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外面的阳光虽然耀眼可爱，却根本照不进来。
但是徐有利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他感到马老板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好像会散出像太阳一样的光芒，让他没有办法面对。
徐有利心中忐忑，莫不是自己的生财之道被马老板发现了吗？怎么会这么快，不可能，供应商给回点的时候，双方都是很小心的，在场没有第三个人，供应商没有理由告诉马老板，他自己更加不可能会说。
所以，马老板应该没有真实的证据，能够证实他最近一直在拿回点。
那么，这就是一次例行的谈话，或者，是想试看一下他老实不老实？
徐有利当然要老实，他也不得不老实。
当然，那要看在什么地方老实，他不相信马老板会不介意他拿回点，在这一点上老实的话，除非他想现在就立刻卷铺盖走人。
徐有利老老实实地讲述了自己的工作情况，也讲到了马老板的提携之恩，言词中多有令人动容之处，是的，他确实很感谢马老板，这一点根本不需要伪装和掩饰，相反，他要尽量去展现。
另外，他也坦白地反思了自己的短处，以及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难处，同时，也恰到好处地说了一些他的辛苦。
后面的这些，基本上是一带而过，马老板想来没兴趣听他大倒苦水，有些话，实在不需要说太多，对方知道就行。
更多的时候，徐有利把谈话的重点放在了两个地方，一是采购中具体的事务，二是对马老板巧妙的感谢。
徐有利的感谢是真诚的，但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知道人对自己大施恩惠的对象总会不知不觉放松警惕，因为料想对方必然会心怀感恩而忽略必要的防备。
于情理上，徐有利还是觉得他是亏欠马老板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拿回点是正当的，他纠结在其中，对马老板不住地感谢此时就成了微妙的润滑剂，可以缓解自己的纠结，起码会让他认为自己用这种方式部分回报了马老板。
从马老板的微笑上，徐有利知道自己的谈话，或者说是汇报，或者说是表达感谢，谁知道呢，总而言之，他所说的某些部分，甚至是一切，都让对方相当满意。
走出了办公室，在回往采购部的时候，徐有利又见到了外面和暖明亮的阳光，一晃一晃的，晃得他完全睁不开眼。
徐有利闭上了眼睛，耀眼的阳光瞬间被遮挡在眼帘之外，不过他仍然能感受到身处在一片明亮的光之海洋中。
再次睁开眼，光确实白亮亮的，晃得人眼不开眼，不过这不是阳光，而是医院里面刺眼的灯光。
白大褂还在看他的检查单，看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又或者，这个白大褂，并不是在看他的检查单，而是正思考着一件与检查单完全无关的事情？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对于忐忑等待的徐有利来说，一分一秒都是无比地漫长，煎熬得让人难以忍受。
白大褂抬起了头，看着徐有利，似乎终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从检查单上来看，你的前列腺略微有些肥大，不排除有炎症的可能，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徐有利的头一下子大了，前列腺肥大又是个什么鬼，前面来了一个膀胱充盈，那是检查必须的，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前列腺肥大，听起来好像是不应该的。
难道充盈和肥大不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吗，怎么一个成了必须，另一个就成了不应该的呢？
反正医生怎么说都有理，人家是专业的，问题是还要检查，这让徐有利有些难以淡定。
从到医院到现在，左一个检查，右一个检查，到现在什么名堂都没有整出来，这一个又一个检查的意义，又到底何在呢？
徐有利看着白大褂一脸平静地让他做检查，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检查，他心里已经开始想要嚷起某种特别的语言艺术了，可是，现在不管他嚷什么，有用吗？
要么乖乖听医生的吩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么就是转身走人，给这个白大褂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除此之外，墨迹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能问一下是做什么样的检查吗？”
“简单，这次检查时间会很快，不过要拿到化验单的话，就可能稍微需要等待一下。”
白大褂说着站起身来，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徐有利慢悠悠说道：“跟我来吧。”
在呆了两秒钟后，徐有利还是站了起来，跟着白大褂往里走。
他已经在医院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连带着将膀胱充盈得那么难受，还接受了前面的检查，如果现在他转身走掉的话，今天算是彻底白来医院了。
起码坚持到最后，有个结果再说。
白大褂到了诊室的后面，一道蓝色的帘子将这里和前面的部分分隔开来，里面有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床的一侧，靠前面诊室部分，放着一张小小的有抽屉的桌子。
徐有利皱了皱眉头，这里面好像比前面的药味还要浓，也不知道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是某种他不知道的药味？
白大褂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那张桌子前，然后拉出抽屉，在里面漫不经心地翻找着。
很快，白大褂在他的百宝箱里找出了一只橡皮的手套，看起来很像是家庭主妇洗衣服用的那种，不过显得更轻薄，也好像更柔软一些，它淡淡的白中带黄的颜色，像极了人的皮肤，或许这种手套就是有意仿肤色的设计，而且仿的还是黄种人的肤色。
白大褂熟练地将手套拉了拉，然后轻轻松松地滑上了右手，是的，滑，徐有利感觉那手套在白大褂往手上拉的时候，不单会自动吸附，而且还似乎是主动地滑上去的。
随后，白大褂又拿了一瓶不知何物的东西，拿着它，顺势还伸了伸懒腰，这才开始将瓶子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