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工厂晚上加班的时间并不长,阿莲手边的事情,也并不是太多,或许是心情愉快放松,她竟然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上班,倒像是自己在宿舍里面,自由自在地做着别的什么事儿。
唯一有点不爽的是,中间她发现用来做标记的红笔没有墨水了,顺手拧开墨水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漫不经心,差一点将墨水瓶打翻,好在她手急眼快,补救及时,堪堪扶住,不然弄一桌子的墨水,想想就令人头痛。
不过,墨水还是溅了一些在桌面上,所幸量不多,拿一张纸擦擦就搞定了,随手将纸往垃圾筒中一丢,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不应该让它来影响自己愉快的心情。
丢完纸后,阿莲才发现瓶盖上面还有墨水,她只好又拿出一张纸去擦。
瓶盖不大,阿莲擦得很小心,也很缓慢,清理干净后,当她想把这张纸也丢掉的时候,想了一想,又改了主意。
洁白的纸上,只不过中间留下了不大的一块墨水印,殷红殷红的,像是盛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儿,那么美丽,那么醒目。
就这样把这张用了一点点的纸丢掉,实在可惜,或许,她可以先把它折叠起来,放在衣袋里,等会去卫生间之后,还能用它擦擦手,多好。
阿莲忽然心生怜惜,在她还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怜惜之心时,她已经把纸小心地收进了衣袋里。
或许,这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牵涉到的,不过是一张全不起眼的纸片,浪费或不浪费,怜惜或不怜惜,都不值得花太多时间想来想去。
很快,阿莲把所有需要做的事,都顺利地完成了,当她愉快地停下手中的活儿,想着明天终于可以轻松一点的时候,小组长也恰到好处地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们要下班了,唉,组长,你也早点休息呀,不要加完了这个班,又赶着去加另外一个班。”
“你懂什么呀,就是加班,也是不一样的,组长那样的班,哪能叫加班呢,那么爽的事,天天有也不嫌累呀,那可不是加班,是——享——受。”
“嘘,小声点,别让里面的人听到。”
“怕什么,组长加班,也少不了里面的人呀,不然指望我们组长一个人,加什么班?”
阿莲听到外面哄笑说话的声音,对这般工友们习惯性的玩笑,她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比起她曾经听过更粗鲁的说辞,这些言语,已经算是相当文明的了。
门一响,小组长闪了进来,他知道办公室中没有第二个人,所以进来的时候,没有像平时那样先礼貌地敲敲门,不过倒是按阿莲开始所做的,将门又关上了。
整间工厂现在算是彻底清静下来了,车间里再没有一丝声响,突然而至的安静,让阿莲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小组长反而显得一身轻松,下班了,本来就没加多长时间,他进来的时候精神抖擞,步履轻快,看到阿莲也忙完了手边的活儿,就直接拿了把椅子,想要挪过来,和阿莲坐在一起,随后想了想,又将那把椅子放回了原处。
阿莲正奇怪小组长为什么拿了椅子又重新放下,难不成他今天和自己说几句话就走,所以不需要落坐?
正疑惑之时,小组长直接走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当然,没有坐得很实在,只是微微倾斜着身子,半坐着,另一只脚还轻轻地支在地上,保持着身体的稳定。
这种姿式让阿莲有点不自在,不单是因为两个人此时相离非常近,更让人尴尬的是,小组长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她的面前,因为坐的是桌子,不能跷着二郎腿,两条腿只能分开——桌子的高度比椅子高出不少,此时阿莲的头部,和小组长的腰,自然处在了一条水平线上。
还好小组长没有和阿莲面对面,而是稍稍偏了一点,这让阿莲多少感觉到好过了一些,她微微地也调整了一下自己坐的方式,让自己不会直接面对着小组长的腰——更准确地说,是小组长腰间略下的位置。
这一细微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小组长的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当场点破,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嘴巴,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只当作没有看见。
两人聊了一些婚宴的细节话题,阿莲没有过多要求,小组长那边也是什么都答应,表现出十足的大度,甚至在一些事情上,主动为阿莲着想,因此并没有费多少功夫,两个人就达成了整体的一致。
谈话按说应该可以就此结束,两人也可以各自回去休息,不过也许是觉得这么顺利谈完,怎么说也要表示下庆祝,或者是所谓“正事”的完成,人自然会感到放松和兴奋,再加上小组长眼看着好事将近,心中的激动之情一时喷涌而出,他情不自禁地俯过身子,一把紧紧抓过阿莲的手,跟她说了上面的那番话。
“再过一段时间,莲,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而我,将会成为男人都会羡慕的新郎倌,啊,想想都好激动。”
这番话让阿莲身子也是一紧,是啊,小组长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很快会成为新郎倌,而她,会成为他美丽的新娘——一段全新的生活,即将在她的面前展开,坐在她斜对面的这个男人,将会成为属于她阿莲的男人。
被小组长紧紧抓住双手,再加上他的这番动情的话语,又相离如此之近,阿莲的脸不由变得绯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女人自然的羞涩。
正不能自我把持时,小组长瞅准时机,手上用力,一下子将阿莲拉到了他的怀里,紧接着,小组长那火热的唇就贴了过来。
阿莲想要抗拒,想要把小组长推开,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但不知道是小组长抱得太过于用力,她根本挣脱不开,还是一切都水到渠成,致使她挣扎的意愿根本就强烈不起来,所以最终,她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动,便没有再继续抗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