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申权海来说,现是是他唯一有可能把自己的钱追回来的机会,他又怎么甘心轻轻放过?
刚刚他是迫于陌生男人的威胁,才不得不答应了对方无理的要求,可是,他怎么可能在对方抢了他钱的情况下,当做没看见对方,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现在的情况突然发生了逆转,眼见着是来了两个路人,看到有些不对劲,所以跳出来相助,申权海心中一暖,也没有想太多,勇气大涨,这才敢跟着追上去。
说起来,钱虽然不多,但每一张每一分,都是他好不容易赚来的,现在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歹徒一下子全部卷光,还如此趾高气扬,这让他如何能忍下去?
申权海以为自己反应得足够快,但是等他跑出去时,那个陌生男人早不知转到哪里去了,远远地只能看到后面追上去的另外两个男人的背影。
此时不要说追上最前面那个抢他钱的歹徒,恐怕连追上后面两个男人,也要费上一翻功夫,申权海自忖他的奔跑速度还不可能那么逆天,想了想,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
一半是累的,另一半,申权海顿时觉得自己好没有用,竟然连自己的钱都保护不了,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拿走,跟拱手相送有什么区别?
转回到自己的自行车维修店铺中,胸脯尤自在一起一伏着,也不想坐,就那样呆呆地站着,想着自己最近遇到的一堆破事儿,眼泪差不多快要流下来了。
再一想,哭啥,不就是损失了一点儿钱吗,好在自己现在人还啥事没有,自己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再赚钱,有什么好难过的?
纵然如此宽慰自己,申权海还是心里觉得堵得慌,抬眼看见旁边有个杯子,顺手拿了过来,摇了摇,里面还有水。
不管三七二十一,申权海一仰头,大口大口地猛灌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不平的心情,随着滑入腹间的水,神奇地被一一理顺。
放下水杯,想了想,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再一想,是了,人家跟这事儿没一点儿关系的两个路人,此刻正忙着帮他费力费神地抓歹徒,而他这个当事人倒好,躲在屋子里,像个没事人一般。
这怎么能行,就是别人不说,他自己也过意不去呀,好歹也应该站在外面观望一下,这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申权海抬脚走了出去,刚转过维修店的门,远远地就看见那两个路人,此时正往他这边走。
“喂,小老板,刚刚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也不去追一下呢?坏人就喜欢欺负你这种老实人,好得手,还没有风险。”
申权海一五一十地把前面发生的事,和眼前的两个人说了一通,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出力帮忙的,再说这事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说到最后,申权海一边再三表示感谢,一边又稍微解释了一下,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为什么会任由对方把钱拿走。
“小老板,你这样一说,倒还有几分道理,像你这么文弱的类型,那个歹徒又生得如此壮硕,幸好你没有和他硬碰硬,要不然,你不单要损失钱,这会儿可能正在被往医院送呢。”
“是呀是呀,还是小老板想得开,钱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像这种歹徒,杀人都不眨眼的,就算事后警察抓住了他,可你自己的小命已经没啦,什么好处也没有。何况这种人通常犯了案子,都会脚底抹油溜掉,警察要想抓住也很难,说不定丢了命,案子还是无头案。你不见经常在路边有贴那些悬赏公告啥的,都是这些人干的,他们整天不务正业,专门杀人越货。”
另外一个男人对申权海的做法也深表赞同,在一旁不住地附和。
申权海连连遭逢各种烦心事,现在也不知哪里钻出来两个人,又是帮忙,又是劝慰,心里很是受用,不由生出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感慨。
正想出言好好感谢一下两位,请他们喝点饮料抽根烟啥的,其中一个男的说话了:“我说小老板,现在世道不太平,你这样单枪匹马的做生意可不行,得需要找个靠山,这样平时可以保护你不出事,真要是出事了的话,也有人罩着你。”
“我倒是想找这样一座靠山,可是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连靠山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找?再说了,就是我能找到靠山在哪儿,人家肯为我出面吗?像那种大人物,又岂会有闲空来管我们这些小商小贩的闲事?”
申权海说的也是大实话,另外一个原因是,之前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小本生意,没什么惹人注意的,估计就是小偷和强盗,也看不上他这弹丸之地,他赚的那点蝇头小利算什么,人家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件事,对于申权海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简直要改变看法了,想着这些坏人,有时做起坏事来,完全不按套路,管你钱多钱少,抢到一点算一点,真有点饥不择食的感觉。
再想想,那些坏人能对他这种小商贩下手,也很正常,毕竟在人家的眼中,虽然从他身上能够捞到的油水不多,但也算是一单“生意”,反正对于那些坏人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几乎没有什么成本,转眼就可以拿到他好多天的辛苦钱,还是无本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但如此以来的话,可就苦了之前全无准备的申权海,他不由发起愁来。
申权海发的愁是,这坏人偶尔来抢一次,自己可以只当倒霉,过了就过了,但如果这些坏人阴魂不散,时不时就给他来上这么一回,那他以后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这个问题,眼前两个帮忙的人不说,他还没怎么去想,但是对方一提,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