难,各种男性疑难杂症一网打尽,简直让人莫名有种没来由的信心,即便是一只死鸟进去,都能变成翱翔九宵的大鹏“嗖”地一声飞上云天。
每次看到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广告,林永亮都会暗自纳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医院,身体那么多地方可以看,偏偏选择了见不人的那一处,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大吹大擂地广而告之,就差宣传到家了。
更何况,哪有那么多有这方面问题的男人女人?工厂里面那么多工友,女员工就不说了,自己知道的少,这方面的问题就是有人家也不会说的,但是男员工这边,林永亮想来想去,没觉得有哪个需要到男科医院的。
大家平时里都处得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谁还没和谁坦诚相见过呢?就顶楼那大冲凉房,脱了衣服一目了然,工厂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白花花的人体,想看的话每天到大冲凉房就是,保准看得很快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随之心生厌倦。
当然,这仅仅限于同一性别,异性,做梦去吧。
林永亮脑海中浮动着身处大冲凉房时的场景,每个人都是一道风景,身下的那话儿也是各有不同,但仔细想想,这种种不同不过是形状大小颜色方面的不同,本质还不是一样?撇开这些不论,一个两个可都是根正苗红,正常的很。
就即便男员工中有个别员工有这方面的隐疾,需要偷偷摸摸跑到男科医院去看病,林永亮自认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男科医院有任何瓜葛,开玩笑,他林永亮是谁,螺丝厂大名鼎鼎的“奶牛”,还需要去这种地方?在这方面赚我林永亮一分钱,那都是想也不用想的事,两个字,“没门!”三个字,“不可能!”四个字,“有完没完?”五个字,“你想找抽不?”
可是宿舍直播事件后,林永亮彻底傻眼,自己似乎真的某方面的功能突然消失,以前觉得身下那东西时不时蠢蠢欲动很烦人,现在它变得安静无比成天按兵不动,他又莫名着了慌。
他还年轻,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有了问题,而且是那方面有了问题,那他还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吗?
或许,他该考虑去工厂附近的那家男科医院去看看?
一念及此,林永亮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谁想到“奶牛”也会有今天?
犹豫了好几天,也挣扎了好几天,林永亮最后屈服了,决定请个假悄悄去男科医院一次,和自己的终身性福相比,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面子算个球。
说是这样说,真正请了假后,林永亮还是多少照顾了自己有些脆弱的面子,没有去离螺丝厂最近的那家男科医院,而是舍近求远,闷头坐了几站公交,去了更远的一家。
是啊,这种事还是小心为上,离工厂这么近,难保不被熟人撞见。到时若像上次一样,被不知从哪里就冒出来的催命鬼碰个正着,天知道工厂里面因此又会掀起关于他怎样的腥风血雨。
人言可畏啊,上次的撞见还无所谓,就当无聊打工生活中博人一笑的谈资好了,让他们嚼舌头去,让他们羡慕去,让他们边嚼舌头边羡慕去,他才不怕。
但这一次不比上次,林永亮打心眼里不希望被任何熟人撞见,不,不要,连被撞上的可能性都不要有,务必尽量避免掉,一切行动都要像鬼子进村般,悄悄的,不被一个人发现。
万一被谁发现了,林永亮恶狠狠地想,到时没准自己会考虑杀人灭口。哼哼,格老子的,现在心里烦的很,你们都离远点,不要不知好歹地来惹我。
壮着胆子进了男科医院的大门,林永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因为是工作日,来这儿看“病”的人并不多,负责挂号的妹子一脸平静,问他是挂普通号还是专家号。
没想到还有这讲究,“两种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专家医生和普通医生能是同一个档次吗?挂专家的号,会给你看得更好准确,更迅速解决你的问题,不过挂号费也稍微贵一些。”
林永亮只知道普通医院挂号有专家号,原来这男科医院里面也有,果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给我挂专家号吧。”
只要能尽快解决自己的问题,多花几个钱算什么,林永亮虽然出现这恼人的“男言之隐”没多久,可他已经被搞怕了,恨不得立刻把它送走才好。
拿着挂完的号,林永亮一边抬脚往专家诊室去,一边心里想,看来这所谓的“男科医院”名实并不相副,明明是“男科”,里面不还是照样有女性工作人员?
不过,刚刚那位负责挂号的妹子,长得可是真心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