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编织匠的婆娘更清楚自己男人的心事。
随着小徒弟技成出师日子的渐渐临近,男人的叹气声也越来越多——在黑夜,在黎明,在晚上脱衣服和早上穿衣服的过程中,他都会毫无来由地呆住,或轻或重地叹上几口气。
没有人比编织匠的婆娘,更明白这声声叹气的含意,只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小徒弟在她的心里,早已经乱如一团麻。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一个了断,如果要做什么,必须要尽快做,否则,再没有机会。
只是这一切的事,她不可能向任何人去说,至于自己的男人,那是连一点点的迹象,都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好在男人成日里把她在的时间,当成安全的时间,尽情沉浸在自己难分难舍的情绪当中——他确实被这情绪快要压垮了,如果在自己婆娘面前还不能释放出来的话,他肯定要疯掉。
因此,编织匠的婆娘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她向来都是如此,哪怕当初她被编织匠在床上抓个正着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没有怕过。
更何况,现在她的心里眼里,都是小徒弟,她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新鲜的猎物,一个令她兴趣盎然不得到手就觉得遗憾的猎物。
她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一方面,是她的心里还有着一点点的顾虑,另一方面,她在耐心地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可是眼看着小徒弟即将离开她,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到来,她不免心里焦急万分,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没有放荡到无视自己男人的存在,当他在场的时候,随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只能内心焦急表面强作镇定地等下去,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这一天,哪怕在小徒弟离开她之后,只要她想,没可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不过难度增加罢了。
可是,难度越大,得到的也就越多,她也就会越快乐,像丈夫这种怎么捏怎么好,一点都没有难度的男人,有什么好稀罕的呢,如果她愿意,这样的男人,身边多的是,她现在完全提不起兴致。
这样的男人,以前在她的生命当中,多的是,以后,她一个也不想要,她只想找自己有感觉的,为了得到这样的男人,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有意义的。
更何况,编织匠的婆娘对于自己的魅力,从来都有着无人可以推翻的信心,她不相信男人见了她会一点都不心动——只要对方是个男人,而小徒弟,当然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她早已见识过他的本钱。
让她时时痴迷几乎要流下口水的是,小徒弟这道鲜美的大餐,还没有被别的女人发现过——她是第一个!
小徒弟身上的一切,该看的她看了,不该看的她也看了,剩下的事,难道还需要别人手把手地指点她怎么做,甚至催促她怎么做吗——除非她是傻瓜!
让小徒弟帮忙给自己洗头这件事,她是预谋已久的,她几乎快要成功了,没想到会毁在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身上。
事后,她一想到这个不长眼睛不会挑时间的买东西的人,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她当初真应该提前把大门闩起来的——可这举动差不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举动,难免会让人生疑,大白天闩什么门?
那么,就是她应该提前洗头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候,会有人来打扰呢?
不过,编织匠的婆娘并不是一无所获,她甚至觉得自己收获甚丰——小徒弟以为她从始至终都闭着眼,才怪。
她把小徒弟的窘相,从头看到尾,身体那轻轻的一碰,早已触到了他所有的秘密,哼,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又是她没有看过的?
这正是小徒弟的可爱之处,明明身体那么诚实,心里也那么想,偏偏就是不肯有实质性的行动,却要她这个女人去费尽思量。
然而,这不正是她想要得到他的最根本原因吗?如果小徒弟是那种一看到她就要这要那的男人,她反而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而且通过洗头这件事,她更加坚定地看到,自己是会成功的,一定。
所以,寻找别的机会,一定要确保这一类的事件,再不会发生,她必须要成功,她也一定会成功。
让小徒弟帮忙洗头这件事,还有一件无法向人启齿的好处——此后的日子里,当她的男人在她身上努力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出当时的画面,这给她凭添了许多妙不可言的乐趣。
没人知道她在丈夫的身下,为什么会突然兴致高涨,自己那傻乎乎的男人,还以为是他的卖力有了效果,因着她的反应,更加疯狂起来,实在可笑。
说起自己男人,编织匠的婆娘就有些懊恼,这个男人真说不上什么好,惟一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让她担心,她知道不管她怎样,他都丢不开她,这对她而言,从看到他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只是最近几年里面,她因着没有发现令自己心动的目标,生活一天天变得令人生厌而无聊,尤其是漫漫的长夜,她只能把他当成一个驱除无聊的工具。
可是他完全不得要领,只会埋着头苦干,并没有她以前体验到的千般情趣,常常不但是消不了她的火,反而要么是浇灭了她的激情,要么刚刚把她的火点起来,他就已经鸣金收兵了。
她只能更频繁地索要,希望会出现奇迹,可是,并没有。
不过让她放弃这仅有的乐趣——纵然乐趣不多,还是好过没有——她又能做些什么,来让自己变得更滋润更开心一点呢?
然而,让她异常愤怒甚至绝望的是,她最近越来越发现,连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一点点乐趣,男人也明显应付得一天比一天困难,一天比一天更吃力。
对于自己的男人,编织匠的婆娘算是彻底死了心。
她也只能让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