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出租车师傅的面,婆娘竟然敢毫不掩饰地直接夸王富贵的车好,还不忘记同时酸他一把,这让出租车师傅的心里,着实有点小不爽。
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如果是那些出租车哥们,也就算了,大家彼此彼此,婆娘说了就说了,但现在身边坐着的,是王富贵。
开出租车又怎么啦,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老板,莫说能拥有王哥这款闪亮惹眼的私家车,就是有人说把他现在开的出租车送给他,他也会高兴的要发疯。
这可不单单是因为拥有了自己的车,更重要的是他从此可以无拘无束,想什么开车就什么时候开车,不用担心份子钱,不用担心公司的诸多规矩,也不用担心交车时过了时间,合伙开车的司机给他脸色看。
那样的生活,才是真的够意思!
哼哼,婆娘敢这样当面酸他,看王哥走后,今晚不好好收拾她,不让她在自己身下要死要活,就对不起他白投生当了回男人。
不不,现在是自己显摆的时候,到时要让婆娘心甘情愿,主动过来伺候,自己交了一位如此有钱的哥们,以后和婆娘说话,都应该硬气三分。
出租车师傅心里想着种种美事,脸上红光满面,招待王富贵的时候也热情了许多,酒席之间,不停劝吃劝喝,俨然一位称职的主人家。
结账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倒不是出租车师傅身上没带钱,而是王富贵比他抢先一步,潇洒地手一扬,霸气地叫道:“埋单”,随即拿出一张卡,交给早已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出租车师傅哪里肯依,这是他家,是他的地盘,是他要请的客,还拉上了自己的婆娘,到头来却是被请的客人出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王富贵是有钱,可是再有钱,那也不能抢着付主人家的饭钱吧?出租车师傅一边冲服务员嚷着,别拿他的卡,我才是请客的主人,一边对王富贵说,王哥,快把你的卡收起来。
出租车师傅低头忙忙地翻开钱包,准备拿钱付款。这时王富贵倒是镇定的很,对呆立一旁的服务小妹使了个眼色。
那小妹立刻会意,飘然而去,很快转回,把卡恭恭敬敬地还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看也不看小妹同时递过来的回单,大笔一挥,唰唰唰签上了名字。
其实按常理来钱,出租车师傅拿钱,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问题是在往外拿钱包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极其不妙的事情。
可不是,平时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牢牢地掌握在婆娘那儿的,有什么特别需要或临时花销,小的就不说了,大凡是数目大一点的,不用问,一定要经过婆娘的审批。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只顾着考虑请王富贵出来吃饭,倒把这等重要大事忘在了一边。
说起来作为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少不了要各种应酬,如果每次都需要向婆娘伸手要钱,或者说要像小学生考试一样面临婆娘的重重盘问,让出租车师傅觉得多有不便,所以,很自然,他会留一些自己的私房钱。
这笔钱时多时少,出租车师傅会按自己的需要估算一个大概的数目,然后提前留出来。
对于出租车师傅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特殊职业——他做的这一行,收入并不固定,婆娘不可能守得那么精准。
何止是婆娘守不精准,就是让出租车师傅自己算,每月的收入也只能是一个约数,他又不是须发皆白的神仙,能掐会算,知道每月有多少客人,每个客人又会给他带来多少收入。
出租车师傅估计自己的婆娘也会有所猜疑,不过她不可能有真凭实据,毕竟自己也不是太过份,留下的都是少量的。
说起来赶巧了,最近自己开租车的同伴里面,有个哥们家有喜事,儿子考上了大学,大家都嚷嚷着要给他贺喜,同时讨杯酒喝。
这样的事儿,又热闹又有乐趣,还可以有吃有喝,自然是人人同意,但到了出租车师傅这里,有点小麻烦,他要考虑份子钱。
从婆娘那里光明正大地拿,显然不太现实,就是她心情大好,资金一般赏给了他,没准以后会拿这件事情反复唠叨,说他乱花钱,赚得不多还死要面子,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居然还像模像样地往外掏份子钱,都这样,今儿你儿子考大学,明儿他女儿要出嫁,每一家你都去,那怎么了得,还过不过日子啦?
出租车师傅一想到这就心烦,便准备悄悄地自力更生,不声不响地解决这件事,反正也不是把钱花到了不该花的地方,又不是拿出去嫖妓赌博,自己心里坦坦荡荡就行了。
向自己的婆娘要钱,越少越好,这样的机会,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出租车师傅觉得应该留给以后其他的事情,那些自己不方便解决的事情,或者不好遮掩的事情。
这样计议已定,出租车师傅隔三岔五,交钱给婆娘的时候,悄悄留一手,聚少成多,早已够了份子钱的数目。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潜意识中,他告诉自己身上是有钱的,所以才没有想到要找婆娘解决请客的拨款问题?
不管如何,现在都是大错已经铸成,要想挽救,看来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心思,和自己的婆娘一番斗智斗勇是跑不掉的了。
临出门时,自己怎么就那么欠抽,居然没有装模作样一番,请婆娘去拿钱呢?出租车师傅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打。
现在可如何是好,他这边再不拿钱的话,人家王富贵那边眼看着就要付款了。
出租车师傅这会儿心里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看似一片平静,但里面的剧烈斗争,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突然间爆发了世界大战。
出租车师傅不知道,这边他在艰难纠结地作着痛苦的选择,那边,他婆娘的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