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一边往宿舍走,一边不住地惊讶自己的异想天开。
天呐,她怎么会冒出摸一个大叔肚子的古怪念头,不要说人家不是玩具,就是真的是玩具,她好意思去玩这样的玩具吗?
唉,都是申权海害的,今天他是不是太轻狂了一点,自己又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怎么感觉和他之间的实质关系,一下子跨越了那么多呢?
想着在公园里的种种,以及在工厂门口申权海突然的一吻,阿莲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好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这奇怪的样子。
直到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阿莲还是没有从公园中的画面中回转过来,这种奇妙的、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让人似乎害怕发抖却又兴奋莫名的感觉,带着霸道的力量,完全夺取了她的心。
谁不留恋那种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呢,那样充实,那样温暖,如同春日里让人浑身酥软的春光,一旦跌入,便再难从其中爬出。
阿莲渴望融入这无边醉人的春色中,她只愿申权海的怀抱能永远向她敞开,永远将她紧紧拥入,在这幸福的亲密中,哪怕让她立刻去死,也会感到快乐无比。
这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她的生命,一路成长到今天,都只在等着一个单单为她而敞开的怀抱。
母亲的怀抱给了她第一次生命,而这个来自男人的怀抱,让她觉得,人生从此萌动了第二重世界,新的生命,新的感觉,从此在她面前缓缓开启。
这一晚,阿莲睡得极其香甜,她知道自己一定做了梦,而且还是好得无比的梦。只是,醒来时,她已不记得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只能怅然回味那不可追寻的梦境,说不出的美妙,似乎还应该有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儿发生,但梦中她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只感觉自己浑身飘飘然,云一般飞了起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阿莲和申权海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附近的公园、超市、马路、各种好玩有趣的店铺,都留下了她和申权海手拉着手或紧紧相偎的身影。
阿莲总觉得现在她和申权海之间,就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而她更预感这层窗户纸也不会坚守太久,很快便将荡然无存。
她不知道的是,无非这层窗户纸到底是何时,又是以什么方式结束它最后使命的,对此,她确信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不宜更快促成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内心深处,她早已为这一天的早日来到,而有些隐隐的迫不及待。
仿佛一个包装紧密的神秘礼物,就等着包装盒被层层打开的那一刻,而她,却被某种强大的禁法限制,无法自己解开礼物的系带,只能等着一个有心有缘的人前来为她揭开一切。
午休的时候,阿莲习惯性地将手机放在床边枕头旁,虽然她知道申权海中午一般不会联系她,她的老乡和室友更没有这个时候找她的可能,事实上,自从进入现在这家新工厂后,她们仅仅只是联系过一两次,然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说好的来看她,想想都不现实,工厂上班那么忙,除非是生死知己,要不然谁会真正把你放在心上,别看离别时难分难舍,可一旦不在一起,还不是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会再想起谁?
偶尔想起某个之前在工厂认识的人,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即使是无意中再想起,也是怅然一下,然后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
会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那只能是分开的时间不久,情谊的余温还在,随着不在一起时间的时日增加,再看看保持联系的还有几个?恐怕一个也没有。
阿莲虽然出来打工的时候并不是太久,但对这一切,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原因自然是从小学到中专,她已经历了太多的分分合合。
她的那些同学,还不是一样嘛,毕业时甚至有人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发誓要在各奔东西后常常找时间见面,谁也不许忘了谁。
然而现在呢,不要说见面,连写封信打个电话的都没有,更惭愧的是,毕业的时间越长,那些昔日要死要活的同学,在她脑海中的形像,也就越淡,淡到她现在回想起她们时,人人都仿佛脸上遮了一层纱,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让目光穿透那层轻纱,将纱后的人看个仔细。
原来再浓的情谊,都敌不过分离。
敌得过分离的,只能有一个原因,双方分离的时间,还不够长。
每一段情谊,都有美丽的开始;每一段故事,都有盛极时的绽放;每一次相聚,也都有注定的别离。或许,对于这一切,应该心平气和,不郁郁感伤,更不怨天尤人。
“作天难作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行人望晴农望雨,采桑娘子望阴天”。
天尚且有难遂人愿的时候,何况是红尘中的分分合合呢?
因此,当朦朦胧胧中的阿莲,听到枕边手机短信音响起的时候,并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条无关紧要的消息,比如服务商提醒她要去充值什么的,甚至根本就是一些乱七几糟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短信,乍一打开以为是哪个久不联系的人竟然良心发现,忽然想起了你并发了一条消息来问候祝福,看到最后才发现和自己毫不相关,不过是一条伪装的广告。
这经历有了几次后,阿莲便对这个时段的短信有了某种抗拒,抗拒的具体表现是她会充耳不闻,也不会想着要去赶紧打开手机立即看个清楚。
阿莲像往常一样,午睡完带着还没有睡醒的几分倦意,匆忙洗了把脸,然后着急忙忙地去了车间,把手机里来了新的短信之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直到晚上下班后,有了空余的时间,阿莲才想起随意拿起手机,点开看一看。
她惊讶地发现手机里面,不知何时躺了两条短信,而且发信人居然还都是申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