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宗上空,百里默疾飞着,在灵气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手上的信。
很是小巧秀娟的字,他认得这是她的笔迹。
“岁月无痕,浮生若梦,梦醒梦空梦一场。”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短亭短,红尘辗,我把琵再弹。”
“愿来生再遇君,不悔不弃。”
“勿念,莲花。”
这是她最后没有寄出去的信,这是她最后想对百里默说的话,也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却是阴差阳错到了金轩子的手上。
这封信应该是不会落入百里默的手中的,但谓之缘,终究还是辗转几侧到了他的手上。
“傻子,傻子!”百里默不断念叨着,心里满是愧疚和对自己的指责。
只见信件外的信封忽而一阵微弱的金光闪过,信封上蓦然出现了几个字。
忘川峡。
“师傅。”百里默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喃喃着,表情很是复杂。
忘川峡,北州与南州边境的交界处,一条数百公里的峡谷通道连接了南北两州,成了通往南北两州距离最近的道路,哪怕地势再险峻也依旧是南北两州重要的经济之路。
只是虽重要,但普通凡人皆是不可能来此的,其环境恶劣,地势险峻的情况造就了这条路只能用于修士之间的货物来往。
此时,一支支马车正不断地从南州赶往北州,可谓是浩浩荡荡,马车之上各式各样的货物,各种奇珍异宝,皆是修士所用之物,几乎囊括了吃喝玩乐四大类的珍宝。
而为首的马车旁一个身披战甲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匹战马之上,谨慎地防备着周边意外的出现。
在他的身后是一支武装精良的军队,四处戒备着,很是小心地保护着一旁的每一辆马车,这些马车可谓是异常辉煌,妖兽充当脚力,昂贵稀有的紫金锻造车身,奢侈至极。
而为首一辆马车除此之外更有珍贵的上好灵石布下各种防御法阵,甚至连保证冬暖夏凉这般的小法阵车上也是一个都不缺,充当脚力的妖兽更是一只半步三阶的妖兽地龙马,基本达到了半步金丹的水准,浑身雪白头顶独角,一股高贵的气质从这只地龙马的身上散发出来,而整辆马车各个地方都点缀着鲜明的红妆,一种喜庆感扑面而来。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并非是这些奢侈至极的马车,而是保护这马车的百人军队中竟没有一人是凡人,每一个战兵皆是筑基以上的修士,其中更是不乏金丹修士的存在。
这是一支实力强横的和亲队伍。
为首战马之上的年轻人叫做夏川,大夏军队中数一数二的统帅,亦是金丹修士,夏川本不姓夏,只是现任夏皇看中了夏川的天赋和不错的军事头脑,特赐下‘夏’的姓名以拉拢人心,此次和亲夏皇更是将保护大夏公主的重任交于了他,以示对他的器重。
而夏川也是不负夏皇所托,这些贵重繁多的赔礼在大夏公主同意和亲之事后自然而然变成了大夏和亲的彩礼,而期间因这些贵重货物所产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皆是被夏川一人所解决了过去,在这一整支队伍中有了不小的威望。
忘川峡,峡谷内阴冷潮湿,寒风如玻璃渣子在空中呼啸着,各处地势险峻,两旁各种各样陡峭的山岩如狰狞的妖兽头颅往峡谷中间呲牙裂齿着,但好在无论是这些军队还是那些妖兽都有着不弱的修为,不至于被这些骤降的温度和凛冽的寒风所击垮。
为首马车内,一袭红装的夏青莲坐在奢侈至极的马车之内,若有人在旁仔细看去,在夏青莲的身上竟是有了几分灵气的波动,被大夏送去和亲的公主怎么也不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在现任夏皇刻意地倾倒物资在夏青莲的身上,凭借着各种各样珍贵的丹药,硬生生地将这个半年前还是凡人的夏青莲提升到了筑基境界,只能说是财大气粗。
只见马车内的夏青莲凤冠霞帔带红装,古今风华展现得淋漓尽致,脸上淡淡的妆容美艳不可方物,原本高贵典雅,空谷幽兰,如同莲花般的气质在这一刻却是有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可谓是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妩媚入骨入艳三分。
红色盖头下的她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是喜是忧一切都不得而知,马车内因阵法的缘故,安安稳稳平平当当,温度适宜如沐春风。
夏青莲的手中轻轻捧着一个黑色古典的盒子,盒子上满是复杂的纹路,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盒子。
古盒入手很是温润,温润之余还有着几分凉意,只是这凉意并不明显让人捧在手中很是舒适,还有了几分提神醒脑的作用。
许久的沉默,许久的安寂,车内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车上的阵法很好地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了去。
“父亲,母亲,女儿出嫁了呢,你们会高兴吗?”不知前方怎么再走下去的夏青莲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着,声音是那么让人心疼。
话中的父母自然是几年前因赵文商而死去的养父母,在这十几年中他们二人要远远比宫中的一切重要得多得多。
随后又是自顾自讲着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像是说给他们二老听,又像是输给自己听。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么做。”
“原谅我,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会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女孩,纵使你的身边不再有我,但也请你好好地生活下去,一定要幸福。”
说着说着,她谈及起了那个人,她开始无声地哭泣着,像个孩子孤助可怜,从现在开始她只会是一个人,身不由己的一个人。
峡谷内,夏川坐在战马之上英姿飒爽,战甲在这些许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忽儿一阵狂风袭过,夏川座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停止了向前的脚步,前蹄离地向后仰了仰。
夏川连忙拉住了手中的缰绳,安抚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只见战甲中的他凝神注视了一番前方,随后伸出了右手半举在空中,身后的对军见状立刻停止前进的脚步,一个个严阵以待着,听候着眼前之人的差遣。
大风刮起沙尘,忘川峡的环境从来都是如此恶劣,眼前的视线一直都是沙尘弥漫着,模模糊糊看不清前方具体是什么状况。
待大风短暂地停歇,空中漫天飞舞着的沙尘慢慢地落了下来,夏川认真地向前看去,却是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没过片刻,沙尘中身影模糊的人开始有了动作,他缓缓地向前走了过来,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沉重,又是那么坚定。
风止沙落,一切短暂地清晰了起来,一个年轻男子手持一把长剑,一身青色道袍,银环束发,英俊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身上散发的不凡气质哪怕是夏川都隐隐不及。
在距离车队的数十丈之外,这个年轻男子就这么停了下来,眼睛直视着这支百人的军队,眼神坚定没有半分退缩之意,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很是低沉的一句话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中。