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如果不看她的脸孔,单看她那豪放的坐姿,一定会以为眼前看到的,是个正儿八经的爷们。
“可是上班所花的时间是那么长,和男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没多少啦。一件是自己不喜欢的事,却要花那么多的时候,一件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却被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挤得完全靠边站,你说这不是天下最不合理的事情吗?”
“那如果不上班,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不也是没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干嘛要自己养活自己呢,女人就应该是男人来养的,要不然要男人干嘛?唉,对了,你有过和男人在一起的经验吗?”
阿香没想到阿莲会问她这个,顿时红了脸,低了头,小声回道:“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
“没男朋友怕什么,工厂里面的男员工多的是,随便你挑。再说了,谁说做那个事就一定要和自己的男朋友,你可以先找别的男人试试,练下技术,这样以后才能更好取悦你男朋友的心,要不然你拿什么拴住他?”
“难道男的对这个都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他们还不都是一样,不要说男朋友了,就是有老公了,也不耽误自己找别的男人练技术呀,你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他好,要伺候他伺候得更舒服,你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发现你比外面的女人都厉害,他就不会动别的心思了。”
阿莲看也不看阿香,继续发表她的高论,眼神迷离,仿佛自己说的情形,她此刻已身随语动,神思跟着全飘了过去。
“而且这样做你自己也不吃亏,做那个事你什么也不少,还会让你美上天,就是你上班累了,下了班有个男人和你一起做爱做的那档子事,等于用那样特殊的方法,帮你活动了筋骨,可比去外面按摩强不知多少倍。不单舒服了,男人还会为你买东西,甚至直接给你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说爽气不爽气?”
“可是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不也是很好吗?”
“你呀,傻,放着舒服享受的路不走,却去走一条累的路,你说这不是对不起自己吗?女人呀,也就青春美丽这几年,过了这段时间,就是你再想着这样风流,都没几个男人愿意瞟你一眼。没听说吗,女人年轻的时候时时防狼,防着防着,就习惯了有头狼到处跟着她,再到后来,她就会喜欢和狼在一起的感觉,直到最后,她发现自己的生活中不能没有狼,她会主动出击,想着时时与狼共舞,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再一回头,身后早已没有狼了。”
“啊,那是为什么呀?”
“能为什么,人老珠黄,没男人要了呗。”
阿香定定地看着阿莲,看着她那虽然比自己成熟却绝对看不出一丝老迈的脸,觉得她们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遥远了一些。
“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杞人忧天,这么年轻却想着老了的事,实话告诉你吧,女人的老与不老,可不能自己说了算,这得男人说了才能算。你想想,十八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二十八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三十八岁的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一直到了八十八岁的男人,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孩子,我问你,我们虽然年轻,但是肯定不是十八岁了吧?”
这倒是阿香没有想到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奇奇怪怪的道理,也不知道阿莲是从哪里听来的。
“哼,我这可是经验之谈,我和我老公以前出门逛街的时候——”
说到这里,阿莲突然醒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旋即她接着说道,“唉,那个死男人,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过他的,我过我的,我们谁也不管谁。我和他一起逛街的时候,那个死男人就只会盯着身边年轻的女孩子看,看得眼睛都像要飞出去一般,恨不得直接粘在人家女孩子身上。”
“啊,真的是这样,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阿香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阿莲讲自己的老公,现在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人,虽然阿莲很快补充说现她们各过各的,仍是让她心里暗暗吃惊。
“怎么可能,我一次看错,难道次次都看错吗?死男人,就知道看别的年轻女人,为什么只有他可以随便看随便爽,我却不能。”
“也许人家只是随便看看呢,又没做什么,也没什么呀。”
“我看着他那样直勾勾的眼神就心里烦,有时恨不能上去一把掐死他,他就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看我吗,为什么我就在他的身边,他却情愿扭头去看别的女人,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为什么他都不肯好好看上我一眼?那些女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我年轻一些吗,不就是腰比我扭得好看一些吗,哼,我觉得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贱。”
阿香心里想着,人家在路上走得好好的,怎么就贱啦,又没偷又没抢的,是你老公想去看人家的,要怪也要怪你老公才是。
不过想归想,阿香可没敢说出来,她发现阿莲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神色,她不知道那是怨恨,还是撕心裂肺后的绝望。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阿莲,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一种力量,天呐,她过去都经历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遇上了渣男?太可怕了,阿香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算不算上渣男一枚,但不管怎么说,父亲可是没有给予母亲她想象中的幸福,也没有给予她们家庭中该有的温暖。
按此情况来看,阿香想自己的父亲即无法跻身渣男的光荣行列,但相离模范丈夫的距离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这世界上的男人,真的一个不知道另一个的坏吗?想到这里,阿香不自觉有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